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幕後主使人,第三十八節:夜深會佳人

夥計言道:「第一道死路便是斷崖嶺,那斷崖嶺足有三丈多高,直挺挺的根本沒有攀爬之處,對我這個不懂武術的奴才來說,難道不是死路嗎?」

「極是,極是。」南宮俊不禁笑了,三丈多高,唯有輕功高手方能一躍而上,像自己也沒有這個本事。

「第二道死路便是一列山脈,叫長蛇嶺,正好把路給當住了,那長蛇嶺足有四五百丈高,若是爬山過去,黃瓜菜都涼了,而且山上有血手盟的高手把守,若是攀爬上去,極易被人發現,非但賭不成,還可能觸犯盟歸丟了小命兒。不過山下卻有一條妙路。」

「什麼妙路?」南宮俊急問道。

「您別急,聽完慢慢道來,山下有一個水潭,這水潭可真奇妙,底下竟有個泉眼,泉眼很粗,足足能容納兩個人鑽進鑽出,上次那位大俠就是帶著我潛進泉眼中,在裡面潛行了很久,這才從山脈另一處水潭中出來。」

「妙極!妙極!」南宮俊聽罷,竟然興奮不已。

「這第三道死路就不妙了,反正我是覺得很糟糕。」夥計說道此處,便有些畏懼了。

南宮俊趕忙問道:「如何不妙呀?」

夥計嘆了口氣,言道:「這第三道死路便是人見人怕的虎跳澗!這虎跳澗就是一道深不見底的山澗,一旦掉下去,必然是粉身碎骨啊。這山澗之間足有五六丈寬,就是你輕功絕頂,也根本飛不過去。」

「真的?那你們是怎麼過去的?」

「哎!說來也瞧,這兩個山澗之間有一道鐵索,不知道是那個朝代留下來的,雖然有些鬆弛,卻也夠結實,那老俠客就是夾著我,從鐵索上施展輕功飛過去的。」

「哦!原來如此。」南宮俊異常興奮,兩眼直冒光。「為了耍錢要闖過三道死關,真是妙哉!妙哉!」

夥計瞅了瞅門口,又低聲言道:「我就能說這麼多,皮大俠要是想耍錢,就請注意安全,小的不能在您的房間耽擱太久,就此告退了。」說罷,夥計將金子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裡,又給南宮俊鞠了一躬,這就要離去。

南宮俊又輕聲喊住,問道:「他們一般何時去破廟耍錢?」

夥計一笑,言道:「巧了,今晚正是他們耍錢的日子。」

等夥計一走,南宮俊的興奮不已,他當然不是為了耍錢,更不是個爛賭鬼,因為十兩黃金所換來的這些話簡直價值連城。

南宮俊喝了一壺茶,又在窗前深深吸了一口氣,大山裡的空氣分外清新,這一口氣直入丹田,讓人神清倍爽。他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只待日頭西落,可現在也不過是剛剛過了晌午,時間尚早,他便在床上盤膝打坐,養精蓄銳。

他是一向是個惜時的人,此刻卻覺得時間過的很慢,很慢……

日頭終於落下山去,黑暗籠罩著大山深處。南宮俊並沒有急於出發,他在等一個人。

夜入三更,果然,門外響起輕輕的腳步聲,繼而又傳來輕輕的扣門聲,他等的人終於來了。

南宮俊趕忙打開了房門,眼前竟是一位身材窈窕、香氣撲鼻的女人——嫣紅。

南宮俊微微笑道:「請進。」

嫣紅姑娘莞爾一笑,跟著南宮俊進了房間,她擰動著腰肢,來到窗前向外瞅了幾眼,輕輕把窗戶關上了。她轉過身來,眼睛裡似乎有些喜悅之情。

「你難道不奇怪?」嫣紅問道。

「哦?奇怪什麼?」南宮俊似乎真的不奇怪。

「奇怪今晚怎麼又是我。」嫣紅臉頰已經微紅。

「我知道你們是要輪換的,但我卻希望來的還是你。」南宮俊笑道。

「為什麼?難道你……喜歡上我了?」嫣紅此時的臉蛋真的變成了「嫣紅」。

南宮俊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他走進嫣紅近前,雙手摸著嫣紅的雙肩,誠懇地言道:「也許我對有眼緣,或許我已經把你當成了朋友。」

