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德妃面帶慈笑,說話輕聲細語的,特別溫柔。

但是,完顏氏還是聽出話里隱藏著警告的意思。

「我......這都是我自己的做法,與我母族沒有任何關係。」完顏氏抬頭道。

她知道,要是她貿然回娘家,還被收留的話,會牽連母族。

旁人也會覺得娘家不懂規矩,教了這麼個女兒。

還會認為她肚裡是不是懷了野種,否則怎麼回了娘家。

這樣的話,給皇室蒙了羞,整個家族都會遭殃。

德妃見完顏氏求情,便輕言細語地道:「我知道你是個孝順的,但本宮必須告訴你,只有在這個府里,你才是最安全的。」

說著,她還黯然傷神地道:「本宮已經失去一個孫兒,不能再失去第二個孫兒了,你能明白嗎?」

德妃不愧是紫禁城摸爬滾打過的。

先是講道理。

再是暗戳戳的威脅。

最後又打感情牌。

一番下來,倒是軟硬兼施了。

可完顏氏早就看穿了德妃的性子。

她是不會忘記德妃曾經如何冷漠待她的。

所以,她頂多感謝德妃替她擺平今天的事情。

覺得德妃終於清醒了一回。

其餘的,還得看德妃以後的態度。

之前是她被衝動沖昏了頭腦。

如今聽了德妃的話,也算認清了現實。

不管她回娘家,還是單獨在京城,都會牽連母族。

大家族裡,向來都是一人得志,全族沾光。

一人蒙羞,全族丟臉,受到牽連。

因為,與皇室來說,她們都是奴才,只不過被分為三六九等的奴才而已。

只要萬歲爺一道聖旨,她全族的性命都堪憂。

那種因為觸犯皇威,全族被抄家,發配邊疆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

想到這,她靜下心來,故意淡淡地道:「額娘,您剛剛說的都對,只一條錯了,這個府里可不安全,尤其對於我肚裡的孩子來說。」

聽見完顏氏願意叫回額娘,德妃便知道有戲了。

她笑了笑,道:「這個好說,就是你不提起,本宮也決定把翠姑姑留在你的身邊,讓她照顧你的生活起居。」

說著,她沉聲道:「翠枝,你便留在這府里,照顧十四福晉,如果有些阿貓阿狗想使絆子,甭管是誰,都給本宮狠狠地打板子!另外,若是完顏氏有一絲一毫的差錯,本宮也拿你是問!」

「是,奴才領命。」翠姑姑應了後,就主動走到完顏氏身旁。

「那兒媳就謝謝額娘了。」完顏氏起身道。

德妃交代完一切,就疲憊地起身道:「行了,天色不早,本宮也乏了。」

「兒子送送額娘。」十四爺起身相送。

德妃淡淡「嗯」了一聲,「對了,你這府上太亂,別嚇壞了完顏氏。本宮去廟裡請了高僧,過幾日會到你府上做法。」

「嗯。」

見德妃和十四爺離開,完顏氏也扶著奴才的手,準備離開。

轉身的時候,她看見吳氏正怨恨地看著她。

一雙好看的鳳眸,因為嫉妒而變得猙獰,正死死盯著她的肚子。

完顏氏牽了牽唇,正準備說什麼,邊上的翠姑姑就道:「吳格格,你可得仔細這雙眼睛,若是再瞧見你用這樣的眼睛看著福晉,奴才可就要替德妃娘娘辦事,狠狠地打了!」

此話一出,吳氏立馬就收回了狠毒的眼神。

是了,她倒是忘了。

如今德妃把這個老東西,把翠姑姑給留下了。

呵,今兒可真是她這輩子最不順的一天。

但不管如何,她都不會放棄對完顏氏的陷害!

糟心的一天,總算有了結果。

完顏氏便帶著奴才離開吳氏府上歇下。

明明天色已晚,可她卻輾轉難眠。

看著黑漆漆的天花板,她將手輕輕放在腹上。

如今,還是肚裡的孩子要緊。

等孩子一生下來,她再做別的打算。

哪怕是死,她也不要待在這座令她喘不過氣來的府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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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一過,京城的冷空氣就驟然降臨,涼颼颼的。

樹上稀稀拉拉的葉子,乾得像旱煙葉一樣枯黃而捲曲。

若音素來怕冷,屋裡早就讓人燒了炭火。

大晚上的,她一面捧著湯婆子,一面仔細核對著帳本。

正一頁一頁地翻著呢,就聽外頭傳來一聲唱報:「爺到!」

若音挑了挑眉,朝外頭一看,就見窗戶外頭燈火通明。

然後,她放下手裡的帳本,就去外頭迎接了。

「爺吉祥。」她站在院子裡,朝男人行禮。

四爺掃了眼面前的女人,左手虛扶了她一把,抬腳就進了堂間。

在屋裡坐下後,他掃了眼桌几上的帳本,「在看帳?」

「回爺的話,九月初了,看的正是上個月的帳本呢,有園子裡的,也有莊子上的。」若音回。

男人漫不經心地捻著佛珠,道:「大晚上的,少看這些傷眼睛的。」

說著,他便進了裡間,道了句「安置。」

天色本來就不早了,若音也差不多到了睡覺的時間。

如今四爺這麼一說,她便跟著四爺進了裡間。

留下奴才們收拾帳本,備水的備水。

溫馨的裡間,有股子淡淡的花香,聞著倒是讓人心曠神怡。

若音先是伺候四爺凈手,然後再是幫他更衣。

男人就那麼撐開雙臂,站在屋子裡。

淡淡道:「十四弟妹有了身孕,你找個時間,去府上送份禮。」

聞言,若音眼裡閃過一抹欣喜之色。

「敢情這是好事呀,別說找個時間了,明兒我就看看她去。」

雖說四爺和十四爺性子合不來,但到底是親兄弟。

十四福晉是個嫡妻,有了身孕。

若音身為嫂子,自然要去看的。

就跟當年她懷大阿哥和二阿哥時,那些妯娌甭管關係好不好,都有來看她。

「你這般高興?」

「弟妹好不容易懷上了,我能不替她高興嘛。」她的臉上透著歡喜的笑容,連解扣子的速度都快了一些。

「爺是不知道,弟妹本來就不得寵,又因為懷不上子嗣,在府上沒有話語權,連帶著額娘都不待見她,竟是讓侍妾給爬到頭上來了。如今倒好了,想必往後在府上能過得好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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