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嘴角翹了翹,慢慢揚起長劍,卻又像被點了穴道一般,渾身緊繃,一動也不敢動。

又是一道凌厲的寒意,來自他身後,已與前面這條青狼,形成了夾擊之勢!

他不知道背後那頭青狼在哪兒,也不敢回頭去看,但他知道,兩頭青狼也已蓄勢待發!

劍柄似乎有些滑膩,也不知是劍柄上刻縷的雕花磨光了,還是手心裡有汗的緣故。

一人,兩狼,暫時形成了僵持——但張元知道,背後的青狼一定在慢慢朝著自己靠近,而前面那頭則顯然在等待機會:不動則已,一旦背後的青狼到位,那一擊,定然石破天驚!

張元在急速思考著對策——這時候,他忍不住思念起了林萌:要是有她在,那就簡單多了,一個掌心雷,先把身前這青狼麻痹住,也不需要太久,半分鐘,就足夠他解脫困境了。

他的時間不多了,因為前面那頭青狼已雙眼發亮,渾身毛髮根根豎起,身子漸漸前傾!

便在此時,頭頂上「簌」地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落下來了!

張元偷眼一看,那竟是一條渾身花麻色的毒蛇,吐著信子,一口便朝他左額噬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禍不單行啊!兩頭青狼正在虎視眈眈,這條長蟲又來了!

就在毒蛇已離他額頭不到兩尺遠的那一刻,兩頭青狼一齊動了:前面這一頭青狼張著爪子,直撲他右手邊;背後那道凌厲的寒意也在這一刻疾衝過來,同樣撲向他的右手邊!

真是好狡猾的青狼!它們定然是想到,張元左邊有蛇,他只能退往右邊。而他只要往右邊一退,則前面的青狼撲擊他頭部,背後的青狼掃擊他雙腿,瞬間為他布下了天羅地網!

然而,它們全都落空了。

張元並沒有往右退,而是擎著劍,迎著蛇吻便沖了過去——就在那蛇頭布滿他眼珠的時候,他猛然向後一倒,一股腥風撲面,那毒蛇去勢不減,便已直直地沖向地面!

「劉郎背樵!」一聲清喝,那毒蛇便直直地落到了地面上,身子重重地扭了兩下,便不再移動——一條腥紅的傷口,從它的脖子下,一直延伸到尾巴尖,在草地上滴落一行血跡!

原來張元在身子後倒的時候,已將長劍背在身後,只露出一截短短的劍尖。那毒蛇自是不知,就如自己撞到劍尖上一般,頓時被張元來了個開膛破肚,現在眼看是不活了。

那兩頭青狼都嚇了一跳,齊齊回過頭來:也虧得它們動作敏捷,剛才一齊撲過來,竟也沒有撞到一起,而是並肩站在那兒,一齊張著血盆大口,四隻前爪露著二十隻青幽幽的指甲。

但張元已經脫離了危境,好整以暇地回過頭來,打量著面前這兩頭青狼:左首一頭,個子要高一些,身材也顯得很是壯碩,看樣子像頭公狼;右邊那頭自然就是嬌小的母狼了。

張元也不知道自己猜得對不對,姑且算是對的吧,反正也不影響他辣手屠狼。

兩頭青狼低聲咆哮著,都伏下身子,就像兩隻溫順的二哈,甚至還搖起了篷松的大尾巴。

如果是個新手,也許就被它們的姿勢迷惑住了,從而放鬆警惕:顯然兩頭青狼打的也是這主意,只見它們將身一伏,已如閃電般彈起,仍是公狼攻上路,母狼伏地而來!

張元冷冷一笑:若是被它們伏擊,自己也許還會緊張一二,就像剛才那樣。但現在嘛,他想的已經是怎麼把這兩頭死狼帶回去:這麼大的個子,怕不會有四五十斤重喲!

「孽畜,受死吧!」左腳後跨似彎弓,右腿前伸如利箭,左手半挽新月,右掌呼地擊出!

一股凌厲的火元素瀰漫在全身,張元便如一道火焰,勢不可當地猛衝過去;身形未到,卻已飛起左腿,一腳踢去,正中母狼下齶,踢得它「呼」地一聲倒飛出去,砸向了一丈多遠!

左側的公狼吃了一驚,本能地合抱起一雙前腿,正好迎著張元拍過來的一掌。

只聽一聲低不可聞的「嗡嗡」聲,便如雛龍吟叫,張元一掌擊中公狼前肢。頓時一股焦糊味傳來,那公狼「嗚」地一聲,直滑回去兩丈遠,重重地撞在一株赤松上,才穩住了身形。

「嘩啦嘩啦!」那赤松只有碗口粗細,被公狼這一撞,好一陣東倒西歪,殘枝朽葉不住地落下來,倒把那公狼遮了個滿頭滿臉,那樣子看去,是要有多狼狽便有多狼狽。

但張元卻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這一掌雖是初步達到了「自帶音響」的境界,但對公狼的實際傷害並不大。一則被公狼防禦住了,二則也是對付母狼牽制了他不少精力。

若不然,怎麼會只燎掉了公狼前肢上一溜毛髮,連它的皮膚也沒能燒破呢?