嫣紅嬌羞的低垂著頭,心中略有所思,或許她的內心並不平靜,過了一會兒,她終於抬起頭來,眼睛竟然是水汪汪的,似乎有眼淚在眼中打著旋兒,她略有些激動地言道:「謝謝你!」

「謝我什麼?」南宮俊柔聲問道。

「謝謝你把我當人看,謝謝你把我當朋友。」眼淚終於忍不住了,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

南宮俊輕輕拭去眼淚,柔聲言道:「好妹子,莫要傷心,誰生下來就是賤坯子?還不是為了活命,為形勢所迫嘛。」

嫣紅聽到這裡,一把摟住南宮俊的脖子,她壓抑良久的感情終於失去了枷鎖,她失聲哭泣起來。

嫣紅雖然哭泣,但她把聲音壓的很低,因此上半身不住的顫抖。南宮俊能夠理解她,輕撫著她的後背,沒有再說什麼。此刻,輕撫後背,任由她哭泣,或許是最好的安慰。

嫣紅哭了一會兒,便漸漸收住了悲傷。她重新站好,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南宮俊看了良久,臉上竟然又現出了微笑——美人的笑最迷人。

嫣紅言道:「我覺得你不是血手盟的人。」

南宮俊聽罷,內心為之一緊,但面上卻依然保持著平靜,他乾笑了兩聲,言道:「好妹子,你真會開玩笑,我若不是血手盟的人,又怎麼會被安排在招賢館呢?」

「不,我的直覺告訴我,你與他們不同。」嫣紅此刻很認真,「昨晚,你對我很是尊重,你……你根本就沒有碰我,你假意睡著了,其實我知道你根本就沒有睡著。」

南宮俊聽罷,暗自佩服嫣紅的聰明,言道:「就憑這一點,你就能斷定我不是血手盟的人?」

嫣紅搖了搖頭,言道:「我也說不清楚,反正我就覺得你與眾不同,你應該是個好人,是個真正的俠客。」

「謝謝!」南宮俊的心不知何時竟感到越發的溫暖。

「你謝我什麼?」嫣紅竟然模仿著南宮俊的口吻反問道,女人的俏皮只會令男人更加迷戀。

「謝謝你把我當做好人。」南宮俊認真的回道。

「時候尚早,我們何不坐下來談談?」嫣紅掩面笑道。

南宮俊此時才察覺到,原來兩人就這麼一直站著,也不禁笑了起來。

桌子上有酒有菜,這些酒菜是招賢館的夥計特意給南宮俊送來的,算是對南宮俊十兩黃金的報答。

南宮俊給嫣紅和自己都斟了一盅酒,兩個人一飲而盡。酒一入肚,兩個人似乎感情又更增進了一層。南宮俊問道:「好妹子,你怎麼會來到血手盟的?」

嫣紅聽罷,深深嘆了一口氣,言道:「只怪我的命不好,更怪血手盟的手段太毒辣。」

「哦?」南宮俊盯著嫣紅,眼睛裡充滿了期待。

「哎!我們家本是岳陽府往東三十里外胡家村的莊戶人家,父母以種地為生,我還有一個弟弟,一家四口人,不缺吃不缺穿的,日子倒也過得去,就在我十三歲的那年,也就是四年前的一個夜晚,突然有一夥歹人,把我們村子團團圍住,他們見人就砍,見房子就燒、見東西就搶,簡直都跟凶神惡煞一般,那一晚殺了好幾十條人命。」說到此處,嫣紅的眼睛又再次流出了眼淚。

「然後呢?」南宮俊關切地問道。

「後來,這些歹人將村子裡的年輕男女全部都捆走了,這些人身體健壯的就被逼著當了打手,身體較弱的就當了雜役奴僕,這招賢館就有兩個夥計是胡家村的。而一些有些姿色的女人就……」說到這兒,嫣紅姑娘有些難以啟齒了。

