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霞散人苦口婆心勸秦漁,要他協助自己把太虛仙環送去交給優曇大師,秦漁見他不肯歸還,終於放出仙劍,逼得餐霞散人出劍,兩人斗在一起。

秦漁已經恢復了之前三生法力,再加上今生所習,又是極樂真人嫡傳親授,劍術相當紮實,跟餐霞的飛劍絞在一起,竟然鬥了個旗鼓相當。

餐霞邊斗邊勸,秦漁充耳不聞,越戰越勇,非要逼她還寶。

餐霞的霓虹劍上次在九華山地藏廟被鄧八姑絞碎,新煉了一口,品質威力遠不如前,知道不能持久,見秦漁聽不進去她的勸告,索性將身子一滾,全身毛孔之中噴湧出紅赤霞光,越來越濃,越來越亮,瞬息間填滿洞中每一個角落。

她本人也化入紅霞之中,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秦道友,你未曾恢復前生記憶,至今不過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我不怪你,只能委屈你現在洞中一日,事後我想辦法把那寶相請來,讓她親手給你把體內的白眉針取出來!」

秦漁被濃濃的紅霞欺在當中,不辨東南西北,忽然仙劍失了感應,竟然不知落在何處了,暗道敵人功力深厚,急忙使出師傳遁法,合身化成一道金虹,向外急沖,喀喇一聲雷響,找錯了方向,斜著穿過紅霞,從洞府斜上方打透岩石飛了出去。

他斜飛出洞,直上雲霄,恰逢那天狐寶相仍不死心,在遠處眺望,見著他驟然出洞,心中大喜,急忙展動彌塵幡急速飛來,追上秦漁的遁光將他裹住,忽然耳邊聽見傅則陽的聲音:「你這妖狐,前番懶得殺你,給你臉了,還敢再來下手!」

寶相驚見前後左右各有一道金光人影,齊往中央撲來,以她三千年的經驗和眼力,竟然看不出是什麼手段,急忙抖開彩霓練化作一片火光既護己身,又要去把敵人纏住,卻發現四道金光人影竟然不懼彩霓練上的妖火焚燒,直透進來撲到近前。

她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心駭若死,打出自己花費千年煉成的至寶百寶如意轉金鎖,化作一圈銀光向外擴散,將四個光影強行阻隔擋開,然後一展彌塵幡,化成一道紅光破空疾飛而去。

她的彌塵幡速度極快,非但仙劍遁法追不上,就是雷法隨後發動也是望塵莫及。

一口氣廢飛出大約千百里,寶相將紅光放緩,看了看已經被迷{1}暈的秦漁,心中滿意,猛然聽見當頭大喝:「妖狐,你要往哪裡去!」

她抬頭一看,只見空中現出一張遮天大傘,直徑少說也得有千米大小,黑黝黝的分成三百六十頁鐵片,黑色的水汽結成濃雲環繞在巨傘周圍,似星雲一般不住旋轉,再往下看,這麼長時間竟然仍在黃山,並未飛出半里。

傅則陽用北冥傘施展挪移五行,顛倒乾坤之法,將她困在方寸之地,自傘上射出兩極元磁真氣,將彌塵幡的紅光攝住,往傘裡面收去。

寶相連施秘術,仍是掙脫不得,被強行拉扯往傘里急速飛升,越來力道越大,把彌塵幡所發紅光壓縮得只有臉盆大的。她慌忙把左手伸進嘴裡,將小手指咬下一截,嚼成滿口鮮血,混合體內真氣噴出,以此代身替自己分擔壓力,再全力催動彌塵幡。

傅則陽覺察到北冥傘鎖定的目標從寶相變成她用所噴血肉便化成的假人,忙施法調整,募地一聲雷響,彌塵幡衝破兩極元磁真氣所結成的光球,一溜紅線,直射下方山澗之中,瞬息不見。

這狐狸不愧是修煉了三千年的蓋世老妖,不但法力高強,機智狡猾,一身的法寶也個個厲害,要想殺掉她還真不容易。

好在她來不及把秦漁帶走,傅則陽將秦漁接住,帶到下方岩石之上,用藥將他救醒。

秦漁見又是妖狐害他,恨得一劍劈倒前方一株松樹:「我不殺此妖,絕不證果!哪怕不飛升紫府,也要將此妖斬殺!」

「誓不可亂髮。」傅則陽規勸,「那餐霞先前撿便宜拿了兩件法寶,先還不知道是我的,回到洞中推算明白,你就找上門去。方才她趁著我跟妖狐鬥法之際,已經帶了寶物逃往百花山潮音洞,她那新拜的師父優曇老尼那裡,我現在要去跟她們討要。」

秦漁滿臉慚愧:「道友失寶都是因為我的緣故,這第二次更是如此,若非為了救我,以道友法力,決不允許她帶寶逃走。這兩件東西,全都落在小弟身上。優曇神尼的名聲我是聽說過的,據說法力無邊,德高望重,是個很和藹的有道比丘尼,餐霞仗著峨眉派的勢力蠻橫不講道理,她絕不會如此,這次還是由小弟先去登門討要吧。」