「看樣子,只能讓你們試試我新領悟出來的招數了!」張元喃喃說著,又揚起了右掌。

兩頭青狼一齊躍起,兩雙憤怒的綠豆眼齊齊望著張元,似乎都有小火苗在閃動。

「吼!」一聲狼嚎:本是兩聲,只是齊發齊收,便成了一聲。兩頭青狼驀然一左一右分開,公狼取右路,母狼走左側,竟想圍著張元劃一個圓,便把他圍而食之!

這兩頭青狼明顯是三星妖獸中的佼佼者,只看它們每次作戰都有計劃、有分工,張元估計,它們的智力水平應當不弱於人類的三歲幼兒,已能具備一些簡單的意識了。

但畜生就是畜生,就算它們略有神智,又怎麼能和自己這個真正的人類相比?

就在兩頭青狼分得最開的時候,張元動了!

身形一矮,左掌在地上重重一拍,無數朽枝碎葉飛天而起;而在漫天的枝葉之中,張元就像一條泥鰍一般,已飛速靠近了那頭母狼;再將右掌在地上一拍,左掌揚起,一掌轟出!

在晉升到後天境小成以後,他又創出了一招:降龍十八掌第二式,見龍在田!

見龍在田,取神龍潛于田中之意。故老傳說,神龍若困于田中,便會變得極細極小,於是就成了田裡的泥鰍。但若泥鰍脫了田野,風雲際會,便能一飛沖天,重又化作神龍!

因此這一招,便取泥鰍之柔滑,借大地之凝重,飛天揚擊,其勢厚不可載!

這一招不比第一式「龍戰於野」,沒有那一往無前的燎原之勢,卻有坤勢地極的厚重之形:這是打基礎的一招,這一招練好了,「降龍十八掌」的前九式便有了一個堅實的底座!

這正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降龍十八掌,每一招都不僅僅只是一招,而是一套拳法、一套身法,更是一種意境!

就像第一式「龍戰於野」,張元雖已練得純熟,卻總覺得還有什麼缺陷,一時沒有領悟出來。應該說,它的威力,絕非僅僅是後天境小成水平,它還有極大的潛力等待著他的開發!

「嗷嗚!」公狼感覺到了母狼的危險,一聲長嘯,本是划著圓弧,朝張元身前掠去的它,竟詭異地在原地劃了一個小小的圓圈,一邊吐出一大口血,一邊朝著這邊飛掠而來!

它已經感到了張元這一招的強大,知道母狼是極難抵擋的,因此顧不得猛烈改變方向給它內臟帶來的巨大危害,狂嘯著飛奔而來,還隔了有一丈多遠,已一爪拍出,帶起一股寒意!

母狼也感覺到了危險,原本疾奔的身形猛然一挫,便已定住了身子,雖然還在東倒西歪,卻也勉強穩住身形。更是將一雙前肢一抱,卻是學著剛才公狼的故伎,想用前肢擋住這一掌!

但張元這一掌,威力又豈止增加了一倍?

只聽「呯」地一聲,張元右掌正正擊中母狼前肢。那母狼一聲狂嘯,身子騰地倒飛而出,便有一道血箭噴涌在半空中,就像灑落了一道鮮紅的雲霞,映著下午的陽光,分外奪目!

張元知道,這頭母狼多半是活不成了:一則他沒有公狼的牽制,是全力出手;二則他這一招見龍在田乃是他修煉到後天境小成以後領悟出來的,又是以後天境大成的實力打出,威力自然比龍戰於野要大得多。母狼結結實實地受了他一掌,必然已受了極重的內傷。

「見龍在田」屬性為土,以土克水,張元知道,這一招已首先廢了母狼腎臟。

母狼狂嘯著,重重地砸中一株赤松樹,又無力地滑倒,鮮血還在接連不斷地噴出來。此時張元若是乘勝追擊,只需一劍,便能將它刺個對穿對角,絕不會讓它有逃脫的可能。

但他知道,他已沒有追擊的可能。

那頭公狼一聲悲嚎,前沖之勢又加快了三分,此時那一雙狼爪,已拍到了他背心!

避無可避!只聽「嘶啦」一聲,公狼抓破了他背心的衣服,在他背上留下五道爪痕!

一股巨力砸在張元背上,砸得他前仆了兩三步——但他生生忍住了已涌到嗓子眼的鮮血,也不回頭,只將右手一挽,長劍已如靈蛇般朝後刺出,正刺在公狼拍過來的前掌上!

公狼又是一聲悽厲的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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