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幕後主使人,第三十七節:考驗

「飛天豹子」江本初一邊打一邊暗自佩服,心道:這白雲飛果然了不起,我這三個徒弟很他交手,不吃虧才怪哩!別看這小伙子才二十多歲,劍法犀利,掌法精妙,出手老練,想必是受過高人的傳授,名家的指點,看來一百招之內想要贏他,勢必登天啊。想到此,江本初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他一邊出招,一邊抽空猛然吸了三口銅煙袋。白雲飛全力應戰,哪知道他的鬼把戲。

再看江本初一招狸貓撲樹,舞動煙袋鍋子直點白雲飛的印堂穴,白雲飛趕忙一個轉身抽劍,想躲過這一招,哪知江本初這一招竟是虛招,他猛然重心下墜,還沒等白雲飛停穩,他雙腿蓄力猛然躥到白雲飛一側。

白雲飛知道來者不善,且又太近,只得急忙轉身,左手拍出一掌。江本初用煙袋鍋子擋開來掌,就見他腮幫子猛然鼓起,衝著白雲飛的小臉噴出一口煙氣,白雲飛往後一個急撤步,但還是慢了些,一股煙氣還是被他吸了進去。

江本初此刻並未跟進,只是抱著肩膀在原地瞅著他,邊瞅邊樂,就好像貓玩老鼠一樣,他並不急於出手,因為此刻,他已經穩操勝券。

白雲飛就覺得頭暈目眩,四肢乏力,手中的寶劍竟好似有千鈞重,突然身子一抖,寶劍也撒了手。他心道:這飛天豹子夠卑鄙的啊,方才的煙氣里必然混著毒氣,看來我命休矣!

飛天豹子哈哈一笑,瞅著白雲飛,點起了數:「一、二、三……」

白雲飛身子搖晃了幾下,果然應聲栽倒在地。

飛天豹子的三個徒弟見白雲飛著了道兒,心裡甭提多高興了,方才的疼痛頓時消散。李大松喊道:「師傅!您老兒休息一下,這姓白的著實可恨,我要用我的柳葉雙刀一刀一刀活剮了他!」

杜一平坐在地上也不老實,他朝李松平喊道:「大師兄,你可得替小弟報仇啊,他砍掉我一條腿,我要你砍下他雙腿,連他的兩個胳膊也一併剁下來!」

何其快嘴巴受傷說不出,含混的喊著、叫著,大概也是要將白雲飛碎屍萬段之類的。

這一切南宮俊都看在眼裡,他心中煞是焦急,白雲飛是自己的好朋友,在南苑相處了兩年,這人雖說有些清高,但總體而言還是相當不錯的。在這片刻之間,自己內心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自己好不容易混入血手盟,整個計劃的成敗都系在自己一人身上,萬一一出手,極有可能會暴露了身份,不行,萬萬不可出手!可好朋友白雲飛就在眼前,已經命懸一線,稍一遲愣就會命喪當場,難道自己就這麼鐵石心腸,眼睜睜看著好友死在面前?

他的額頭熱汗直流,拳頭攥的咯吱咯吱響。李大松提著雙刀,走到白雲飛近前,南宮俊眼淚竟濕潤了眼眶,此刻,他只能默默地閉上了雙眼,眼淚也被他硬生生逼了回去。

他此刻想要做的,就是狠狠抽自己一頓嘴巴子,然後對著大山粗野的吶喊。

他像一截枯木一樣,黯然神傷地站了一會兒……沒有聲音,沒有慘叫聲,亦沒有歡呼聲,一切都是那麼平靜,平靜的跟湖面一樣,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

南宮俊覺得有些不對頭,明明李大松柳葉雙刀已經奔著白雲飛的雙腿砍去,此刻,白雲飛必然被他凌虐的很慘,他怎麼連疼痛的嚎叫聲或者命懸一線的呻吟聲都沒有?為什麼?

南宮俊睜開了雙眼,眼前的場景令他不敢相信。

在江本初與白雲飛之間,赫然站著一位紅衣女子,這女人身材高挑,細腰豐臀,若論長相,絕不比月宮的嫦娥差一分!南宮俊見過這位女人,這位令人無法抗拒的女人——綠牡丹!

