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一個不知名的所在,陰森而潮濕,就連高大的木頭架子都發了霉,像是一個多年未曾有人居住的老宅,卻偏偏有響亮的皮鞭聲傳出來,驚心動魄,令人毛骨悚然!

皮鞭聲中,還混著雜亂的咆哮聲,卻偏偏少了應有的呻吟、哭泣、求饒的聲音。

好一陣子過去,皮鞭聲、咆哮聲都沉寂了下去,腳步聲響了起來。這處荒涼的宅子外面,坐在石階上的一個青衣人連忙站起來,垂手等待。又過一陣,便見幾個大漢相繼走了出來,一個拿著皮鞭,另幾個拿著鐵釺、細刀、尖針等刑具,那些刑具上都沾著血。

「怎麼樣?」青衣人低聲問道,但見那幾個大漢都是滿頭汗水,臉色陰沉,還帶著幾分不可置信,便自己也知道了結果,訥訥地道:「這小子,骨頭這麼硬,竟還沒有招供麼?」

「想不到,小兔崽子!」拿鐵釺的大漢咬牙切齒:「整整打了一個多時辰,又是鐵釺烙,又是鋼針扎,老子幾個想盡了辦法,竟也撬不開他那張小嘴!媽的,鐵打的都該打崩了!」

「這小子就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持皮鞭的大漢啐了一口:「都打暈死了三次,卻還是不張口。而且你看他那眼睛,媽的,真像深山裡的老狼,看得人渾身發瘮!」

「依老子說,」拿細刀的大漢聲音還沙啞著:「就該一刀砍了,丟進深山裡去喂狼!」

「諸位辛苦,諸位辛苦!」青衣人靜靜地聽他們吐嘈,一邊陪著笑:「實是絕情公子吩咐下來,這小子背後有人,不然也不敢、也不能獨自一個刺殺公子。諸位多擔待,稍後還望諸位繼續發揮才幹,務要審出他背後那人。諸位也知道,俺家那公子,脾氣不怎麼好……」

想到那號稱「絕情」的公子,幾個大漢也不敢再多說什麼,都擺擺手,罵罵咧咧地去了。

青衣人望了望幾人背影,想了想,拾腳走進宅子,在許是廂房的一個房間裡摸索一陣,掀開地上一個蓋板,便走進了地道;又順著地道走了幾分鐘,便來到一間地室之中。

這間地室更是分外地潮濕陰森,地上還積著一窪一窪的水,卻都是暗紅色,帶著腥味,想來不單是水,裡面還摻得有血。而這些血液的來源,自然便是吊在那木架上的少年。

此時,沙千里長發蓬亂地披著,埋著頭,裸露在外的雙臂、上身、腿部,盡皆血痕遍布,看上去觸目驚心。不過他頭髮遮住了面容,也不知是死是活,是清醒,還是已然昏迷。

「滋味不好受吧?」青衣人卻不管他死活,低聲問道:「一個小小少年,哪來這麼強大的意志?十二三歲,怎能死在這種地方?小子,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若說了,我立刻放了你!」

他說得斬釘截鐵,似乎剛才那「公子等著要招供」的話語,不是他口裡說出來的一般。

但沙千里仍是一言不發,仍深深地埋著頭,甚至渾身上下連動彈一下也沒有。

「別跟老子裝死。老子知道,你修煉的是《太清功》,耐力最強,一時三刻死不了。」青衣人也不惱,冷笑一聲問道:「老子問你,你師傅有張圖,顏老兒把它藏哪裡了?」

他一雙眸子緊緊地盯著沙千里,心算這少年就算再硬氣,也必然會有一絲驚訝展露出來。

那張圖關係極其重大,但誰也無法確定它到底在哪兒,也無法確定與面前這少年有無關係。他若是能夠詐出,那圖與這少年有關,在公子面前,這也算得大功一件了。

但沙千里仍然一動不動,不知是沒聽到他的話,還是直接就已昏迷不醒。

「你別以為,你不說,就可以矇混過關!」青衣人冷冷笑道:「事已至此,也不用瞞你,你師傅的確是我們燒的,但在放火之前,我們可是細細檢查了,小樓里什麼也沒有。顏老兒一向只有你這麼個徒弟,其他半個親人也沒有。他不把那圖交給你,才怕是見了鬼了!你不如交出來,我可以擔保,你不但能走出這宅子,還能得到一大筆錢,甚至地級功法,也能給你!但你要是不給,你也知道,那圖你保不住的。真要被老子找出來,你連圖帶命,全沒有!」

宅子很安靜,沙千里仍半個字也沒說,只有他那似粗壯似輕微的呼吸聲,在靜靜地響著。

等了又是一刻鐘,青衣人終於忍不住了,猛一個鞭腿抽在沙千里被吊著的臂膊上,厲喝道:「老子再給你半天時間,你是要圖,還是要活,你自己選!記著,老子的耐心是有限的!」

他忿忿然走出宅子,生怕再多看那少年一眼,便要給氣得活活吐血而亡!

