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者番外——亞歷克斯與伊爾妲(28)

至此事情的發展已經遠遠超過了所有人的預期和想像。

因為亞歷克斯之前表現出來的冷漠,伊爾妲還以為他會在這個混亂的時候乘機抽身,毫不猶豫地離開,沒想到他和精靈一起留了下來,面對這樁亂局。

他們確實是不折不扣的外人,問題是之前瑪羅吉大部分的實權人物都被作為見證人由這裡的主人邀請到了廣場上,他們與瑪羅吉城主一起猝不及防地直面了深淵怪物後裔的天賦能力,結果可想而知。原本這裡還應該有個貝印,但之前的冒險中貝印損失了自己唯一的弟子,也是他僅有的兒子,更重要的是,在如此嚴重的損失後他簡直可以說是一無所獲,極度的憤怒與悲傷讓他失去了理智,甚至變得有點**,他不但沒能保證瑪羅吉城主的安然無恙,就連自己也陷入了崩潰的泥沼。

那些因為各種原因幸運地沒有受到波及的官員們呢?他們聽說發生了這樣可怕的事情,就立刻把自己藏了起來,別說勇氣,連野心都沒有,最後在亞歷克斯的命令下,行動起來的竟然是阿芙拉的牧師們,還有「砂礫」公會的盜賊們,以及一些為了錢財不惜性命的窮苦人,他們膽戰心驚地從廣場的邊緣開始,將屍體與還在呼吸,有心跳的活人分開,活人又被分作有意識與已經徹底瘋癲的,有意識的人被送到神殿的房間裡——他們多半衣衫不整,形容狼狽——深淵的力量可不會區分性別,那裡的居民是不會在乎的,所以這裡雖然絕大多數都是男性,都還是......嗯,總之他們清醒後的神色都很難看。

艿哈萊還存了一點壞心思,她授意牧師們將受害者中的女性都集中到另一個房間裡去了,雖然站在艿哈萊的立場上,愚昧的她們和路娜一樣令人厭煩,但她還是不能看著她們去死,不,等等,她想了想,轉到被亞歷克斯臨時徵用的一個大房間裡,這位幾天前還是一個即將被驅逐的罪人的吟遊詩人坐在一張書桌後面,桌子上堆滿了需要他代城主處理的文件——沒什麼可奇怪的,瑪羅吉本來就是一個繁忙富饒的港口,不然也不會引來瑞芬的垂涎,你看,瑞芬大公神祇願意給出一個長子作為代價。

廣場上發生的事情已經被一些嗅覺敏銳的人察覺到了,有些期望能夠從中分一杯羹,有些則認為應該更謹慎一些——也就是說他們決定要遠離這個是非之地,或者說不久之後可能會變成戰場的地方,他們的書信猶如雪片一般被遞送到艿哈萊以及銑刀手中,並由他們傳給亞歷克斯,不過他們也許要失望了,亞歷克斯對統治這樣一座城市絲毫不感興趣,他坐在這裡不過是為了避免這裡的無辜之人被捲入無謂的戰爭......就算沒有爆發戰爭,他也知道一個地方的勢力突然出現空白,將會出現怎樣一幅地獄般的場景。

這裡不是他的世界,不是任何一個和平得可以用法律與道德規範的世界,最貪婪與最強大的一頭野獸死去之後,剩下的野獸絕不會因此該吃素,只會在狂歡中撕裂他們所能觸及到的所有獵物,用血肉來讓自己變得強大,以此來戰勝其他人。

就連銑刀、艿哈萊都只怕無法倖免。

亞歷克斯不是沒想過儘快離開,但他猶豫了,他對自己的解釋是,沒有貝印,他無法通過傳送門前往瑞芬,也就是說,如果他貿然離去,之後的瑪羅吉的新主人或許會將所有的罪名全都投在他身上——總比瑪羅吉城主之女與深淵的怪物誕下了一個異種並讓這個異種毀了摧毀了瑪羅吉大半個統治階級要好,他不畏懼,卻要警惕隨之而來的麻煩與拖延。

反過來說呢,若是他留下幾天——反正他也要重新尋找那個劇團首領的蹤跡了,瑪羅吉能夠成為維尼托的衛城之一,他就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了,還能得到更堅強有力的支持。

「您不留在這裡麼?」艿哈萊靠在門邊靜靜地注視了一會後說,「如果您願意,您是可以留在這裡的。」

亞歷克斯放下一份待簽的特許證,他知道艿哈萊是什麼意思,在另一個世界裡,薩利埃里並不是西撒丁唯一的家族,家族與家族之間為了理念與利益也會**的爭鬥,所以,家族中雖然也是以長子為繼承人,但如果次子,或是其他的兒子在這種爭鬥中憑藉著自己的力量奪下了一處地盤,除非這個地盤與家族有著極其重要的關聯,不然總是會交給後者打理的。

