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何忠康長舒一口氣。

他終於明白師傅為什麼總說給皇后傳話會嚇死個人。

現在他是體會到了,替皇后傳話有多費勁。

好歹他也是大總管的徒弟,也見過不少世面了。

還從來沒有因為傳話,支支吾吾,外加大冬天裡手心直冒汗的。

天知道他多害怕皇上盛怒,那他這個傳話的腦袋就沒了。

因為皇后說的那些話,簡直是太放肆啦。

不親自送禮物就算了。

永壽宮的奴才都來傳話了,還不讓奴才送上門。

這還不算稀奇,她居然還敢威脅皇上,讓皇上自個去拿,不然就轉手送給別人。

當時柳嬤嬤告訴他時,他還以為自個聽錯了。

可他再三確認後,人家皇后娘娘確實就是這個意思。

真是的,難道皇后送的是珍稀夜明珠。

又或者是上等寶石。

還是何方寶物啊。

至於這麼玩?

就在何忠康在心裡嘀咕抱怨的時候,只聽「哐」的一聲巨響。

嚇得他整個人都跪在地上稍微彈跳了一下。

就連他師傅蘇培盛,肩膀也小抖了一下。

而這聲音,正是四爺重重放碗筷的聲音。

他用手帕優雅地擦了擦手,淡淡問道:「那她有沒有說,打算把禮物送給誰?」

「有說有說。」何忠康點點頭,「皇后娘娘說是要把禮物送給費揚古、五格、或者即將要過生辰的十四爺。」

何忠康回答的時候,一直是低垂著頭,沒敢看四爺的。

可蘇培盛不一樣,他是眼看著何忠康每念出一個名字,四爺的臉就冷上幾分。

尤其何忠康說出十四爺時,皇上那雙冷眸,犀利得能迸出冰渣子來。

嘖嘖嘖,皇后娘娘可真是有兩把刷子。

送個禮物這麼多名堂就算了。

還把皇上要是不去永壽宮,以及接下來的說辭都想好了。

因為但凡說辭沒想好,威脅就不夠。

可皇后將費揚古、五格、十四爺都搬出來。

聽起來就像是那麼回事。

真是循序漸進,威逼利誘啊......

高,實在是高!

而且,這位每年都是這樣。

好像不先把皇上氣一頓飽的,那禮物就送不出手似得。

「她敢!」如雷般的厲聲,在屋裡響起。

何忠康縮著肩膀跪在原地,問道:「那您還去嗎,奴才也好去跟柳嬤嬤回話。」

「滾!」四爺狠狠地瞪了何忠康一眼。

對上四爺那雙眸子,何忠康嚇得連滾帶爬地出去了。

臨出去前,還朝蘇培盛看了一眼。

見狀,蘇培盛跟著出去了。

到了門外,何忠康不恥下問地道:「師傅,你說皇上這是讓我滾啊,還是讓柳嬤嬤滾啊?」

說著,她指了指殿外候著的柳嬤嬤。

蘇培盛乾笑一聲,又敲了下何忠康的腦袋,道:「自然是讓你們兩個都滾。」

「哦,那我這就去跟柳嬤嬤說。」

瞧著何忠康當真要去跟柳嬤嬤說,蘇培盛立馬拉著何忠康的袖子,「你給我回來!」

「不是您讓我去說的嗎?」何忠康不解地道。

「你啊你。」蘇培盛朝何忠康甩了甩拂塵,而後朝柳嬤嬤客氣地道:「話咱們是帶到了,嬤嬤請回吧。」

「誒。」柳嬤嬤應了後,就離開了。

何忠康則好奇地道:「師傅,你說皇上會去皇后娘娘那取禮物嗎?」

「你說呢。」蘇培盛一副考他的樣子。

「剛才你不也瞧見了,沒看皇上都怒了嗎。」何忠康往裡頭瞧了一眼,道:「所以依我看啊,皇上八成是不去了。哦,不對,是絕對不會去了。」

「錯!」蘇培盛敲了下何忠康的腦袋,「跟了我這麼久,怎麼沒一點眼力勁。」

「不會吧,那您的意思是?」

「你說呢。」蘇培盛給何忠康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

「我剛剛不都說了嘛,要我說啊,像我這種太監都咽不下這口氣,管它什麼禮物不禮物的,還真就不要了,愛送誰送誰去!更別說皇上了,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啊,還要受這份氣。」何忠康道。

「對,就因為你是個太監,所以你沒資格表達立場。」蘇培盛笑了笑,並搖搖頭,感嘆道:「男人的世界,你不懂啊。」

何忠康上下打量了蘇培盛一眼,詫異地道:「師傅,難道你又懂男人的世界?」

不都是太監嗎,有什麼區別。

師傅還能站在男人的角度去思考不成?

「嘿!你這小子!」蘇培盛氣得掐了把何忠康的耳朵。

「師傅,耳朵都要掉了。」何忠康扭曲著臉道。

瞧著何忠康實在痛得不行,蘇培盛才鬆開他的耳朵。

並朝裡頭的四爺看了一眼,小聲道:「你且看著吧,我賭皇上用完膳,就會去永壽宮了。」

皇后娘娘啊,早就把皇上吃得死死的咯。

何忠康撇了撇嘴,有些不敢相信。

往日裡冷漠如冰的皇上,被皇后娘娘威脅了,還能主動上門?

想想就太不可思議了吧。

大約一炷香後,御膳房的奴才,就把盤子和碟子收走了。

蘇培盛便進屋,命大宮女伺候四爺凈手。

何忠康就在外頭候著。

四爺凈手後,並沒有像蘇培盛說的那樣。

而是坐在寶座前,繼續辦公。

期間,蘇培盛偷摸摸瞧了四爺好幾眼。

要是旁人看見皇上這模樣,指定以為皇上在專注著辦公呢。

可只有他知道,皇上有些心不在焉。

平時幾乎一盞茶批閱一份奏摺。

可是現在,這都一炷香過去了,皇上手裡還是那份奏摺。

眼瞧著摺子都要被他看穿、揉皺了!

就在蘇培盛琢磨的時候,四爺突然抬頭,瞪了他一眼。

嚇得他立馬眼觀鼻,鼻觀心,規規矩矩地站在原地,再也不敢偷看了。

大約又過了一盞茶後,他就聽見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蘇培盛,備輦。」

「嗻。」蘇培盛應了後,就去安排抬輦的奴才了。

等他安排好奴才,到了門口時,四爺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了。

然後,四爺在奴才的簇擁下上了龍輦。

蘇培盛站在他身旁,不用問就尖聲道:「擺駕永壽宮。」

「朕說了要去永壽宮?」龍輦上,四爺冷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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