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本是坐在輦上的。

加之夜裡黑燈瞎火的,他那雙眼睛,早幾年批閱公文時,視力就沒那麼清晰。

如今登基後,更是沒日沒夜地批閱公文,就更加了。

所以,當他聽見若音的聲音時,才知道她就在外頭候著。

不由得從龍輦上低頭一看。

果然,她就那麼站在他的左邊,旗頭與輦差不多高。

四爺抬手,先是扶了她一把。

接著,不由自主地來了個摸頭殺,並揉了揉她的頭,「起吧。」

按理說,這是一個冬日裡浪漫的摸頭殺。

可若音卻嬌嗔地打開了男人的手,柔柔地道:「哎呀皇上,這樣頭髮會亂掉的。」

說話時,她抬手整理了一下頭髮。

真是的,巧風和半梅給她梳了好久的頭呢。

關鍵四爺每次下手,沒一點輕重的。

被她嫌棄,四爺卻沒所謂地下了龍輦,站在她的面前。

一時間,兩人的周圍,一群奴才高高地舉著傘,將他們包圍在中間。

恨不得沒有一片雪,降落在他們身上。

夜裡的雪,深切切的。

好像有千絲萬縷的情緒似的。

就連周圍,也靜悄悄的。

四爺低頭,看著面前的女人,遲遲沒有進屋。

視線落在那張凍得發白的臉蛋上時,淡淡問道:「等很久了?」

「沒多久的......」因為在雪地里站久了,她的聲音顫顫的。

一旁的柳嬤嬤,則醒目地道:「皇上,娘娘可是站在雪地里,等了您差不多半個時辰呢。」

「要你多嘴。」若音橫了柳嬤嬤一眼。

柳嬤嬤便佯裝害怕地閉了嘴。

多少年的主僕關係了,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既然娘娘不好開的口,自然由她這個老奴才來說。

頓時,四爺面色一沉,轉頭就訓起了蘇培盛,「敬事房的奴才,難道沒說朕會晚點來嗎?」

「說......說了呀。」外頭本就冷,加之蘇培盛被這麼一訓,嚇得舌頭都打起捲來。

若音抬頭,就見四爺面上陰沉沉的。

他穿著明黃色的龍袍,外頭披著藏藍色的披風,看起來有些心氣不順。

此刻,一臉陰沉的他,完全跟這冰天雪地融為了一體,冷得令人不寒而慄。

卻又因為俊朗的容顏,以及神秘的氣息加持,令女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若音掃了眼漫天飛舞的雪花,將手裡的燈遞給了奴才。

一面行禮,一面柔柔地道:「皇上,不怪奴才,是臣妾想著皇上許久沒來了,心中甚是挂念,便在這等著,希望能早些見到皇上......」

還不等她彎腰,四爺就一把扶起了她。

當他的掌心碰到她冰冷的手時,長眉微微蹙了蹙,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另一隻手,更是將寬大的披風大力一甩,緊緊攬著她的肩膀。

而那藏藍色的披風,在風中掀起驚濤駭浪後,落在了若音的肩頭,將她完完全全地包裹在他懷裡。

四爺的手很暖,他的手背很光滑,但掌心卻有一層硌人的薄繭。

這讓在冷風了等了大半個時辰的若音有一種溫暖的安全感,很踏實。

進屋後,若音給四爺倒茶,四爺則坐在屋裡的堂間。

蘇培盛忙著讓御膳房傳膳。

如今這大冬天的,傳膳得剛剛好才行。

早一點點,都能涼了。

「皇上,喝點茶暖暖身子吧。」

四爺正在捻佛珠,右手已經條件反射性的去接杯盞。

但手伸到一半,就又給收回了。

嘴上也毫不留情地訓道:「你是傻嗎,多冷的天,北風呼呼的,你擱外頭等朕,嗯?」

在冷風中,不好訓她。

到了屋裡,自然是沒什麼好臉色看。

只要一想到她在冷風中等了他那麼久,這簡直比她躲在屋裡不出來迎他,還要讓他氣惱。

「嘶」若音也不搭他的話,只垂眸看著手裡的杯盞,「皇上,燙手呢。」

剛才他攬著她進屋,她還以為沒事了呢。

誰知道進屋後,他又跟她算起了帳。

四爺眸光一緊,視線落在那雙纖纖玉手上。

但到底是沒接,只淡淡道:「給朕放桌上。」

「哦。」若音將杯盞放到一旁的桌几上。

然後,她就那麼站在他的面前,低頭看著自個的腳尖,像個做錯事的新媳婦。

「皇上,您不用惱,就算等得再晚,臣妾也是願意的。」

瞧著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嘴裡說出來的話,卻透著堅定。

這讓四爺心中一軟。

「下回......」男人才開的口,就微微頓了頓,「朕下回儘量早點來。」

本想命令她下回別等了。

最後不知怎麼改了口,變成他許諾她了。

「謝皇上體恤。」若音抬頭,笑魘如花。

那雙好看的美眸,仿佛有靈動的光芒要溢出來似得。

可心裡卻對四爺的話,保持緘默。

像他這樣的工作狂,他只聽聽就行。

若是當真了,只怕失望就越大。

「過來。」四爺板著臉道。

若音知道他刻意板著臉,其實心裡已經沒氣了。

所以,她直接往他身上一坐,並攀著他的脖子,撒嬌道:「皇上,臣妾都要餓壞了啦。」

四爺的手,就那麼僵在一旁,也不去抱她。

可頭卻抬起來,瞪了蘇培盛一眼。

嚇得蘇培盛連忙回:「皇上,奴才再去催催御膳房。」

說完,他就麻溜地出去了。

待蘇培盛出去後,四爺睨了一眼懷裡的女人,淡淡道:「行了,別一天就知道膩膩歪歪的,成什麼樣子。」

「我不管,臣妾都好久沒見到皇上了。」她厚著臉皮賴在他身上。

四爺無奈,僵在一旁的雙手,終究是把她攬在了懷裡。

這些日子,皇后似乎總是特別黏他。

只要他一來,她那鬼點子就特別多。

導致他每回從這離開後,只要閒下來,腦海里就會浮現出這麼一張磨人的臉。

不過,抱了一會後,他還是推了推她,「待會御膳房的要來了。」

「不嘛......』若音搖頭,雙手反而攀得更緊了。

見狀,四爺只好附在她耳旁,道:「聽話,待會少吃點,用了晚膳,就伺候朕歇息。」

若音雙頰一紅,立馬就從男人身上下來,規規矩矩地坐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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