尊敬的乘客您好!本次列車前方到站東京高鐵站......

須藤凜凜花如坐針氈,這少年是豬嗎?報站聲這麼大,難道都沒有聽見?

列車開始減速,並且緩緩駛入站台,這意味著快要停車了。

停車的時間通常很短,周圍到東京站下車的乘客已經手持行李,魚貫而出,須藤快要哭了。

「喂―――」

她好心提醒了一句,「到站了。」

「哦。」渡邊純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眶,其實他醒來有一會,不過靠著妹子睡覺這種體驗,感覺還不錯,便一直裝睡。

直到現在。

倒不是故意的,一覺醒來,頭重腳輕,咽喉處更加難受了,感冒加重。

靠著這個女孩,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反而於病中覓到一種樂趣,暫時撫平了身體上的不適。

「你-醒-了?」一字一句,非常用力。

須藤要十分克制,才沒有讓自己爆發,儘管小手已經握成了拳頭。

「嗯,你什麼時候把頭髮剪短了?」渡邊純將腦袋從她的肩部抬起,就發現她的頭髮短了好多。

「待你長發及腰,姑娘嫁給我可好?」渡邊純說了一句騷話。

......

須藤凜凜花看著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白痴。

「斯米馬賽!」

「你到底下不下車?」

須藤凜凜花感覺自己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快要發飆了。

「到了啊?」渡邊純這才回過神來,趕緊往外面走去,須藤急忙跟在後面,似乎是坐久了,腿部神經有些發麻,竟然一個踉蹌,抱住了少年的胳膊。

「你還真想嫁給我啊?」渡邊純回過頭來,看到妹子的窘迫,不禁失笑。

須藤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立馬鬆開了他的手臂。

少年嘴角噙著笑,少女低著腦袋暗自懊惱,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出了東京站。

「剛才―――」

「不用解釋,我明白。」

......

你明白個大頭鬼,不是你靠著老娘,老娘一動都不敢動,屁股怎麼會麻,不麻的話怎麼會摔倒,要不是快摔倒,老娘會抱著你?你胳膊上鑲了金?

須藤凜凜花憤憤不平。

一輛黑色奔馳緩緩靠了過來,車窗滑下,露出助理武田華戀那張嬌艷的小臉。

「麻煩你了,大半夜還要跑一趟。」

「不麻煩,請我吃頓好吃的就行了。」武田華戀笑著回應,同時瞟了一眼他身旁的短髮女孩,然後小聲問道:

「一起?」

渡邊純沒說話,朝須藤看去。

須藤有些尷尬,這大半夜的也沒車啊,難道用腳走到世田谷區去?

這裡可是千代田區,中間還隔了個涉谷區。

(果然個把月沒寫,時間都忘記了,大半夜是沒高鐵的,這時間飛機和巴士班次應該也沒有,大家忽略這個bug吧,死宅常識不高。)

「阿里嘎多!」須藤凜凜花低頭上車,渡邊純笑了笑,沒上副駕,反而坐到了她的身邊。

「你到哪裡?」

「世田谷區的松澤醫院。」

「醫院?」聽到須藤這麼說,渡邊純多看了她一眼,難怪大半夜從大阪返回東京,原來是媽媽生病的緣故,倒是一個孝順的女孩。

「如果麻煩的話―――」

「不麻煩。」

......

「怎麼就剪短髮了呢?」

「想要改變吧。」

改變?改變什麼呢?渡邊純看著他皎潔的側臉,沉吟不語。

沒多久便到達東京世田谷區的松澤醫院門前。

須藤凜凜花再次道謝之後就逕自進了醫院大門,渡邊純坐在車裡凝視著大門一段時間,才讓武田華戀開車返回中央區的築地市場,姐姐應該早就睡著了吧。

須藤凜凜花進了醫院,找到之前聯繫過的工藤桑,也就是在母親打工餐廳中認識的一位從事醫療工作的朋友,正是這家醫院的皮膚科醫師,名叫工藤優,是一位戴著眼鏡的消瘦斯文男子,年齡大概在三十開外。

「我媽媽怎麼樣了?」

「已經移到住院部治療,情況不容樂觀,根據檢測結果,是......子宮內膜癌。」

「啊―――」

須藤捂著嘴,渾身癱軟無力地跪倒在地,「媽媽......我該怎麼辦?」

女孩惶然無助。

父親因為輕信他人、經營不善,導致家族企業破產倒閉,在她七歲那年不幸去世......從此幸福的一家人走向黑暗,日子逐漸拮据艱難起來,連年過六旬的奶奶也主動出去打工賺錢......