此刻,李大松已經倒在了地上,身體一頓的抽搐,嘴角還留著鮮血。「」

江本初臉色煞白,不過這不是氣的,而是怕的。綠牡丹的美艷姿色非但沒有讓他想入非非,反倒是一股駭人的驚恐裹挾著他的心。他的性命好像從來沒有這麼不值錢,可在她面前,就是這麼不值錢,只要她想、她喜歡,她可以隨時用任何手段取了他的賤命!

然而,綠牡丹好像對他的命並不感興趣。她輕輕蹲下來,用手摸了摸白雲飛的臉樘,又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然後輕輕嘆了一聲,言道:「哎,到底是年輕人,沒有江湖經驗,怎能不吃虧呢?」

她又站起身來,朝著飛天豹子江本初微嗔道:「你這條老狐狸怎敢欺負我的人?」

江本初趕忙跪爬在地上,近乎哀求的聲音,回道:「打死老朽也不敢,只因為這小子之前殺死我好幾個徒兒,今日又連傷了我三個愛徒,老朽實在是被逼無奈,這才出手……」

「呵呵,你說的真是好聽。」綠牡丹一臉的不屑,似乎她跟本就不想聽他說話,其實她就在暗處瞧著,只是誰也不知道而已。「起來吧,趕緊把白雲飛救醒,否則你活不過今晚。」

「是是是」江本初仿佛像是得到了大赦一般,滿臉皆是喜色,拿膝蓋當腳使,趕忙跪爬到白雲飛近前,他從懷裡摸出一個黃色紙包,單手將白雲飛的上身扶起來,用手指蓋在紙包里取了點藥麵兒塗在白雲飛的鼻空中。

就看白雲飛臉色發紅,連續打了幾個噴嚏,等他醒轉過來,張開雙眼一看:一張老臉就在眼前——江本初的臉,他滿臉都是慈祥的笑容,這笑容是勉強擠出來的,因此這「慈祥」是扭曲的,白雲飛看罷好懸要吐了出來。

白雲飛沒有吐,而是臉色一紅,猛然給這張「慈祥」的臉一記耳雷子。江本初跟個孫子似的被打的臉蛋子腫起多高,但也連個屁也不敢放,乖乖的退到了一邊兒。

白雲飛這才看到前面站著一位婀娜多姿的女人,他當然認識這女人,綠牡丹的確救過他一名,也的確拉他入伙,加入了血手盟。

白雲飛掙扎著站了起來,他緩步來到綠牡丹近前,深施一禮道:「多謝,你又救了我一次。」

綠牡丹微笑著點點頭,輕輕言道:「這都是我的倏忽,我忘記這裡還有你的仇人。」

綠牡丹依然微笑著,她轉臉朝著飛天豹子江本初輕聲細語地問道:「按照咱們血手盟的規矩,殘害兄弟該當如何處置呀?」

江本初雙膝一軟,立時又跪爬在地上,身體顫抖的回道:「回……回使者,兄弟相殘者……殺。」「殺」字剛一出口,就聽三聲慘叫,把江本初嚇得魂不附體,木在地上足足有十秒鐘,等他側臉一看,自己的三個徒弟都玩兒完了,每個人的腦門兒上都釘著一支修長的飛刀!

她的出手就是這麼快!快到你還沒有完成一次呼吸,她的飛刀就已經插在了敵人的咽喉上,即便是五六丈開外,也休想躲得開。

白雲飛也不禁為之駭然,此人之所以能夠得到總盟主的賞識,不僅僅是因為美貌,因為天下間美女太多太多,總盟主又怎麼會缺少美女呢?她真正憑藉的,卻是獨步江湖的飛刀絕藝。

南宮俊在招賢館的二樓里看到了這一切,而對面山上,有一位神秘人也看清了所有一切,包括南宮俊在房間裡的一舉一動。

南宮俊提到嗓子眼裡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心情也為之平復了許多,他無意間的抬眼遠眺,卻讓他驚出一身冷汗——一雙眼睛,一雙神秘而遙遠的眼睛正在監視著自己!他的心裡翻江倒海一般,他似乎明白了些,為什麼會這麼巧?江本初與白雲飛仇家見面,又是在招賢館的前方,為什麼偏偏是白雲飛?

