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哥,你,你是怎麼做到的?」林萌小臉煞白,結結巴巴地問:「剛才,剛才……」

張元心裡也是一片驚濤駭浪,久久說不出話來。

修煉之途,講究的是從外及內,一步步加深對天地自然的感悟,藉此發揮出相應的實力。

在後天境,修士對天地至理是基本沒什麼感悟的,最多了解一下自然現象,也無法從中體悟出將真氣釋放出體外的高深至理,因此後天境修士的作戰方式,還沒有脫離凡俗,真氣的作用只是令兵器的威力更大:比如金屬性真氣可以加持在兵器上,使兵器更加鋒利而已。

要到了先天境,修士才能通過對天道的進一步理解,做到令真氣外放——但這時候的真氣外放,只是形成諸如掌風、刀風、劍氣之類的東西。那本《劍氣的奧秘》,寫的就是劍氣外放之法。而且此時的真氣外放,也是只有其形而無其神,是沒有半分殺傷力的。

要想將真氣外放到能夠遠程傷人的程度,形成諸如劍鏢、劈空掌之類的效果,那至少也要化凡境——所謂化凡境,其本義就是化去凡俗:修士只有到達化凡境,才能慢慢脫離紅塵。

但張元現在僅僅才後天境,而剛才的一幕,卻明顯是他發出了一記劍鏢!

雖然威力極小,只能用來鬆鬆土,但沒有錯,那就是劍鏢,如假包換!

「阿元哥,你居然用出了化凡境大能修士的攻擊方法?」林萌一把抓著他手臂,臉上的驚喜隔著幾十丈都能感覺得到:「你快給我說說,快說說,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覺得很簡單啊!」張元呵呵一笑。對她,他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抬起劍鋒,一邊運轉真氣,一邊解釋道:「氣運丹田,直衝掌心。凝神聚力,導引劍鋒,一氣呵成:咄!」

又是一道劍鏢「嗖」地飛了出去,直射入兩三寸深的地底去了。張元則扶著路旁一株小松樹,呼呼喘著真氣:這劍鏢太過消耗真氣,他的丹田此時已然枯竭,連站直的力氣都沒了。

「是這樣麼?」林萌卻伸出一隻白玉無瑕的手掌,只見那掌心隱隱有真氣氳氤,閃爍著淡青色的迷人光芒。她似乎感到有些吃力,將左手扶著右手,那淡青氣息便越發濃郁。她再閉著眼睛默念什麼,驀然一聲嬌叱:「疾!」那青光一閃,倏地脫離她手心,射向青石道上。

一聲極為輕微的響動,青石道上一株小草被震得伏倒在地面上,半天沒能直起來。

「萌……萌萌……」張元驚訝得嘴巴里能放進去一個雞蛋:我的天吶,這是什麼悟性?我可是翻閱了三天書籍,好不容易才創出這一招,可是她做了什麼?僅僅只聽我講了幾句,居然就領悟了這種運用方法,還拍出了——這是什麼,是劈空掌麼?攻擊距離似乎比我還長?

「怎麼搞的,連一株小草都拍不斷!」林萌卻似不滿意,嘟著嘴巴,不滿地念叨。

「來,萌萌,你拍我一掌試試!」張元覺得自己恢復了一些,不再像剛才那樣無力。他也想試試林萌這「劈空掌」的威力,便站直了身子,咳了兩聲,將右手伸在林萌面前。

「不不,阿元哥,我怎麼能打你呢?」林萌卻連連擺手:「我打誰也不可能打你的!」

「只是試招,看看你這一掌的威力如何。」張元有些感動,但還是沒縮回手,堅持道。

他必須要了解林萌這招式的威力。作為一個小隊,他必須對自己隊內的一切情況了如指掌。這樣,在真正遇到困難的時候,他才能科學地調配力量,不至於顧此失彼,釀成大禍。

赤松林內危機四伏,一個不注意就是身體道消。「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故事固然悲壯,很能收割人們的眼淚,但他絕不想自己成為它的主角,那也實在太衰了些。

林萌「哦」地一聲,微皺秀眉,掌心裡又有青光氤氳。她仰起頭,一掌拍在張元右手上。

張元渾身一震,上身不動,腳下後退了一步,再後退一步,臉上微微顯出痛苦的神色。

林萌一下子慌了,連忙伸手去扶張元,卻被他將手一攔:他此時似乎已說不出話來了。

直過了分把鍾,張元才似乎恢復過來,苦笑道:「萌萌,好厲害,我差點就遭了罪了!」

林萌早急得跟什麼似的,又不敢去扶他,說話也帶上了幾分哭音:「對,對不起,阿元哥,我是不是傷到你了——都怪我太笨,連一記掌力也控制不住——你傷到哪兒了……」

「沒事,沒事!」張元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又仰天苦笑道:「好厲害,真是好厲害!」