這些年,她、弟弟、媽媽、奶奶一家四口人相依為命,自從前年奶奶因為腦溢血過世之後,她毅然決然的放棄學業,投入偶像事業中,希望可以多幫助家裡一點,至少要幫弟弟把大學供完。

可是,她似乎太樂觀了些,生活比想像的要艱難,偶像比想像的要黑暗。

錢不好賺。

要依靠工藤桑嗎?這個三十歲的男子至少從外表上看起來沒那麼厭惡,而且還是她的粉絲......對自己真的很好。

就這樣認命了嗎?

「只是早期,主治醫師是我的大學前輩,手術切除和微創介入療法都已經非常成熟,早期子宮內膜癌治療率高達80%以上,請你不要太過擔心。」

工藤優將她從地上扶起來,輕柔地將她擁在懷裡。

早期―――這兩個字給了須藤凜凜花莫大的希望,她仰面問道,淚眼婆娑。

「真的可以治癒嗎?」

「放心,前輩說90%以上可以治療好,主要是防止復發,以後生活上面注意點就好,最好不要辛苦的工作了。」

......

媽媽失去工作能力,弟弟馬上快要上高一,治療費即使有醫保可以報銷一大部分......其他的錢從何而來?

須藤凜凜花無比茫然,進nmb48兩年,徹頭徹尾的新人,根本賺不到什麼錢,除了每月不到五萬日元的固定月薪,就沒有任何額外收入可言了。

這點錢養活自己都夠嗆,更何況還有媽媽和弟弟......她該怎麼辦?

「凜醬,還有我呢,別怕!」工藤優凝視著她的眼睛,他從未想過有一天和偶像如此接近,甚至可以......

他不停說服著自己,他是真的喜歡她,並非趁虛而入。

茫然的眼神重新鎮定下來,須藤凜凜花輕輕推開他的胳膊。

「謝謝工藤桑,您幫我付的錢,請詳細列一張單子給我,以後我都會還給你的。」

「凜醬,何必呢,難道你還不明白我對你的心意嗎?一定要算得這麼清楚?」工藤優有些急躁地喊道。

「我想見媽媽,她在哪個病房?」

......

「我帶你去,不過凜醬,不要再叫我工藤桑了,以後請直接喊我的名字!」

男人壓抑低沉的聲音在走廊間迴蕩,須藤的心就像海面的月亮般沒有著落的上下飄蕩。

錢,只要有錢,便可以解決一切問題,不需要依靠誰。

沒有哪一刻比以往更加渴望金錢。

除非,枕運營幹部或者接受某位大佬的包養,或者接受工藤優的求愛......

兩者之外,她還有更多的選擇嗎?

前者無法接受,或者後者......以後就安分守己的做一名人妻嗎?

安安靜靜的,沉默的死去?結婚偶像?

她嚮往的蘇格拉底和尼采,哲學終究救不了她。

忽然間,那個少年的面孔閃過眼前。

他看起來好像很有錢。

而且,對她也有一絲興趣。

至少要比這個三十歲的男人要好,不是嗎?

頃刻間,須藤在心裡下了決定。

門開了,媽媽憔悴的面容出現在她眼前。

她靜靜地躺在潔白的病床上,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並未察覺女兒因為擔憂她,連夜從大阪趕回東京。

「媽媽!」

須藤呢喃著將腦袋埋在母親身旁。

工藤優冷漠地看著這一幕,淡淡地說了句:「旁邊的空床你可以休息,明早我再來看你,再好好想想我對你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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