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傢夥,你還當我怕你了不成!」張元一聲清叱,不管不顧地往前一躍。

他本是面對這「雕塑」般的寒冰角蟒王的,往前一衝,便已貼近了那冰寒徹骨的蛇身。

擎劍,揮臂,怒斬!

烈焰魔劍重重地切割在堅韌的蛇皮上,卻像是切在棉花包上一般,軟綿綿地,一點也沒有受力的地方。張元甚至覺得,拖動那劍身,竟比拖動深陷泥淖的大車,還要艱難幾分!

但他仍不管不顧,咬緊牙關,重重地揮劍勒過,自己卻給冷得如一尊雕塑一般。

再回頭看時,那劍身上竟有幾個細碎如牙印的小缺口,而蛇身上,卻連條劃痕也沒有!

五星妖獸的防禦,竟強大如斯:烈焰魔劍能切開四星角蟒的皮,卻拿五星妖獸毫無辦法!

不過好在,他以「龍戰於野」的身法猛然前沖,倒也避開了寒冰角蟒王那迅猛一噬。

寒冰角蟒王掉轉碩大的蛇頭,冷冷地望著他,眸子裡滿是人性化的戲謔,卻又緩緩低下頭顱,倒似要與張元交好一般,極度溫柔地伸著蛇信,似要如長輩撫摸他的頭頂。

張元一聲冷笑,將身一扭,那身子便如泥鰍一般,已由「龍戰於野」轉為「見龍在田」,瞬間挪移到寒冰角蟒王背後,烈焰魔劍一轉,又重重地削向它背上那厚厚的蛇皮。

寒冰角蟒王似毫不在意。不過一個後天境大圓滿的小菜鳥,拿著一柄下品靈器而已。若這樣都能傷了自己,它寒冰角蟒王也枉稱五星妖獸,更沒顏面統領這麼大一個蛇妖族群了。

那個小女孩已被自己冰封了,這個小男孩,更是不難對付。他們修為雖然不高,但勝在肉質鮮嫩可口,用來當一頓晚餐是不錯的——至於那些死在他們劍下的四星寒冰角蟒,死了也就死了吧:妖獸當中,只要不是一個族群之王,其他妖獸,死多少,那王者也不會心痛的。

活著的妖獸才是好妖獸,死了,就一了百了,什麼也沒有了,不值得憐惜。

剛剛想到這裡,寒冰角蟒王便覺得背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痛得它數丈長的身子都彎了起來,竟像是一條冰霜耀目的霓虹;谷斗大的頭顱幾乎觸及地面,又像一條彎彎的拱橋。

不知為何,目前的張元情緒極為暴躁:他一向是個冷靜的人,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哪怕是野外偶遇妖獸,他也定然會先在極短的時間內,制定出一個簡略的作戰計劃。像今天這樣,動作粗暴,目標不明,想到哪兒打到哪兒,對他而言,是極為不可思議的。

誠然,這裡面有林萌被冰封的原因,但恐怕也不全是那原因,而一定有別的緣故。

然而他失去的是理智,而不是神智——相反,他的應急應變能力,反而增強了不少。

烈焰魔劍既然切不開寒冰角蟒王厚厚的蛇皮,他又何必悍然出手,浪費體力和真氣呢?

這一次,他改變了方法:烈焰魔劍那鋥亮的劍身上,包裹著一層淡淡的火焰氣息,泛著微薄的赤芒——這是施展焰魔斬的法門,本是凝真氣於劍尖上,他把整個劍身都包裹起來了。

當然,這樣做的後果,便是真氣的迅速消耗:如果凝聚一枚焰魔斬劍氣所需的真氣量為一,那這麼做所需的真氣數量便為十,而且消耗的速度還要快上許多。而好處,便是把一整把烈焰魔劍,都變成了一道碩大的劍氣——這是化凡境的手段,切割力自然不知強了多少倍!

所以他一劍划過,寒冰角蟒王背上便被劃出了一條寸許深的傷口,鮮血立時涌將出來!

「嘶!」寒冰角蟒王一聲嘶鳴,燈籠般的蛇眼凸出,像兩個巨大的圓球,周身的寒氣卻濃郁了許多;再將身一扭,那背上的傷口竟瞬間凝結了一層冰霜,鮮血剎那間便給止住了!

緊接著,它似無意間扭動了一下身子,那足有張元大腿粗的蛇尾,便如一根巨柱般掃將過來,裹起一股寒風。尾未至,那寒風已颳得張元遍體生寒,幾乎連站都站不大穩當了。

既然站不穩當,那就不站。張元順勢朝地上一躺,他腰腹間力量極好,整個身子竟靠著雙腳撐地,穩穩地懸浮在離地只有數寸的地方,正是一個極為標準的「鐵板橋」!

