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虎家的兒媳婦劉氏雙眼能看,這等異事在村子裡面很快就傳開了,村子裡面的人紛紛過來賀喜,劉氏則在家中接待來此的賓客,一雙眼眸是由珍珠所化,晶瑩透徹,顧盼生輝,僅因為這一雙眸子,讓人覺得劉氏更靚麗幾分,紛紛對王磊賀喜,誇他有福。

探聽到王磊甦醒,劉氏點睛均因蘇陽所為,村中的村民紛紛想要見見蘇陽,這裡面有身體不適的,也有求神問卜的,對於身體不適的,蘇陽伸手切脈,憑藉內丹術對身體理解,多能切出問題所在,而對求神問卜的,蘇陽愛莫能助。

就這麼一直拖到了中午,蘇陽也大概的給老頭老太太們看過身體,終於是等到了午飯時間。

鐵鍋燉大鵝!

蘇陽端著碗,看著鐵鍋裡面紅溜溜的鵝肉,直言說道:「若非這鵝肉,這會兒我至少趕了三十里路!」

王大虎在一旁哈哈大笑,連忙將鵝腿撈出,放在蘇陽碗中。

蘇陽咬了一口,感覺這鵝腿肥美細膩,王氏的廚藝確實不錯,並不曾感覺肉柴,反而是入口鬆軟,味道上佳。

「這鵝肉是怎麼做的?」

蘇陽問道。

王大虎連忙招呼在廚房的王氏過來,王氏上來,笑吟吟的說了這做鵝的步驟,大體上是焯水,豬油,翻炒,悶燉,不過這王氏善用佐料,悶燉的步驟也有所不同,蘇陽聽了之後,記在心中,又讓王氏將她的調料備上一份,準備隨身攜帶。

中午的米飯是新米蒸成,比起陳年老米,新米自然帶著米香。

蘇陽吃了兩大碗米飯,身邊的鵝肉骨頭有一小堆,感覺這頓飯吃的是開心舒暢。

用過了中飯後,蘇陽吩咐王大虎帶著紙錢,蠟燭,竹立香,以及黃氏女魂魄送過來的冥器,叫上了王磊,三個人再度向著墳地而去。

到了墳地裡面,王大虎將各個墳頭都點上香火,燒了紙錢,又給他的四世祖磕頭,言稱昨夜喝酒失儀,衝撞了他。

王磊倒是拿著紙錢,只顧往黃氏女的墳頭燒送。

「這些冥器,失主大約都不遠。」

蘇陽讓王大虎挖了一坑,將金銀釵飾全部倒入其中,又將其封土,在上面點了香火,說道:「似這等東西,千萬不能貪,昭昭之債,冥冥之償,現在若是貪圖這一點金銀,反而給你們添了難纏的債主。」

金銀錢債,報應靈驗。

有欠債來世變驢馬還債的。

也有托生成為兒子要債的。

像這等債務,平常人家還是少碰為妙。

此事做完,蘇陽也就告辭,準備離開此地,繼續前往山東。

「大師對我一家恩同再造,今日回去,定然要打造一長生牌,日日為大師祈福,為大師乞來福壽。」

王大虎挽留不得,如此說道。

長生牌並非是靈牌,不為死人所立,專為活人而立,在蘇陽聽到的民間傳說中,有一大官妻妾甚多,只是膝下無子,而此人官風極好,下面的民眾感恩戴德,不少人為他立了長生牌,朝夕祈福,使得此人年過七旬,接連開花,兒孫衍盛,據說這全是陰德所致。

蘇陽拍拍王大虎的肩膀,表示讓他努力加油,即將邁步而走,突然問道:「那個山歌,你懂幾個?」

王大虎夜裡所唱的山歌,實則給蘇陽留下很深的印象。

王大虎一聽就笑,說道:「像這樣的山歌,我還會好多個,大師你只管走,我用這歌聲給你送行。」

「和尚打架光對光姑娘打架扯胸膛姐姐認識兩個郎兄弟打架血流淌姐我說,莫要爭過了三更有五更輪流更替要望風」

這山歌真有意思!

蘇陽臉上蕩漾著笑容,聽著王大虎在後面唱山歌,聲音逐漸遙遠,終不可聞。

左右四顧無人,蘇陽用神筆召了一匹馬,畫上韁繩馬鞍,伸手一按便騎在馬上,雙腿一夾,這一匹新畫出來的黑馬雙腿邁開,向著前方猛然跑去,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比起蘇陽之前畫的那一匹馬都要強上不少。

「駕!」

手中提著韁繩,蘇陽要在天黑之前,趕到臨近的城中,不想做錯過宿頭,深夜趕路這等事了。

坐下黑馬逐日生風,在這路途中行進極快,待到天黑之前,蘇陽來到了人煙稠密處,收馬進入畫卷,蘇陽昂然挺立,看這城牆仍舊是有太子畫像,微微一笑,邁步便進入到了城中。

找了一家客棧,花錢住上一宿,待到天亮,在這城中轉悠一圈,遊覽一下此地的有名的地方,品嘗一下此地有名的食物,詢問打聽,當地人遊玩盛景在何處,若是有人遇到困難,能力範圍之內,蘇陽也不吝相助。

