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染看著電視上那些音高超越八度的聲調,要是平時聽了,一定是換台,但是現在沒辦法都是一個節目,正想關閉電視的時候,聽到了敲門聲,「這麼快就回來了。」說著起身去開門。

「氣死我了。」米加加一進來就大嚷道。

「這又是怎麼了?」陳染看到米加加這樣的情景,忍不住安慰道:「好了,不生氣。」趕緊打了一杯水給她。

「你都想不到,羅盞一來了。這個死丫頭,沒想到還有這心,氣死我了。」米加加說著就坐到沙發上。

「行了,生氣也沒用,關鍵是蘇至謙的想法。我看他的心思在你這裡,我的感覺沒錯。」陳染說完,順手就想關閉電視。

「別關,我想看。」米加加說完,便把雙腳一下子搭在沙發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她不過是讓電視的畫面分散她的注意力而已,她對這樣畫面向來是嗤之以鼻的。

陳染以前聽羅盞一說過蘇至謙的一些事,也不過是一個醫生對一個病人家屬的正常關心,今天的態勢,連羅盞一的爸爸都親自出馬,這就是一種態度的轉變,志在必得。難道他們不知道蘇至謙已經心有所屬了,但是羅盞一是知道的呀,真是沒看出來這個女孩還有這樣的氣魄,向來是不爭不搶的人,沒想到也有翻牌的時候。

「加加,你先別急。好好分析一下自己優勢。」陳染只能是勸慰,除此之外不知道該說什麼。

「優勢,我哪還有什麼優勢,家庭不用說了,羅盞一的爸爸是醫生媽媽是做什麼的不知道。反正比我要好多了。」米加加氣急敗壞的樣子,仿佛這樣一說就可以顛倒過來似的。

「我聽羅盞一說過她媽媽是老師。」陳染說道。

「年齡,我要比羅盞一大七八歲。」米加加咬牙切齒道。

「你漂亮。這是爸媽給的,別人搶不去。」陳染說道。

「早就讓年齡給抵消了。優勢不但沒了,弄不好還要倒扣分的。」米加加顯得極其不自信,這很不像她。「還有我可是結過兩次婚了。你說一個正常的男子會選誰?」

這樣一說,米加加還真沒什麼優勢了,「但是,加加,這就要看蘇至謙看中什麼?你說的那些都是狹隘的對比法,找一個人戀愛結婚絕對不是這麼簡單對比出來的。用那句爛熟的話,是你的別人搶不走,不是你的也留不住。何必杞人憂天。」陳染說道。

「都是精神勝利法。」米加加說完,端起水杯一飲而盡。「天塌下來當被蓋。」

「這才是米加加。」陳染又去打了一杯水。不用問店面的事情一定是沒有結果的,否則以米加加的性格怎麼能忘記說這件事情。

米加加在沙發上翻了個身,臉朝里,然後就安靜了下來。

陳染知道她需要一個人好好地想想接下來怎麼辦,是收尾,還是繼續。於是她拿過一條毯子蓋在她的身上,關了電視。

哪知米加加突然冒出來一句,「陳染,你說我怎麼總是這樣的倒霉。」

「加加。」陳染坐在她的身邊,像是安撫嬰兒入睡一樣,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身體。然後她就聽到了米加加嚶嚶的哭聲,她熟練地伸出右手在她的臉上抹了一把,然後說道:「加加,起來。」她用力把加加拉起來。「躺著只會越躺越難受。」

「不要。」米加加用力地掙脫了陳染的雙手,又躺下來。

這時米加加的手機響了,她抓起手機看了一眼,是蘇至謙的。然後她「啪」地一聲掛了電話。

「加加。何必呢。」陳染勉強地笑笑,眼神複雜地看著米加加。她看得出米加加只是因為賭氣才會這樣的消極抵抗。

「我也該回家了,我明天就上班了。」說著米加加站起來,三下五除二地收拾自己的東西,動作麻利輕快得完全不像剛才的樣子。她很快收拾完,又坐回到沙發上,一臉的沉靜,像是等待一個告別的儀式。似乎又不是,仿佛還有什麼沒有完成的事情,需要她在這裡再等一會兒,以知道她的等待是否有價值和意義。

「好吧。回家我就可以清凈了。」陳染答道,不需要客氣地禮讓,他們兩個人不需要這樣。就像米加加來的時候,打起行囊就來了,連個招呼不打。所以她離開的時候也沒有必要弄得像是久別一樣,這樣才自然,讓彼此都覺得這不過是尋常。

兩個人都沉默地坐著,過了好一會兒,陳染又問道:「你不是走嗎,怎麼還不走?」

「也許我是因為不足夠愛他,所以也不強迫著自己去理解他太多,你說我是不是很自私呀。」米加加的聲音輕輕地浮在空氣里。

「加加。」陳染沒再往下說,因為米加加的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她一把拿起來,替米加加接了,因為看加加的架勢,她一定又是摁斷。「喂,蘇至謙呀。是的,加加在我這裡。你來把她接走吧。」

蘇至謙來了,一再道歉,其實他沒什麼錯,是羅盞一主動來找他的,又不是他招惹的。

但是米加加不這麼想,「你安全可以不告訴你的行蹤,她就無處可找。」

「是我不好。」蘇至謙一副息事寧人的樣子,趕緊說道。

「加加,你明天不是上班嗎,還要打掃一下家裡的衛生,這可是你說的。」陳染提醒米加加道。意在加加不要得理不饒人,更何況那只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的理,所以還是希望她到此為止。

「陳染你想趕我走嗎,沒門兒,回家沒意思,所以我決定明天再走。」米加加有氣無力地說道。然後她就陷入了沉寂,一言不發,像是冰雕一樣,完全不是她該有的樣子。

陳染很不好意思地朝著蘇至謙笑了笑,「你先坐,你喝茶還是咖啡?」她問道,不過是讓尷尬的氣氛緩和一下。

「他什麼都不喝。」哪知米加加痛快地答道。

「沒問你。」陳染的表情已經很不自然,但還是努力想要維持著一種淡定,聲音輕快地說道。

「陳染,讓他走。」米加加的聲音又一次擴散在空氣里,殺氣騰騰的語調。

蘇至謙吃了一驚,看得出米加加確實生氣了,他能做的就是儘快地離開,免得她再次說出那句話。

米加加拉起旅行箱,像是一個在外遠行的旅人到了離開的倒計時,衝著陳染揮了揮手,眼神專注地看著她,說道:「我走了,我明天要上班了,所以我今天一定要回家,把家裡弄得一塵不染,然後我才能更好地應付接下來的工作。」語氣輕快得簡直與剛才的她就是判若兩人。

「你真厲害,入戲太快,出戲更快。」陳染無不諷刺地說道。

「我不過是不想跟他一起走。」米加加說道。

「不要這樣任性好不好,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陳染說道,滿是憂慮。

「陳染,我一個人完全可以生活,有你這個朋友就夠了。」然後米加加嫣然一笑地說道:「趕緊去找莊之言吧。失去了他,你才會後悔的。」

隨著「砰」的關門聲,她把陳染一個人關在了這所房子裡。

空無一人,客廳顯得非常空闊,好像無形中被擴大了好幾倍,陳染更覺得她自己的渺小和微不足道。如果有一天所有的朋友都離開了,包括頂頂也離開她了,他有了自己的生活,她的生活是不是就是這樣,一個人守著一個大大的房子度日呢。一陣短暫的寂靜後,她就像恢復了元氣一樣,打開電腦做自己最喜歡的事情,現在的時光只屬於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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