只是這「鐵板橋」,卻能保持一分鐘之久:那巨柱般的蛇尾自他身上橫掃過去,離他身子只有兩三寸,卻愣是連他的毛也沒碰到一根;反倒是他豎起烈焰魔劍,那劍尖上赤芒吞吐,就如扎在地上的一根茅刺,順著那蛇尾劃將過去,立時劃出一股腥紅的鮮血,淋了他一身!

他一翻身躍將起來,像要吐去晦氣一般,狠狠地啐了一口,回身又是一劍刺出。

寒冰角蟒王再次痛嘶起來——才與張元鬥了兩三個回合,它卻接連受了兩次傷,雖都不算嚴重,卻已痛得它神智大失,將脖子朝後一縮,蛇吻一張,立時吐出一道寒息。

谷底的溫度本已極底了,處處都是晶瑩的冰霜;它這一口寒息噴出,那溫度頓時又低了幾分,就連空氣似乎也被凝結成了雪粒,你若隨手抓上一把,定要連你的手臂都給凍僵去。

張元只覺得自己的手臂似乎都沒了知覺,抓著劍柄的右手像變成了木頭一般,連忙運起火系真氣,這才好受了幾分——但他體內的真氣已快要消耗殆盡,顧得了手上便顧不了臉上,那劍眉星目之間,早已掛滿了寒霜,倒像是七老八十的老爺爺,白髮白須,連眉毛都是白的。

百忙中,他朝嘴裡丟了一枚太液丹。他修煉的是全屬性的《玄玄經》,這功法沒有屬性限制,所以他也不需要專門區分服用哪一系的太液丹。不像林萌,她修煉的是雷屬性的《天心五雷訣》,便只能服用雷屬性的太液丹。其他屬性的,她服了只能是事倍功半。

這太液丹入口即化,立時化作一道火焰洪流,須臾落進他的丹田,融入那枚真氣種子之中,令那枚小如蠶豆的真氣種子,猛然間膨脹起來,竟化作桌球般大小,又急劇地收縮著。那丹田也似容不下這麼大的真氣種子,表面竟似被漲出了一道道細如蛛絲的裂痕!

但灌注進張元經脈的真氣,也由此增強了幾分,因此張元也沒注意到丹田的異變。

他只覺得一陣陣煩躁,根本抑制不住,也不管自己實力強弱,迎著那道寒息便沖了上去!

就算比冰天雪地還要寒冷,那又如何?只要你凍不僵我,我便能宰了你,給萌萌報仇!

且慢,萌萌好像還沒有死去,朱雀說,他要殺了那寒冰角蟒王,才有希望救活她!

對了,朱雀呢?這小小的鳥兒,不是火屬性的嗎?它血脈不是很高貴嗎?跑哪裡去了?

朱雀不在他肩上,也不在林萌身邊,不知跑哪兒去了,它的意念,也跑出了他的腦海。

算了,去了便去了吧,反正這隻小小的寵物也不是真心跟著他,它還想讓他當炮灰呢。

但那股煩躁,卻是怎麼也忍耐不住的。他揚起了烈焰魔劍,一聲厲喝,狠狠地揮了出去!

但那寒冰角蟒王的雙眸里,又出現了一絲戲謔的笑容:它根本就沒打算僅用寒息攻擊他,把他凍僵了又如何?它要的不是讓他自然死亡,而是要虐殺他,虐殺,懂嗎?

它驀然將蛇吻一合,那道寒息竟緊隨著凝聚起來,瞬間凝結成一道拳頭粗細的冰球,閃著耀眼的光芒——太陽都要落山了,真不知哪來的光芒,能讓它也跟著閃耀起來。

它的天賦技能,本來只有一個,便是那「寒冰息」。但它畢竟是五星妖獸,已能將天賦技能作一些變化,凝聚出一個純由寒冷至極的水元素凝聚而成的冰球——水元素的運用,本就變化萬千,能柔能剛,能烈如沸水,也能寒勝冰雪——而這冰球,則有可能發展成為它的第二種天賦技能「冰靈球」,其威力,更是要勝過「寒冰息」三五倍以上!

當然,現在這個冰球,還不能稱為「冰靈球」,最多只能算是「寒冰球」,但它的威力,也不是僅為四星級天賦技能的「寒冰息」可比的:速度極快,力道極大,溫度還極低!

寒冰球快如電光火石,剎那間便到了張元身前,他甚至來不及挪動腳步躲避,只堪堪把烈焰魔劍擋在身前,那寒冰球便重重地轟在劍身上,轟得那劍身「咔咔」直響!

一股巨大的力量涌將過來,張元只覺得全身都被震得酥麻不已,不由得退了一步,卻止不住後退之勢,又只得再退兩三步,還是穩不下來,竟接連退了十一二步、三丈多遠!

這還不算,退出三丈之後,他還是立不住身形,不由自主地仰面便倒,手腕更是酥麻不已,烈焰魔劍早被轟得脫手而出,一道耀眼的光芒閃過,不知拋飛到什麼地方去了!

寒冰角蟒王雙眸閃過一絲嘲笑,脖子上像安了彈簧一般,頭顱一揚,又噬將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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