但他卻沒注意,就在他一鞭腿抽下去的地方,沙千里右臂膊上,隱隱有一絲光芒在閃動!

這光芒極細,又極淡,他沒注意到也正常。這光芒閃爍了幾下,似有一絲絲莫名的味道,悄然潛進了空氣之中,以極為詭異、又極為快速的方式,朝著四面八方輻射而去。而最怪異的是,它不管輻射了多遠,竟也沒有任何消耗,哪怕到了天之盡頭,仍是這麼極細而極淡!

然而,正是這極為詭異的光芒,卻似南美洲振動著的蝴蝶的翅膀,帶起了一場風暴!

「有消息!」一處不知名的所在,外表金碧輝煌,內里卻一片漆黑,沒有光,也似沒有其他任何東西,卻有一個聲音,不知從何而來,亦不知從何而去:「藏寶圖有消息了!」

「天道有耳,不可胡言!」另一個聲音十分悅耳,似是女子聲音,卻說得老氣橫秋:「老三,慎言。你雖用藏寶圖代替那東西,但也不敢隨意說的。不過,這消息,可是真的?」

第一個聲音如同稚子,似有幾分不滿:「當然,我豈能胡言亂說?我至少有八分把握!」

「好!」老氣橫秋的女子聲音一聲低喝:「三千年了,居然又得了它的消息,真是上天眷顧我神族!只是不知道,這次出現的,是混沌還是造化?大哥,咱們一定得去看看!」

第三個聲音響了起來,低沉卻又響亮,如轟隆隆的雷聲:「愛妃既說三弟胡言亂語,你又豈敢直說其名?我等一舉一動,俱不敢違逆天道,特別是在如此重大關頭。三弟,去是要去的,你安排一下,看誰去妥當。三千年前一場大戰,這兩件東西是分開而遁,現在忽然現世,也不知處於何方。這事,就全交給你了。若是成了,你就是我神族第一大功臣!」

「是,大哥!」那老三頗有喜色,也不知是為「神族第一大功臣」,還是為了那藏寶圖。

這神秘空間又恢復了平靜。許久,卻又聽那低沉而響亮的聲音喟嘆道:「紀元……紀……」

距這神秘空間不知多少萬里,一處遍地烈火的地方,又有一個神秘的聲音在響起:「藏寶圖?竟然在我軒轅境內!這可真是不凡!只是不知道,它是造化玉碟,還是混沌石圭?」

天地靈氣隱隱有波動傳來,還有低低的雷聲響起,那聲音卻滿不在乎:「天道,哼!」

連綿的宮闕深處,無垠的荒島核心,萬丈深的火山之底,坐落於半空之上的城池中,幾乎同一時間,都有神秘的聲音傳出;又有無數的大能者,被不知何方存在召去,耳提面命……

這些大能者,幾乎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洛水以南的這個小鎮:洛雲鎮!

當然,在洛雲鎮上,幾乎沒有人知道這一切,就連沙千里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輕輕抬起頭,望著青衣的人背影,輕輕地啐了一口。布滿血絲的雙眸,不知看向了何處……

他想起了那個白衣少女。初看時,他幾乎嚇得昏厥過去,因為這白衣蒙了面紗的少女不是別人,竟是王扈的未婚妻、任職天煞會內堂右旗旗主、人送外號「三尾狐」的白潔!

但他也怎麼都沒想到,白潔竟對王扈恨之入骨——當然,她也許只是單純地對王扈又和她的親妹妹「兩尾狐」白靈攪到一起而不滿,也許是由愛生恨,這誰知道呢?

反正她竟要與他同謀,刺殺王扈——卻沒想到,她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好了,他卻失手了。

他長長地嘆息一聲,蕭索地望向前方:面前只是一堵灰暗發黑的土牆,還滴著水滴。

張元也長長地嘆息了一聲,雙眼裡卻滿是悲憤,怔怔地望著面前這具栩栩如生的冰雕!

不,這本就是一個真人,一個剛剛還在他身邊笑語晏晏的女孩:林萌!

「公子,你要救她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先殺了這妖蛇!」腦海里,朱雀的聲音又快又疾,比放鞭炮還要快上五分:「大凡巨妖所在,必有至寶,這妖獸便是守護至寶的,而且這至寶必然與它屬性相剋。公子只要殺了它,找到至寶,與它的內丹合藥,便可以救她了!」

它話才說得一半,那巨大的寒冰角蟒王已一口噬下,正咬向張元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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