如此足足一個月,蘇陽方才是進入到了山東境內。

不過這不急不緩,反而是契合修道心態,這一個月來,蘇陽修為進境迅速,此時體內真氣充盈,神元氣足。

「轟轟……」

天空之中紅藍電光交閃,隨後噼里啪啦的雷聲傳來。

蘇陽將馬收入到畫軸之中,在山中沿著台階往上走去,欲到一處涼亭暫做容身之處。

抬頭看著天上蒼穹,只見是黑壓壓的一片,電光在蒼穹之中不斷浮現,縱橫交錯,噼里啪啦的雷聲只欲震人耳聾。

「暴雨就要來了。」

蘇陽感覺這空氣沉悶的幾乎透不過氣,心知有一場暴雨將來,又看這涼亭四面透風,待到風雨夾擊之時,在這涼亭中怕是難有立錐之地。

自八卦袋中掏出神筆,墨硯,蘇陽打算畫上幾匹布,將這涼亭四面給纏上,讓這四面不透風,也能讓他今晚在這不被風雨侵擾。

剛欲研磨,蘇陽眼角便看到另有行人來此,便將這墨硯神筆收入囊中,人坐在涼亭一角,眺望那裡過來的人。

進入涼亭中的是一對父子,父親年齡約有三十七八,兒子則十七八歲,挑著兩擔東西,在這山林中,大家都是暫避暴雨,彼此打個招呼,也就各坐一邊。

不多時,驟雨從天而來,初時淅淅瀝瀝幾下,而後就席天幕地,伴隨著時不時襲來的大風,三個人就算是坐在涼亭裡面,也被這風雨給弄的滿身濕透。

好在這風颳了一陣之後便停了下來,這涼亭終於是能算一個躲雨的地方。

「呵呵……」

蘇陽苦笑一聲,這渾身上下的衣服都粘在身上,極為難受,而這「運用內力,烘乾衣服」這等操作,玄真玉冊之中並無記載,想來不過是真氣過身體少陽,太陽這些經脈,不過有便宜師傅橫死在前,關於這等異樣真氣的操作,若不琢磨透徹,蘇陽絕不輕易嘗試。

而更換一套新衣,則有眼前兩個尋常人在此,蘇陽不願露底。

蘇陽在這裡苦惱,卻見對面的父子將帶來的兩個箱子打開,裡面一片乾燥,自有火炭,並且這箱子裡面生火工具齊全,不多時,就在這涼亭裡面起了炭火。

「後生,你也把衣服脫了,放在這裡烤烤吧。」

年齡大的人對蘇陽招呼。

「多謝!」

蘇陽一抱拳,毫不猶豫就將外套,裡衣都給脫了,將衣服掛在炭火之前烘烤。

如此一來,大家的話不由就多了。

交談中,蘇陽得知對面的這對父子姓朱,是金匠,專門給大戶人家打造首飾,分金斷銀,而蘇陽則說自己是來到山東這邊投親的,只是來到這裡,才知道親戚早就搬家了。

「你若在這無法謀生,不如就跟我父親學手藝吧。」

朱家小子說道:「學成了這個手藝,今後管個溫飽絕沒問題。」

蘇陽聞言,連忙謝過人家好意,說道:「多謝公子美意,不過在下更想要學醫。」

一路上,蘇陽開銷頗大,手頭的銀子基本上也都差不多了,來到山東之後,蘇陽打算找一地方落腳,開一個藥鋪,買幾本醫書,試著給人治病,琢磨一下醫藥,經脈,順帶去嶗山求求仙。

「學大夫有什麼好的!」

朱家小子一聽大夫,臉上帶著怒容和不屑,說道:「這些大夫,一個個招牌下都是冤魂滾滾,只要治病,就要人參,好似這人參治百病一樣,也不知道捏的是什麼丸藥,治不好人,那就是人的命數有限,大乾律中倒是有庸醫殺人的律令,但從開國至今二百七十年,這道法令不曾動用過一次!」

大乾律,大夫遇到病症,不依藥方,致人死亡,以過失殺人罪論,終生不能行醫。

過失殺人則將全部家產賠給對方,不過大夫這一行,拘方抓藥容易要人性命,其中藥性或輕或重,針灸或准或偏,這些都是方寸之間,故此這庸醫殺人這一條律令,基本上都用不到。

「正是因為這樣的大夫太多了,才更需要有好大夫出現。」

蘇陽說道,依照他的本事,認病絕對厲害,只是這拿藥方面,蘇陽心中實在沒數。

沒事,慢慢學。

「好大夫談何容易。」

朱父沉聲說道:「這大夫看的是名氣,名氣大的大夫就是【好大夫】,名氣小的大夫就是差大夫,這將名氣經營起來,藥方才能賣的出去,否則也不過偶爾賣出一濟,聊以餬口罷了。」

哦……

蘇陽點頭,原來這大夫也是要經營名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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