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氏在看到四爺的時候,就沒怎麼注意大格格了。

而是對著四爺望穿秋水。

四爺進屋後,視線掃過屋裡眾人。

最後停留在若音身上。

他大步上前扶起若音,蹙眉訓道:「你是福晉,又有了身孕,往後少給爺行禮。」

明明是訓話,卻叫人聽出了溫柔的味道。

一旁的李氏撇了撇嘴,酸得牙疼。

若音則順著四爺起身,笑道:「謝四爺體恤我。」

四爺淡淡「嗯」了一聲,拉著若音在高座上坐下。

若音便在四爺的身旁坐著。

兩人坐下後,握著的手也默契的分開了。

四爺沉聲命令:「把東西都擺上,給大格格抓周。」

語音剛落,一群奴才就在堂間中央鋪了個紅底繡福字毯子。

上面擺著金銀七寶玩具、文房書籍、道釋經卷、秤尺刀剪、升斗戥子、彩緞花朵、官楮錢陌、女工針線、應用物件,甚至還有果餅等等。

然後,大格格被奶娘放在毯子上。

坐在毯子上的大格格,看著面前的東西,有些不知所措。

見狀,李氏便在一旁激動地指導:「大格格,快去抓你喜歡的~」

說完她還眼神示意一旁的女工針線。

大格格還小,光顧著看李氏了,哪裡知道她眼裡的意思。

不過大格格受到李氏鼓舞是真的,不再愣著,還是往前爬了。

若音見大格格在李氏的鼓舞下,爬啊爬的,先是爬到果餅處停下,抓了把葡萄吃。

然後她瞥了一眼李氏,就見李氏一臉痛惜的樣子。

好在大格格咬了一口葡萄後,就又抓了女工工具,接著還抓了一支豪筆。

這也算是低走高開了,一下子緩和了怪異的氣氛。

李氏更是笑道:「四爺,大格格好福氣,抓了這麼多。」

四爺淡淡的「嗯」了一聲,眸子慈愛地看著大格格,囑咐了奶娘幾句後,就叫人擺膳了。

用膳的時候,李氏有些旁敲側擊地問四爺,大致意思是大格格要在若音這兒呆多久。

而四爺呢,要麼沒回,要麼就是隨意的回了幾句。

最後,他大概是被李氏問得煩了,直接道:「大格格才在福晉這兒呆幾天,為的是學規矩,你也要跟著懂規矩。」

意思是這些都是規矩,你別多問了,再問就是不懂規矩。

一句話嚇得李氏忙笑著應了聲「是」,就低頭吃飯了。

只是低頭的那瞬間,她的眼裡閃過一抹陰鷙,正好被細心的若音瞧見了。

關於大格格繼續在若音這兒學規矩一事,直到周歲宴結束後,四爺也沒鬆口。

李氏呢,也只得無奈地回了自個兒的屋。

而大格格在若音這兒一住,就是一個多月,且四爺還沒有要李氏把大格格抱回去的意思。

這段日子,李氏格外的聽話,給若音晨省的時候,也是早早來了。

說話的口氣也不一樣了,不該說的刺話,一句也沒敢多說。

大格格更是和若音親近了,經常見了若音就叫嫡額娘,叫得很甜。

若音面對李氏的轉變,也沒多說什麼。

李氏現在表面上是挺好,可她也不會忘記李氏眼裡的那抹陰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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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的時候,若音頭三月的危險期總算是安全度過了。

正好這個時候,康熙從蒙古班師回朝。

德勝門外兩旁,都排滿了迎接聖駕和凱旋軍隊的人。

其中不罰皇子、文武官員。

就連太子也身著明黃色諸君袍子,翹首企盼。

四爺穿著一襲藏藍色袍子,站在皇子們中間,處於第二排。

眾人神色嚴肅而恭敬地望著那浩浩蕩蕩,見首不見尾的隊伍。

待隊伍駛近後,便紛紛跪下:「恭迎皇上聖駕,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明黃色的御駕里,康熙聽著外邊此起彼伏的聲音,銳利的眸子轉了轉。

然後,御駕就這麼在眾人的跪拜下,駛進了宮裡頭。

可能對於他來說,這種跪拜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片刻後,康熙就在太和殿御門聽政。

聽著官員和皇子們彙報他不在宮裡時,所發生的事情。

此時的康熙,屬於人到中年。

他穿著明黃色的龍袍,頭戴紅色的朝冠。

犀利的眸子看似漫不經心地掃著底下的官員和皇子。

實則每一眼,都是實實在在的打量和探究。

「朕不在宮裡這段時間,可有什麼稀罕事。」康熙威嚴地道。

「回皇阿瑪,托您洪福,宮中一切安好。」太子恭恭敬敬地回。

康熙一聽,便露出老父親般的慈愛笑容,道:「看來將你安排在京中留守是對的。」

「不敢當,是皇阿瑪臨出征前處理的好。」太子謙虛地道。

此話一出,不少官員夸康熙和太子感情好。

還有幾個沒眼力勁的,夸太子有能力。

然後,眼瞅著康熙老父親般的笑容越來越少,最終凝結成了冷笑。

一時間,朝堂上便沒人敢說話了,就連阿諛奉承都不敢。

四爺眸光微轉,扯了扯唇後,終是沒做第一個發言的。

還是直郡王先開的口:「兒臣認為,還是皇阿瑪眼光獨到,讓太子在京留守,太子這才暫時穩固了朝中局面。」

聞言,康熙嘴邊的冷笑又成了淡淡淺笑,沒說什麼。

這一回,直郡王隨康熙上蒙古親征噶爾丹。

還與內大臣索額圖領御營前鋒營,倒是叫康熙頗為看重。

這時,四爺才開了口:「皇阿瑪回京就好,不然兒臣心中總覺得缺了些什麼,用膳都少了些。」

雖然四爺這話說的沒什麼營養。

不過這個時候,康熙可能就聽得進沒營養的話。

那些表功的話,這個時候說,就太不合適了。

康熙不在的時候瞎刻苦,還表功,那不是找刺-激嘛。

畢竟康熙還健在,太子和直郡王還平分秋色著。

四爺不能太過打眼,就像是單純的緩和氣氛而已。

而康熙是個嚴父,最討厭底下的兒子們膽小。

四爺的話,聽著是一個兒子對父親的挂念,還帶著些許不安。

就像是康熙不在京,而產生的不安,但又不會叫人覺得膽小。

這一刻,就是不知道龍椅上的康熙,是不是一樣覺得四爺的話順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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