瑪羅吉城的淪陷完全就是一個意外,但亞歷克斯的判斷又迅速又正確,如果維尼托能夠乘著這個機會——搶在瑞芬之前占有瑪羅吉這個美人,對維尼托的僭主以及家族來說是個巨大的收穫——不單單是因為瑪羅吉,還因為家族的反對者不得不為這樁勝利偃旗息鼓,要知道,就艿哈萊所知,維尼托的僭主身體狀況已經不如前幾年那麼好了,他的長子又遠不如他敏銳睿智......維尼托看似風平浪靜,卻隨時可能掀起一場大風暴。

家族的么子在這個時候建立了如此功勳,他的兄長如果能夠藉此繼承了父親的地位與權力,肯定也會對這個弟弟寬仁有加的,最好的處置莫過於直接把他派遣到維尼托的新城瑪羅吉做總督,既避免了可能的兄弟鬩牆,也算是給了對方一筆豐厚的回報......

「我有我的事要辦。」亞歷克斯說。

「是追查那個罪人麼?」艿哈萊問道:「您總能做到的,然後呢?您是要回維尼托嗎?」她的問題讓亞歷克斯露出了一絲茫然的神色,之後?他不確定......不過,他應該不會回維尼托,那裡雖然有著他這具軀體的父母,兄長與愛人,但這都不是真的,他們都很清楚,再一次睜開眼睛的並不是他們所愛的人,他們的眼淚,笑容和擁抱都讓他感到噁心,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那群人。

他慢慢地放下筆:「這與你無關,牧師,」他厭惡地說:「你可以出去了。」

艿哈萊聳聳肩:「好吧,」她說:「還有一件事,亞歷克斯,你的兄長來了。」

亞歷克斯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艿哈萊這下子可痛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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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尼托僭主在維尼托有很多反對者,也許您會認為他是因為在道德與行為上有瑕疵,才會引來這樣多的敵人,但事實恰恰相反,正是因為他近五十年來的統治幾乎從無差錯,甚至大大加強了維尼托的國力,提高了民眾的生活水準,並且拓展了更多新的商路與航道,有了極高的聲譽,才會讓那些維尼托的議會成員心懷恐懼,百般詆毀的——他們怕這位僭主不再滿足於大議長的職位,想要成為大公或是國王——因為他們之中也有很多人有著這樣的野心。

至於這位僭主是否有這樣的想法?誰也不能確認,因為他在不久前就因為落入了敵人的陷阱而變成了一個瘋子。

這件事情還是個秘密,不過也只是一個不公開的秘密,維尼托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了此事,但以瑞芬為首的維尼托的敵人們正在虎視眈眈,這個秘密若是被揭露出來,在維尼托議會結束爾虞我詐相互傾軋之前維尼托或許就不存在了,所以現在維尼托還保持著微妙的平衡,但這種平衡可能堅持不了太久。

僭主的兒子尤索夫,也就是亞歷克斯這具軀體的兄長,應該在維尼托的都城代替父親履行大議長的權責,只是他不如父親,也不如弟弟(亞歷克斯),只是一個平庸之人,可就在他幾乎堅持不住的時候,亞歷克斯突然傳回消息——瑪羅吉現在已經是座人人唾手可得的空城了。

尤索夫確認了這個消息後,在狂喜中毅然做出了一個幾乎讓人不敢相信的決定,那就是要親自到瑪羅吉去——這個決定讓議員們都感到了意外與撼動,他們紛紛勸說尤索夫留在都城,瑪羅吉那裡可以讓兩個身為施法者的議員前去收攏,或許還有一支艦隊。

是的,現在的瑪羅吉又混亂,又危險,除了這座城市裡那些居心叵測的官員與士兵之外,還有的就是瑞芬如果知道了,隨時都有可能發動一場戰爭......尤索夫如果留在維尼托,這份功績依然屬於他和他的父親,但如果他來了,又丟失了瑪羅吉,那麼他們要承擔的就是罪過了。

但尤索夫表現的十分堅決,最後還是尤索夫的母親,也就是僭主的妻子一錘定音,讓尤索夫去瑪羅吉!

從外表上來看,尤索夫與亞歷克斯並不想像,雖然他也是深色頭髮,深色眼睛,但他的發色和虹膜的顏色都是那種混濁的茶褐色,皮膚雖然白,卻是那種不健康的灰白色,看上去活像是一副長時間經受煙燻火燎的肖像畫。

他一見到亞歷克斯就想要上前擁抱,卻被一個冷淡的眼神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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