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染剛走進電視台的大樓,就看到了不同尋常的一幕,門口聚集了很多的人,一看都是俊男靚女,都是參賽的選手。她繞過他們從側門走向電梯,突然被一個聲音叫住了,「陳染阿姨。陳染阿姨。」

陳染本能地回頭一看,一個瓷娃娃一樣臉的女孩向她走過來。她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她,就問了句,「你是?」

「陳染阿姨,我是美慧呀。我爸爸是莊之言。」女孩興奮地說道。

陳染想起來了,是一次在徐蔚的畫廊,看到過這個女孩,那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她還沒有這麼高。「啊,美惠呀。你來參加比賽的?」她問道。

「是呀,我想來試一試。」美惠靦腆地一笑。

「好呀,比賽放鬆就行了。」陳染說完電梯也剛好到了一樓,就進了電梯。

這麼小的孩子就參加比賽了,簡直就像人生上了戰場。她頂多十二歲,這是這次比賽的最小年齡。當時在制定方案的時候,陳染想要十八歲以上的人參加,林主任就說了,現在幼兒園都開始有各種各樣的比賽了,何況是初中生,高中生了。所以就定在了十二歲。正好是初中生入學的年齡,對於比賽的成績也能很好地看待。不像更小的孩子,成績不好就哭鼻子。

出了電梯,陳染直奔辦公室。看到林主任的辦公室已經開了門,知道他也是提前來的。陳染打開電腦,又把初賽的章程看了一遍,心裡有了底兒。

當評委們在錄音室聚齊,剛好差十分鐘弄九點鐘。按照規定的時間,初賽還有十分鐘開始。如今的孩子真是不得了,什麼高難度的歌都能唱上去,肺活量趕超成人。五十個選手,一個上午聽下來,良莠不齊,還真是有唱的好的。美惠唱的就不錯,確實是音域寬廣,音色獨特,有張惠妹的音色,選的歌也適合她的嗓音。

下午五點,第一天的初賽結束了。但是美惠沒有進入決賽,一百個人取前五名,美惠剛好第六,事情就是這麼巧。陳染也覺得很可惜,要是當時能跟其他幾個評委言語一聲,她一定可以進入決賽,但是她沒有那麼做,覺得不過是一場比賽而已,都要抱著平常心去參與,晉級和淘汰都很正常。

陳染透過錄音室的玻璃門,看到走廊里的情況下了一跳,孩子們的反應可是不一般,有哭的,有笑的,有無所謂的。她心想知道是這個局面,乾脆來一個百人大合唱,誰都可以上,不就結了。幹嘛要把一個個選手弄得跟打了雞血似的。

陳染衝著美惠點了個頭,她沒有再追上來問什麼,但是她明顯看出來這孩子臉上寫著倆字,「遺憾。」這讓她更是愧疚,要是當初給她多打一分,也就進入了決賽,可是這樣也意味著,有一個選手要下來。這是不公平的,陳染安慰自己道。

正當陳染急匆匆地走出了電梯,想要取車時,看到了美惠的爸爸,莊之言。「陳染。」

「莊之言。」陳染把聲音放慢了速度道。

莊之言常去徐蔚的畫廊,也是開畫廊的,是徐蔚的好朋友,而且是志同道合的好朋友。

「我來接女兒,她來參加歌唱比賽。」莊之言說道。

「啊,比賽完了,就是很可惜沒進入複賽。差一點,第六。」陳染說。

「你怎麼知道?」莊之言疑惑地看著陳染。

於是陳染就把看到美惠,以及自己做評委的,還說了沒有幫上忙的事情照實情簡單地說了一遍,然後又道:「實在抱歉。」

「沒事,美惠不過是來玩玩而已。重在參與。」莊之言也說重在參與,像是給陳染解圍,又像是安慰自己。

其實選手們一旦進入了比賽現場,重在參與就完全拋在了腦後,一定是勢在必得。一定是有人歡喜有人憂,殘酷,陳染的腦海里突然蹦出這個詞來。對,就是殘酷。

陳染剛坐到車裡,就接到了林主任的電話,「陳染,怎麼走了,不是說好了還有晚餐嗎?」

「林主任,我還有點事,就免了吧。謝謝。」陳染一邊說著一邊驅動了車子。她把晚上吃飯的事忘得一乾二淨,就想著下班馬上接頂頂。她不覺苦笑了一下,要是平時這種情況,都是徐蔚接孩子。現在要靠她一個人了,立刻覺得身心疲倦,恨不得有分身術。

等紅綠燈的時候,手機又響了,是莊之言的,陳染心想這一定是責怪自己沒有開綠燈吧,「喂。」陳染等著下面的責怪的話。接著就聽到美惠的聲音傳了過來,「陳染阿姨,我想跟你見一面,聽到你的點評很到位,所以我想請你再給我說的詳細一點。」

陳染沒有想到,是這樣的一個電話內容,她不覺更是慚愧起來。這麼懂事的孩子,不但沒有責怪的意思,還虛心求教,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她剛想開口說,今天不行,哪天有時間吧。話還沒有開口,就聽到莊之言說道:「陳染,還沒吃晚餐吧。我和美惠在沁園酒家等你吧。」

「不是,我還得去接頂頂。」陳染解釋道。

「那更好了,帶上頂頂一起來,就這麼說定了。」莊之言說道。

看來這飯局必須去了,不看在莊之言面上,看在美惠的面上,也得去,不能傷孩子的心。這樣想著,陳染就說:「好吧。」

掛了電話,陳染才想起來,米加加讓她晚上去她家吃晚飯的事,趕緊告訴她一聲,免得她再準備了。還沒等陳染說話,米加加先是道歉,「陳染,只能請你們在外面吃了,我剛下班,回家做什麼都來不及。丁小松回家倒是早了,可惜什麼都不會做。」

「我去不了了。莊之言,知道吧,他女兒參加歌唱比賽,正好碰上了,非要請我吃飯。」

「莊之言。」米加加想起來,「就是那個畫畫的。」

「對,就是他。我也沒轍,盛情難卻,只能去了。」陳染說完,就準備掛電話。

「頂頂沒事吧,昨天不是說想家嗎,想媽媽嗎?今天老師沒打電話吧。」米加加又問道。

「沒有,我正要接他去,不說了。」說著陳染就掛了電話。

城市的街道正被一輛輛的車塞得滿滿當當,像蝸牛爬行一樣,氣得陳染恨不得棄車直接跑著去學校。要不然就給車子按上兩個翅膀,直接飛過去。她不停地按喇叭,沒用,誰都著急。不是往家奔,就是往餐館奔。只有她是往學校奔。

頂頂正趴在校門的鐵柵欄上眼巴巴地望著陳染來的方向,她趕緊下車,跟保安解釋了幾句,校門開了,頂頂從裡面飛一般跑了出來,「媽媽,媽媽,一邊跑還一邊笑。」陳染禁不住又是責怪起自己來。應該早點兒來的,孩子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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