傅則陽笑著嘆息:「她若是也不肯給,你可千萬不要再跟她動手,餐霞法力已經極高,優曇還要強過她百倍。」

秦漁苦笑:「道友放心,我曉得自己有幾斤幾兩,絕不敢跟她動手。她若也跟餐霞一樣,我只好恭敬告辭,回山去跪求我師父出面跟她們要。」頓了頓,面露堅定之色,「若是我師父不管,我就把他老人家的乾坤針、日月珠、朱靈旗等至寶隨便拿出幾件來,再去跟她們拚命,無論如何把東西給道友要回來。」

「拚命倒不至於。道友執意要先禮後兵,那便如你所願,只是我忽然想起有一件事情要辦。還是請你先去,到那裡邊無論成與不成,都在百花山外等我,我隨後便到。」傅則陽又拿出一枚錦囊,讓他戴在手腕上,「帶上這個。」

有了先前的經驗,秦漁只當還是如先前人參籽一樣的東西,欣然戴好,然後御劍用盡極限趕往百花山。

到了潮音洞,見著優曇大師,索要二寶,優曇大師笑道:「餐霞並不在我這裡。」

秦漁怒道:「出家人不打誑語,大師是我師父也讚不絕口的神尼,如何騙我?」

優曇大師解釋道:「餐霞確實來過,不過已經帶著寶物離開了,天運魔君的東西,豈是好拿的。她向我諮詢如何做法,我告訴她要麼給魔君還回去,不然只能放在兩儀微塵陣里才能將其鎮住,她現在已經往峨眉山去了。」

秦漁相信以她的身份絕不會撒謊,頹然出洞。

優曇大師本來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忽然看見他手腕上帶著的錦囊,雙目之中金光爆閃,錦囊「噗」地一下燃燒起來,傅則陽的金色人影在火焰中出現,雙臂張開直撲優曇。

優曇揮手放出一道佛光將血影擊散:「不好!那魔頭竟然神通廣大到這種地步,提前算出餐霞趕去峨眉山,故意用滴血分身被你帶來擾亂天機,應該餐霞才一出洞他便有所感應,這回想必已經去半路攔截了!」

她顧不上秦漁,急忙要封洞離開,趕去救人。

秦漁聽她自言自語,登時明了傅則陽的計策,連忙笑著說:「大師何必急著離開?那餐霞道友佛道雙修,但無論佛門道門,都容不得一個『偷』字,她不守清規戒律……」

優曇哪有功夫聽他東拉西扯,揮袖之間落下一重佛光將他罩住,困在原地,自化金光飛走。她人已不見,聲音依然在洞中輕輕迴蕩:「你中了天狐的白眉針,以你的功力本可將針逼住三日,但你與餐霞激戰,後來又著急趕路,神馳血沸,再過三個時辰,白眉針就要攻入心竅了。不可再出去奔波,且在這裡靜心用功,壓制白眉針,等我回來處置。」

秦漁被佛光封住,施法衝撞,那便似一個透明的大碗,金光燦爛,到扣在地上,堅硬如同銅牆鐵壁,任何法術飛劍都難以撼動分毫。

他只能憤憤地坐下來,想著優曇老尼總不會殺了他,也不能囚禁他一輩子,等他離開這裡就回去求師父,師父不答應就求師母,師母也不管他就真的去偷拿幾件寶物,殺去峨眉山,想辦法破了兩儀微塵陣,把東西奪回來!

再說傅則陽,從黃山離開以後便直接施展大諸天遁法趕去峨眉方向,在半路上攔截餐霞。他故意等餐霞飛離百花山更遠一些才突然出手,放出當年從余媧那裡弄來的混元一氣球,把餐霞連人帶劍裹在裡面。

余媧這寶貝跟西崆峒兩個老怪物天殘地缺所煉的同名,但作用威能大不一樣,天殘地缺的混元一氣球屬於核武法寶,是兩人在兩極盡頭,順著地軸方向向外延伸十三萬里,在太空之中採取千萬年前遺留下來,本來快要凝成星球,被兩極元磁真氣吸住的混元真氣凝鍊而成。一經震裂,方圓五千里之內立刻被鴻蒙大氣布滿,文明重返洪荒,洪荒歸於混沌,一切生靈全滅,數百年寸草不生,威力比單個的諸天星辰秘魔神梭還要大!

余媧這混元一氣球,采東方先天甲乙木真氣,糅合九天之上的清靈之氣煉成,專能困人拿人,被傅則陽在陷空島下的元始宮裡重新祭煉多年,更加厲害,被困在裡面如在太空,不分上下,無論南北,更能顛倒五行,混亂陰陽,神妙無比。

餐霞著急趕路,做夢也想不到他會在半路等著,站在雲端守株待兔,等她飛過,立即放出寶貝憑空拿了。

傅則陽正要殺人取寶,忽然遙遠的天空之外傳來一聲沙啞得疾喚:「天運神君且慢動手,先聽老身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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