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子,若音可沒功夫管四爺怎麼想。

早在她打定主意,要換掉陳彪時,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我再給你們兩個起個名。」若音隨意指了指其中一個,道:「你就叫如霞,另外一個,叫如霜,往後你們就是我院裡的貼身女侍衛。」

「是。」

「柳嬤嬤,你把她們兩個帶出去,安排一下住的地方。」若音淡淡吩咐。

「主子放心吧,我一準安排好。」柳嬤嬤笑著把如霞如霜帶出去了。

然後,若音掃了眼李福康,「你去把陳彪叫進來。」

李福康微微頓了頓後,道了聲「嗻」,就出去了。

不一會兒,陳彪一個人進了屋。

他打了個千,道:「福晉,不知您叫奴才來,有何吩咐。」

「吩咐談不上,你去庫房裡,把你這月的月錢結了,就回前院吧。」若音淡淡道。

語音剛落,陳彪就猛然抬起頭,「福晉,是不是奴才哪裡做的不好,您說便是,奴才都改。」

若音在心中冷笑一聲,道:「你做的都很好,但只一點,你是個男的,我這前院裡,除了丫鬟就是太監,你個男侍衛在這,多少有些不合適,夜裡也沒法貼身。」

「可......可奴才在您身邊伺候了幾個年頭......」陳彪有些不舍地道。

這些年,雖然他是受了四爺的命令,在正院當差。

時時刻刻,都以四爺的利益為一切標準。

只要正院有了什麼事情,他都會跟前院彙報。

但凡四爺那頭,有什麼不該知道的。

只要福晉問起,他也絕不多說一句。

實在不行,就馬馬虎虎唬過去了。

可是,他也是身不由己。

畢竟,他的命是四爺撿回來的。

不能因為福晉待他不錯,就忘了本。

否則的話,豈不是成了叛徒。

「這麼些年,多虧你在前院當差,也替我辦了不少差事。可如今,我找了兩個女侍衛,這樣不管白天還是夜裡,還能貼身伺候著,也能安全一些,你說是吧。」

甭管她心裡為的什麼,但面子上,還是要讓人過得去。

她氣的是陳彪去年故意瞞著她,還裝得像模像樣的。

但是,生氣和理解是兩碼事。

生氣,是心裡在生氣。

理解,是大腦在思考。

之所以沒有拆穿事情,就是她在生氣的同時,也理解陳彪的處境。

只是站在自個的角度,這樣的人,到底是不能長期留在身邊用著。

現在她和四爺是沒什麼矛盾。

萬一往後生了嫌隙,她這正院一點隱私都沒有了。

見沒有商量的餘地,陳彪也不好賴在這兒不走。

只是面上隱忍著情緒,抱拳道:「雖然往後不能在正院當差,奴才還是感謝福晉多年來的照顧。如果......往後有用得著奴才的地方,儘管吱一聲。」

「嗯,你出去吧,我再歇會。」若音擺擺手。

「是。」陳彪邁著沉重的步伐,回了前院。

去到前院,他便進了書房,把事情跟四爺說了。

做奴才就是這樣,凡事別等到主子問起才說。

四爺本來在書房看書,原以為陳彪只是照常彙報事情。

卻在聽到內容後,抬頭蹙了蹙眉。

「福晉是怎麼把你遣走的?」他靠在太師椅上,神色有些凝重。

「回主子爺,福晉說奴才是個男的,正院都是丫鬟和太監,奴才在那不方便,也做不了貼身侍衛。所以她挑了兩個女侍衛,既能貼身伺候,還更安全。」陳彪如實說。

四爺眸光微轉,明顯不相信話里的意思。

他淡淡問:「你最近有沒有犯事?」

「沒有。」

「那有沒有得罪正院的人?」

陳彪想了想,搖搖頭,「也沒有。」

「當真?」

「四爺,奴才所言,全都是實話,奴才的命都是您撿回來的,就是在旁人跟前撒謊,也斷不能在您跟前說謊啊。」陳彪「噗通」一聲跪下。

聞言,四爺的眼裡,閃過一抹捉摸不透的黑色流影。

要說最開始,福晉說陳彪不方便,那還說得過去。

可這麼些年來,兩個孩子都長大了,陳彪一直是在正院當差的。

閒時就在前院幫幫忙,彙報情況。

要說這裡頭沒一點貓膩,他還真不信。

良久後,他起身道:「既然福晉把你遣回前院,你就在前院當差。」

「是。」陳彪磕了三個頭。

四爺朝蘇培盛招了招手,冷冷道:「走,隨爺去正院。」

「嗻。」蘇培盛低垂著頭,跟在後頭。

看來,四爺今兒心氣有些不順啊。

平時都是隨意說,「走,去你福晉主子那」。

現在不但語氣變了,話也變了味兒。

片刻後,四爺就大步流星地到了正院。

奈何若音早上起的早,這會子正在睡回籠覺呢。

所以,四爺到的時候,除了院子裡三三兩兩的奴才,並沒有等到若音出來迎接。

他就那麼站在院子裡等著,一股子寒氣從他身上蔓延開來。

蘇培盛皺了皺眉頭,你說巧不巧。

平時四爺心情好,就是不唱報,福晉見到了,也會出來迎接。

但凡唱報,就更不用說了,聽到聲音就會出來的。

方才他都唱報了兩次,裡頭愣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眼瞧著四爺的臉色越來越沉,寒氣越來越重。

他的雙腳都在發抖,快站不住地了。

只得招來了李福康,道:「福晉呢,爺都來了,她還不出來迎接,我這嗓子都快喊破了。」

「蘇爺爺,這......」李福康訕訕一笑,抬頭偷偷瞥了四爺一眼,小聲朝蘇培盛道:「我家福晉今兒一早去前院看兩位阿哥,這不春困秋乏,開春里總是容易犯困的,便又歇下了。」

「歇下了也得把她喊起來。」蘇培盛朝李福康擠眉弄眼地眨眼睛。

心說你是不是瞎啊,沒瞧著四爺臉色不好看嗎。

這要換在平常時候,多大點事啊,沒出來迎就沒出來迎唄。

大不了四爺直接走進去便是。

可今兒個四爺心情不好,就是來出氣的。

你這開頭就鬧得不愉快,後頭豈不是有苦頭吃了。

而且,四爺站在院裡不動,他也不好做主啊。

就在蘇培盛和李福康使眼色時,四爺的眉頭,不耐煩地蹙了蹙。

隨即抬腳就進了堂間,往裡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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