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人？」
林霧忍不住笑了，怎麼起了這麼個名字？
「因為陸韶顏說這家店的老闆不老實，他就改名了。」蕭秦隨意解釋了一句，也沒拉著林霧，就抬腳走進了店內。
店內的陰氣比外面更加重，林霧感覺更加舒服。
店內裝修還行，和一般的雜貨店沒什麼區別，櫃檯上的玩意也都是一些看似尋常的雜物，只是蘊含的陰氣明顯比外面那些地攤貨更重，才一靠近就能感覺到那種冰涼感。
店內沒有客人，只有一個坐在櫃檯後的肥胖男子，臉色蒼白，頭上光禿禿的，也沒有眉毛，右眼眶黑漆漆的，少了一顆眼珠，腦袋右側也明顯少了一個耳朵，還從右肩處少了一隻胳膊。
肥胖男子正坐在櫃檯後，用一隻手拿著手機，一隻眼睛看著手機螢幕。
林霧可以看出來，這肥胖男子是一個殭屍。
可能是缺了一隻眼睛和耳朵的緣故，林霧和蕭秦走進店內過了幾秒，那肥胖男子才反應過來，放下手機後，有點困難地站了起來，對林霧微笑道：「客人要買點什……」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蕭秦，僅剩的那隻左眼頓時瞪得滾圓，仿佛普通人見到了惡鬼一樣的表情。
「陸……陸會長！」
然後，那肥胖男子腿一軟，當場在櫃檯後跪了下來，幾乎是用哭腔喊道：「我最近已經很老實了，連有人找我倒斗我都沒去，上上上次您說我眼睛不老實就挖我一隻眼睛，上上次說我手不老實就斷我一隻手，上次說我耳朵也不老實，就割我一隻耳朵，這次您該不會說我腿不老實，砍我一條腿吧？」
他越說越是聲淚俱下，這才是真・哭得像個三百斤的孩子。
林霧不由得愕然，陸韶顏這麼可怕的嗎？
陸會長？
難不成陸韶顏是什麼協會的會長嗎？
「站起來吧。」
蕭秦淡淡地開口道：「我就是陪朋友來買點東西而已，你不用擔心，給我拿一件能讓普通人看到鬼魂的陰物，效果最好的。」
那肥胖男子連忙一骨碌爬了起來，速度迅捷輕靈，完全看不出來是個三百斤開外的胖紙。
他飛快地從櫃檯里扒出了一副略顯破舊的平光眼鏡，顫顫巍巍地放在檯面上，小心翼翼地說道：「這幅眼鏡是我這裡效果最好的，單單蘊含的陰氣就足以讓一般的殭屍飽餐上百次，普通人只要戴上就能看到鬼魂了。」
「戴上就能看到鬼嗎？」
林霧將眼鏡拿在手上，便能感覺到這幅眼鏡上蘊含的陰氣有多龐大，只是一接觸，就能感覺到一陣陣陰氣不斷湧入身體里。
不過，僅僅一秒時間，林霧就感覺到這眼鏡里的陰氣流動陡然緩慢了無數倍，仿佛他的身體飽和了一般，只剩下一絲絲微不足道的涼意逐漸流入體內。
「咦？」
林霧不由得微微一怔，「怎麼吸收不動了？」
蕭秦輕聲解釋道：「殭屍和陰物的關係，有點像是手機和充電寶，手機一旦充滿了，充電寶自然也充不進去了，殭屍和陰物也差不多，只是在飽和之後，殭屍還能用極緩慢的速度吸收陰物里的陰氣，逐漸擴大容量，讓體質緩緩進步。」
林霧恍然，難怪他只是吸收了一秒時間就無法吸收了，之前他已經吸了蕭秦和裴佳寧不少陰氣，還在擴大容量，只差一點飽和，這一秒只是補滿而已。
「這眼鏡可以嗎？」蕭秦問道。
「就這個吧。」林霧點點頭，轉頭看向那胖老闆，問道：「多少錢？」
胖子老闆連忙諂媚地笑道：「您是陸會長的朋友，一副小小的眼鏡而已，就當是送您的見面禮吧。」