南宮俊不敢想,但腦子卻不由自主的給出了一個答案——考驗!這絕不是偶然,而是有人精心策劃的考驗,這考驗就是針對自己的,倘若自己方才沒有控制住,萬一出手了,那麼……。這絕不是妄想,而是實實在在的現實。

南宮俊呆呆地站在窗前良久,他用了很長時間才真正讓自己靜下心來,而且他好像故意給人看似的,不僅對面山上的神秘人看得見,連樓下的白雲飛也看到了他。

白雲飛眼神中突然一亮,這讓白雲飛也頓感意外,這不是南苑四品帶刀侍衛「青衣鷂子」皮不休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白雲飛假意又沒有瞧見,低著頭,拍打身上的塵土。

綠牡丹柔聲細語的言道:「白兄,你在這招賢館住的可習慣麼?」

白雲飛趕忙答道:「這裡條件甚好,縱然是王侯將相也不過是如此而已,何況三天一賞銀,五天一賞金,只是我入盟以來未立尺寸之功,實在是愧對盟主的厚愛和恩使的賞識啊。」

「呵呵,白兄,實話不瞞,從今日起你才算真正加入咱們血手盟了,你立功的機會總是會有的。」

白雲飛一臉驚詫,眼望著綠牡丹,問道:「恩使,你這句話……」

綠牡丹依然是頷首微笑著,見白雲飛疑惑不解,便輕聲言道:「白兄,你莫要生疑,我們血手盟做事向來謹慎,凡入我盟者,必然要有一個觀察期,恭喜白兄,你已順利通過了觀察期。」

「哦。」白雲飛如夢方醒,臉色略微有些陰沉,心中滋味自然是不好受。

綠牡丹又轉臉朝著招賢館看了看,南宮俊就在窗前,看的清清楚楚。綠牡丹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南宮俊能夠確信,這微笑是送給自己的。

綠牡丹與白雲飛道了別,便飄然離去,她的身法太快,轉眼間就消失在山巒之中。

白雲飛走回招賢館,他再也沒有抬頭看南宮俊。

一切又回歸了平靜。

招賢館裡住著很多人,但卻很奇怪,每個人似乎都不願意輕易走出房門,好像只有房間裡最為安全,或者說有什麼規定似的,不允許在外面隨意走動。

此刻,招賢館的夥計送來了午飯。南宮俊拿起筷子,實在沒有什麼胃口,見夥計要走,急忙喊道:「夥計,在這房中實在是憋悶,咱們血手盟就沒有個找樂子的地方麼?」

夥計聽罷,嘿嘿一笑,言道:「怎麼?昨晚『樂子』沒有找上門麼?」

南宮俊臉一紅,言道:「你想錯了,我說的樂子,可不只是女人,比如說有沒有耍錢的地兒?」

「耍錢?」夥計一聽便來了興致,便又走了回來,呲著老鼠牙言道:「皮爺,要說這耍錢的地方嘛,當然是有的,這個……嗯……這個……」

皮不休見他眼珠子軲轆軲轆直轉,話音又吞吞吐吐,立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趕忙從包袱里取出十兩黃金來,往桌上一放,言道:「夥計,幫幫忙嘛,再不讓我賭錢,我估計要憋死啦。」

這夥計一看是黃金,十兩啊!這可是黃金啊!兩個老鼠眼睛登時發出貪婪的光來,血手盟對武林高手是真大方,但對奴僕可是很嚴苛,因此,這夥計在這裡乾了那麼久,還真沒有見過貨真價實的黃金。

夥計激動的、顫抖著伸出兩個細長的大手,把黃金攥在手裡,結結巴巴的言道:「皮大俠,您真是江湖豪客!我收了您的黃金,您可別生氣,咱們血手盟規矩甚嚴,向來不允許你們這些貴賓尊客互相串聯,您想啊,江湖豪客哪個不喜歡耍錢啊?於是,我知道有一夥兒人就偷偷的賭錢,就在離此地七八里地的一個荒山破廟裡。」

「廟裡?」皮不休問道。

「是的,那廟裡早就沒有什麼和尚了,廟宇破敗不堪,但有一兩間房子還算完好,哪些人就是在那裡耍錢。」

「既然你說那廟離此不過七八十里,也不算遠,那麼咱們血手盟的巡邏放哨的就發現不了麼?」南宮俊疑問道。

「您問的極是,雖說是七八十里,但在這之間卻無有好路,上次崆峒,哦不。」夥計趕忙捂住了嘴,眼珠軲轆軲轆轉了幾下,言道:「上次某個大俠說我伺候的好,便帶著我去了一趟,至少闖過三處死路才能到達。」

「哦?三處死路?」南宮俊興致更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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