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若音這般笑魘如花,在後院那些女人看來,是在勾著四爺。

一旁的柳嬤嬤,把一個藏藍色的錦緞盒子,呈在了四爺面前。

不過,四爺不太給面子,他總覺得女人面上透著不懷好意的笑。

於是,他只淡淡「嗯」了一聲,連禮盒都沒打開。

更別提把禮物拿出來欣賞一下了。

見狀,蘇培盛則接過柳嬤嬤手中的禮盒,退到了一旁。

四爺的態度,倒是順了若音的心意。

本來她在想,要是四爺打開了,他還得勸他回去後再看呢。

後院的人,見若音出師不利,個個都變得踴躍起來。

從李氏開始送禮,最後由不爭不搶的宋氏結尾。

她們送的禮物,每年就那麼幾樣。

無非就是變著法子在繡不一樣的東西,不一樣的花紋罷了。

對待她們送的壽辰禮物,四爺倒是每個都打開,並拿出來過目一下。

嘴上也非常官方地說著「有心了」「繡的不錯」諸如此類的話,意思意思一下。

這讓後院的人,都覺得自個比福晉表現的好。

她們非常期待著,四爺是不是會因為喜歡她們送的壽辰禮,夜裡會宿在她們那兒。

尤其是郭氏,剛剛四爺有說她繡的好。

之前是沒機會見到四爺,也沒機會展示她的優點。

可今晚,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吧?

接下來的家宴,郭氏表現得比誰都活躍。

不管誰說話,或者邀寵,郭氏總能搭上一句話。

尤其是四爺說話時,她表現得更加誇張了。

不是一臉愛慕的附和。

就是發出銀鈴般清脆的笑聲。

倒是收穫四爺不少目光,但每一次都是微微蹙眉的那種。

同時,郭氏也遭到了李氏幾個鄙夷的白眼。

就好比現在,李氏正拐著彎兒邀寵呢,「四爺,大格格一直跟我說想弘昐,所以我想請求爺,今年過年,能不能讓弘昐在我院子裡過,等散了元宵,便讓謝嬤嬤接他回自個的院子。」

明明是她自個知道,四爺過年期間休沐,基本沒有太重要的事情。

這樣的日子,豈不是她邀寵的好時機。

可她只有把二阿哥接到院子小住一陣,那才有邀寵的底氣。

當然,她也是挂念二阿哥的。

但比起爭寵,她更加在乎的是這個。

只見四爺抬頭看了眼乖乖吃飯的大格格,淡淡道:「過年了,是該熱鬧熱鬧,你叫人把二阿哥接回院子小住便是。」

「謝謝爺,我敬爺一杯。」李氏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仰頭就把杯里的酒喝得一乾二淨。

四爺輕輕呡了口酒,意思意思。

對於這一點,一直專心用膳的若音,倒是能理解。

她不管李氏的出發點,單從一直敬重她的大格格來說,二阿哥能和大格格一起過年,未嘗不是一件最平常的美事。

「要奴才說,姐姐的想法真真是開闊,這都還沒過年,就連元宵節的事情都想好了。」郭氏面帶天真的甜笑,附和著李氏。

笑得身前足斤的肉,一顫一顫的。

李氏哪裡聽不出來郭氏話里的意思,不就擺明了笑她想藉此邀寵唄。

而她郭氏也好以此獲得四爺的注意麼。

李氏的注意力放在郭氏身前時,腮幫子立馬氣得鼓起。

賤+人,至於像吃了笑雞婆湯似得,一直花痴亂顫地笑個不停麼!

李氏冷哼一聲,不服氣地反駁:「妹妹不愧是額娘送來的人,是有點眼力勁,怪會見縫插針的。」

剛剛她就忍了郭氏很久了。

總是不管誰說話,都在那附和,好像跟誰都很熟似得。

呵,反正四爺和德妃母子關係不和睦,她便故意這樣說。

最好讓爺因為德妃厭惡郭氏。

郭氏本來還對自個是德妃送來的,感到引以為傲。

結果就在這時,四爺長眉微蹙,不耐煩的把手中的杯盞重重一放。

微燙的茶水濺在他手上,他也不管。

然後,他接過蘇培盛遞來的帕子。

先是擦了擦嘴角,而後從容的擦乾手上的茶漬。

神秘而冷酷的眸子,如同鋒利的冰凌,冷冷掃了眾人一眼。

接著,他一句話都沒有,袍角一甩,就率先離席。

這讓本來還一直用膳的若音,才發現今兒的主角離席了。

不過,貌似她還沒提醒他啊。

於是,她衝著男人挺拔的聲音大喊:「爺,今晚別忘了用我送你的毛巾搓澡啊!」

只見本來還大步流星的男人,步伐微微停頓了一下,就帶著奴才離開了。

若音心想,她剛剛喊那麼大聲,他應該聽見了吧。

可一定要在搓澡的時候用,那樣一遇熱水,才會有出奇的效果啊。

不然還以為她送塊普通的毛巾呢。

本來吧,家宴的時候,眾人的禮物都一目了然。

只有若音的禮物,四爺看都沒看。

這讓後院幾個,心存好奇,想知道福晉到底送了些什麼。

但現在,她們僅存的好奇心,在知道福晉只是送了條毛巾時,早就蕩然無存了。

不過是條毛巾罷了,再怎麼搓,還能搓出花來不成?

李氏更是認為,若音是在這個關頭,想邀寵,在這對暗號呢。

便忍不住酸道:「姐姐,真不是妹妹說你,爺院子裡有的是毛巾,想用哪一條都是他的事,你這般急赤白臉的......」

「要你說!」若音不等李氏把話說完,就不悅地警告:「你信不信,我能讓二阿哥不回你的小院過年。」

聞言,李氏就如同驚弓之鳥,一下子就想起了上一次。

要不是她截胡,得罪了福晉。

二阿哥也不會那麼早就被謝嬤嬤帶走了。

想到這,她咬咬牙,委曲求全地道:「福晉莫要生氣,剛剛是我說錯了話,還請福晉大人不記小人過。」

若音淡淡瞥了李氏一眼,起身冷冷道:「行了,都散了吧。」

後院的人應了聲「是」,就紛紛離開了。

李氏則憋著氣,扶著奴才的手轉身離開。

今兒除了二阿哥能和她一起過年,別的事情都不太順。

也不知道四爺離席,是不是因為和德妃之間的隔閡。

如果是的話,那她晚上的話,可是犯了忌諱。

但又像是受不了她和郭氏爭論,這才憤然離戲的。

不過,她怎麼隱隱覺得,爺是在幫郭氏那個賤人解圍呢?

家宴不歡而散,若音卸去了頭上的髮釵。

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隨意披散在肩頭。

又換上了寬鬆的紅色裡衣。

就在她正欲躺下歇息時,外頭就傳來一聲尖細的太監聲:「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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