「你這一掌,攻擊力倒是沒多大,至少對同階目標,是造不成什麼傷勢的,而且,如果對手扛過去了,你這一掌對他還有好處。比如我剛才,挺過來了,就覺得體內舒暢多了!」

張元說的話,林萌聽不懂:「阿元哥,什麼意思?難道我還幫助敵人不成?」

「你學的是《天心五雷訣》,這功法分為五段,第一段叫做『化育之功』。雷霆雖然猛烈,但春雷陣陣,本就可以化生萬物。因此你現在的真氣,攻擊力幾乎可以忽略,倒是對目標有一定的好處——當然,到了戰場上,你這真氣的特性,是禍是福,還真不好說。」

「那怎麼辦?」林萌小臉煞白:「那豈不是我一點作用也起不到了?這怎麼行?」

「別急,我還沒說完呢!」張元忍不住伸手撫摸一下她的秀髮,頓時把她鬧了個大紅臉,輕輕一甩頭,往前走了兩步。張元舔舔嘴唇,不敢再造次,接著說道:「你這一招雖然攻擊力極弱,卻另有兩種作用:其一是麻痹。你是雷屬性,這一掌打到我身上,我就像是被電到了一般,半天恢復不過來——我估計,就算實力比你強大一階的對手,也脫不開這麻痹之力。」

「這有什麼用?」林萌卻似懵懂不解:「我就算能讓敵人麻痹一下,也沒辦法解決他啊!」

「作用大了!」張元呵呵一笑:「麻痹的作用你不知道?那就是控制!你現在能夠控制同階敵人兩秒鐘左右。有了這兩秒鐘,我就有把握一擊命中!你對付不了敵人,我能對付啊!」

他循循善誘地道:「你想想,我正與敵人激烈戰鬥,你突然來一記,把敵人震得麻痹不堪,這時候我再施以我的劍鏢,直插對手的咽喉、胸膛等地,你覺得結果會怎麼樣?」

「那豈不是說,我以後只能跟著你混,不能自己放單飛咯?」林萌卻倔強地一咬牙問道。

「倒也不是。你的《天心五雷訣》,第一段是化生之雷,第二段就是天罰之雷,那時攻擊力就不弱了。」張元解釋著,忽然話語一轉:「話又說回來了,你不願意跟著我麼?」

「呸,誰想跟著你了?」林萌俏臉又是一紅,羞澀地背轉了身子,低聲道:「羞也沒羞,跟著你是件好事麼?人家,人家……就算人家想跟著你,我也不告訴你!」

最後這半句,說得比蚊子的聲音還小,張元根本就沒聽清,又不敢問,只得尷尬地「哈哈」兩聲,自嘲般解嘲道:「你有了這《天心五雷訣》,天下之大哪裡去不得,何須……」

林萌卻驀然又轉過身來,伸手捂著他嘴。那嬌嫩柔滑的掌心按在他嘴唇上,令他不由得心頭一盪,差點就伸出舌頭舔一舔了,連忙將上下牙關一閉,卻差點把自己的舌頭給咬著了。

「對了,阿元哥!」林萌俏臉紅紅的,像個削尖的西紅柿,讓人忍不住就想咬一口。她頓了頓神,輕聲問道:「我們兩個各創了一招絕學,咱們給它們起個名字吧?」

「我這一招是火焰劍氣,就叫它焰魔斬吧!」張元看了看手中長劍,又建議道:「你那一式是掌心裡發出雷霆,不如就叫掌心雷。這一招十分厲害,你學好了,還可以當暗器用!」

這便是他剛剛想講的第二個作用了:隱秘,令人猝不及防。如果林萌將這一招練到隨心所欲的程度,戰鬥中冷不防來上一記,誰能防備?恐怕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已經中招了。

「掌心雷?」林萌念叨一句,眉心裡洋溢著興奮:「我小時候聽媽媽講過神仙故事——我說的是汴梁府的那個媽媽——那些神仙十分厲害,動不動一伸手掌,就是一個掌心雷。真沒想到,我來到這個世界,居然也學會這神仙的一招!阿元哥,謝謝你……」

張元憐惜地望著她:這個小姑娘才十五歲,卻已經歷了生離死別……

「好了,赤松林到了,咱們進林吧!」張元收回目光,望了望眼前這片浩瀚的大森林,想像著裡面無盡的妖獸、藥材、天地靈寶,忍不住長嘯一聲:「赤松林,我來了!」

一陣狂風掠過,把他的長嘯聲遠遠地帶了開去。樹林裡,山風呼嘯,怪獸長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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