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開始有一點腹瀉,這幾天嚴重了,變得上吐下瀉的。」宋氏側靠在帛枕上,虛弱的很。

「那就對了,你的脈象有些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吃了涼掉了的飯菜和湯,導致腸胃感染。」馮太醫專業地道。

「馮太醫,可有法子救救我家主子?」宋氏跟前的丫鬟焦急問。

馮太醫背起藥箱,道:「幸好發現的及時,要是再晚些,恐怕......難治。老夫現在開個藥方子,你跟我去取藥吧。」

那丫鬟應了後,就跟著馮太醫出去了。

宋氏則感激地道:「巧風姑娘,這次多虧了福晉,否則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丫鬟去請了幾次馮太醫,李側福晉都占著不讓。」

「言重了,我家福晉,向來慈悲心腸,她還問你可有短缺,讓內務府補上。」巧風道。

聞言,宋氏面上微微一頓,道:「沒什麼缺的,都挺好的。」

「主子,什麼挺好的啊,膳房每次給咱們送來的飯菜,不新鮮就算了,還都是涼了的。炭火也燒完了,叫給送一車過來,這都幾天過去了,還沒個准信。」一個小丫鬟忿忿不平地道。

「胡說。」宋氏沒力氣地訓斥,轉頭道:「巧風姑娘,你別聽她瞎說。」

「宋格格,不是奴才說你,福晉既然讓我來了,她就能幫到你,你要是自己都不善待自己,又有誰會善待你呢。」巧風有些無語。

宋格格未免太沒本事了,有人撐腰,還膽小怕事。

人家不欺負她,欺負誰去。

宋氏面上一怔,低頭想著事情。

好半響,她才道:「那就有勞巧風姑娘了,我便讓奴才跟你去內務房走一趟吧。」

之前她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結果被巧風的一番話點醒了。

要是放到以前,有人說福晉心善,她可能聽聽就算了。

可如今看來,福晉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待人隨和,同時,卻也能壓得住李氏那種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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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天氣漸漸回暖。

若音從奴才口中得知四爺很忙,便沒多去前院打攪。

「福晉,小德子剛才過來帶話,說是四爺待會就過來用膳。」巧蘭進屋道。

「正好巧風去膳房點膳了,估摸著四爺來的時候,就能吃上熱乎的飯菜。」若音淡淡道。

果不其然,一炷香後,若音的餘光,就瞥見一抹藏藍色的身影。

一抬頭,就見四爺穿著藏藍色的錦袍進屋了。

有段日子不見,四爺那種舉世無雙的俊顏,貌似更好看了。

俊魅孤傲的臉龐,幽暗深邃的冰眸子,冰冷明澈中略帶狂野不拘。

渾身透出一股不可抗拒的貴族倨傲氣息。

而四爺前腳剛到,巧風就跟膳房的小太監,後腳進屋了。

若音上前伺候四爺凈手,嗔怪地抬頭,玩笑地道:「今兒什麼風,把爺吹到我這兒來了,爺不去新來的妹妹們那兒麼?」

四爺長眉一挑,神秘的墨瞳閃過一絲訝異。

然後,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痞笑,道:「幾日不見,醋勁越發大了。」

若音無辜地撇了撇嘴,就入座用膳了。

雖然她曉得四爺最近在書房忙正事,可就是想皮一下。

不過凡事有個度,她懂得見好就收。

本來她以為四爺忙完了,會去武氏那兒的。

看來他還有點良心,沒有被新來的姑娘勾了去。

忙完後,第一時間能夠想到她這個大肚婆正室。

用膳的時候,若音特意給四爺夾了甲魚,「爺,這個是田裡抓的純野生甲魚,營養跟一般的甲魚沒得比。」

四爺「嗯」了一聲,「爺沒所謂,關鍵是你,要多吃點。」

若音點點頭,面上帶著會意的淺笑。

只是下一秒,她的眼睛掃過桌上的一碟蔬菜時,笑容立馬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大驚失色。

頓時,若音身上冒了一陣冷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接著她眉頭微蹙,怒斥道:「這個莧菜,是誰端上來的!」

正院的奴才,鮮少看到若音用這種語氣說話。

嚇得紛紛跪了下來。

巧風則道:「福晉,奴才沒有點這道莧菜,還以為是膳房新添的。」

這時,四爺從若音的神色中,看出事情沒那麼簡單。

便問:「怎麼了?」

此刻的若音,一顆心七上八下地「噗通噗通」跳著。

大腦更是飛速運轉著,她把最近吃過的膳食,都在腦海里過了一遍。

覺得沒什麼問題後,她才回四爺的話:「四爺,據我所指,甲魚和莧菜同食,是會中毒,導致腹部劇烈疼痛的,嚴重點的,甚至會喪命。」

頓時,四爺的眸里的怒火,不比若音少。

他知道這些,意味著什麼。

那冷慣了的眸子,正噙著凌厲似箭的光芒。

鬢角的青筋,更是突突地跳著。

「蘇培盛,給我把膳房的奴才都帶過來審問!」四爺冷冷的下令。

蘇培盛應了後,一刻也不敢怠慢,轉身就出去了。

然後,四爺轉身面對若音,溫和地道:「咱們接著吃。」

好像剛才發怒的,根本就不是他。

若音點點頭應了,其餘的菜,都是用銀針試過毒的。

而且她也確認過了,沒有其它相剋的膳食。

此刻就算心中再寒心,也不能虧待了肚裡的孩子。

只是她到底不敢吃得雜了,專門夾一兩個菜,撿著吃。

等若音和四爺用完膳後,蘇培盛就帶著膳房的大部隊來了。

一行人進屋,就跪著行禮:「給四爺、福晉請安。」

若音扯了扯唇,正準備問話,就被四爺緊了緊手,溫和寬慰:「一切交給我。」

不知怎的,若音對上四爺神秘和堅定的墨瞳,心中就充滿了安全感。

相信他能把事情處理好,相信他能給她一個滿意的結果。

緊接著,四爺轉頭,一改面對若音時的溫和。

墨瞳頓時變得尖銳和鋒芒,凌厲似箭般掃向那些跪著的奴才。

冷冷道:「這道莧菜,是誰做的,又經了誰的手,爺要你們給個交代。」

他的聲音,是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冷。

這種冷,引燃著周身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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