南宮俊當然知道,他拍了拍嫣紅的纖纖玉手,算是安慰了。

「我被逼著做了陪侍後,就覺得自己已經是行屍走肉了,心早就死了,直到昨夜我遇到了你,我才發覺我還對生活有一絲希望。」

南宮俊心裡很暖,因為他知道自己給這位可憐的女人帶來的東西有多麼珍貴。

「皮大俠,你一定是江湖上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吧?」嫣紅羞澀地問道。

南宮俊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因為自己知道,不僅名字是別人的,就連這張臉也不是自己的,但他此刻還不能以真實面目與這位可憐的女人相見,他只好搖了搖頭,乾笑了幾聲,言道:「我只能說,我自闖蕩江湖以來,一直以行俠仗義為己任,損陰喪德的事,我從未乾過。」

「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個大好人、大英雄。」嫣紅臉頰緋紅,偷偷看了眼南宮俊,又快速地垂下了頭。

「我是個好人,但我還不夠個英雄。」南宮俊表情很嚴肅地說道,「好妹妹,你想過離開這裡嗎?」

「什麼?」嫣紅頓時趕到很驚詫,睜大著眼睛瞅著南宮俊良久,言道:「你可千萬別開這種玩笑,血手盟里高手如雲,我聽說這裡到處是機關,到處是暗卡,只要你不該去的地方,你千萬別去,否則你會死的很慘。」

「或許,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裡呢?」南宮俊知道她內心的恐懼,但仍然想再試一試。

「能離開這『地獄』當然好。」嫣紅怯生生的說道,聲音低到恐怕只有自己才能聽到。

「地獄?」南宮俊問道,「對於你們這些善良的人來說,這裡的確是地獄。不過你也不要灰心,總有一天,你能走出血手盟,過上自己想過的生活。」

嫣紅瞪大了眼睛,瞅著南宮俊良久良久,一句話也不說,但眼睛卻又像是在問:「這是真的嗎?我還能活著離開血手盟嗎?我還能過上想要的生活嗎?」沒有問,卻實則是有很多的疑問。

但她看到南宮俊的表情異常嚴肅,異常認真,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絕不是隨便說說的,於是她又笑了,這種笑發自內心深處,她點了點頭,言道:「好,我相信會有這一天的,我和我幾十個受苦的姐妹們都會逃出血手盟的魔窟,過上好日子。」

南宮俊越發覺得嫣紅可愛了,因為在這種時候,她竟然還想著他人。

岳陽府,大方茶寮。

神捕高進端著一杯茶,久久沒有喝下,他沒有心情喝。他的心情能好嗎?一來是百萬兩黃金被盜案,皇帝只給了一個月的期限,眼看就要到期了,目前還沒有實質性進展。二來是南宮俊是自己下山一來第一個好朋友,兩人感情甚好,這次為了破案,南宮俊不顧個人安危,隻身混入血手盟總壇,還不是為了幫助好朋友高進嗎?你說高進此刻心情能好嗎。

司空耀和梅谷生都看在眼裡,也都分外著急,但薑是老的辣,司空耀和梅谷生都是久闖江湖的人,閱歷非比尋常,他們知道這種事情,越是著急情況就會越差。

「兄弟,你也別太擔心了,有道是吉人自有天相,何況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這時候,沒消息就是好消息!」司空耀寬慰道。

「我覺得也是,臨走前,我給南宮俊相過面,這小子是個長壽之人,他一定平安無事的。」浙南第一虎梅谷生也勸慰道。

高進沉默了良久,突然又輕聲笑了起來,言道:「對啊,我之所以擔心他,不過是怕他應付不來,但到現在還沒有任何不利的消息,相信他此刻必是安然無恙的。」

「嗯,這就對了。」司空耀手捻須髯笑道,「來,以茶代酒,咱們干一杯。」

高進和梅谷生也都端起茶盞與司空耀一飲而盡。

高進低聲言道:「兩位老哥哥,你說南宮俊一路之上留下的記號,為何在岳陽府周圍就突然不見了?」

「依我看,這反倒是正常的。」司空耀手捻鬍鬚若有所思的說到,「你想呀,南宮俊一路深入血手盟的總壇腹地,這總壇在何地,我們一無所知,岳陽又這麼大,雖說我們在這裡轉悠了兩天,發現不了記號也實屬正常呀。」

梅谷生也頻頻點頭,言道:「司空大俠說的極是,岳陽城太大了,我們這樣盲目的瞎找,真如大海撈針一樣,徒然費力傷神。」

高進點了點頭,徒然看了看身邊的姜玉合,姜玉合尷尬的一笑,言道:「神捕,您別瞅我呀,我是真不知道血手盟的總壇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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