蕭秦微微蹙眉道：「什麼意思？這個鬼市的規矩是我定的，你希望我本人反悔不成？」
「沒沒沒！」
胖子老闆嚇得魂飛魄散，連忙緊張地擺手說道：「市場平均價，殭屍每周的飯量是兩萬八千元左右，這幅眼鏡相當於一年的飯量，您只要給一百四十五萬就行了！」
「……」
林霧嘴角微微抽了抽，握草，這麼貴？
這些殭屍一周吃兩萬八？
這特麼誰養得起啊？
林霧忍不住看了蕭秦一眼，上哪找一百四十五萬去……
蕭秦卻是直接扔了一張卡在櫃檯上，平靜道：「刷卡吧。」
胖子老闆趕忙僅存的左手抽出一張衛生紙，然後小心翼翼地隔著衛生紙撿起了櫃檯上的卡，生怕弄髒了之後，這位大會長又找個理由把他的左手也砍了。
「您稍等。」
胖子老闆大氣都不敢喘，明明是賺錢的生意，他卻像是破產了一樣，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瑟瑟發抖的狀態。
林霧愕然，蕭秦還真是個小富婆啊。
一百多萬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花掉了，上次還要搶他那點錢，還真是怪異啊。
僅僅半晌，胖子老闆就轉完了帳單，恭恭敬敬地把卡遞給蕭秦。
蕭秦收起卡，便對林霧說道：「好了，走吧。」
林霧拿著眼鏡跟著她走出了店鋪，不由得問道：「他願意白送，你怎麼不收呢？」
「明碼標價，不得哄抬，這是鬼市的規矩，陸韶顏每次在鬼市大開殺戒，就是因為有些不長眼的破壞了規矩。」蕭秦隨意道：「她畢竟是我好朋友，我又不缺那點錢，幹嘛非要損了她的顏面？」
林霧忍不住問道：「她是茅山傳人嗎？」
「怎麼可能？這世界上可沒有修真修仙什麼的。」蕭秦笑了。
「那她怎麼做到的？」林霧忍不住問道：「難道是高科技？靈類子彈啊，靈類武器之類的，對鬼怪殺傷力超高？」
「小說寫多了吧你……」蕭秦翻個白眼，搖頭道：「等以後你就知道了。」
林霧無語地看了她一眼，「神神秘秘的……」
蕭秦沉默了一下，嘆息道：「我怕你知道了之後會疏遠我……等我們感情穩定了之後，我再告訴你真相，好嗎？」
「好吧，那就隨你吧。」林霧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蕭秦展顏一笑，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掌，說道：「東西買到了，你準備再鬼市繼續轉轉，還是打算回去？」
「再逛逛吧。」林霧說道：「去看看賣殭屍的地方吧。」
「行。」蕭秦點點頭，便和他牽著手繼續在街上走著。
林霧看著周圍的一個個店鋪和地攤，忍不住說道：「我感覺有點奇怪，既然這些陰物的價格是根據陰氣含量判定價格，為什麼還要分地攤和店鋪呢？反正陰物數量多也一樣啊。」
「不能這麼算的。」
蕭秦搖搖頭，「陰物上的陰氣是會逐漸消散的，蘊含陰氣越少的陰物消散的越快，殭屍一次性也吸收不了那麼多，那些陰氣含量低的陰物，搞不好還沒吸收多少陰氣，就已經消散了，從性價比來看，當然是越貴的陰物，性價比越高啊。」
「難怪，這個破眼鏡居然就要一百多萬。」林霧嘖嘖感嘆道：「這才一年的飯量，也太貴了吧，就算當了殭屍，一般人也養不起啊。」
「肯定不到一年，就算正常的生活，能維持半年就不錯了。」蕭秦搖頭道：「一個殭屍充滿電，就算什麼也不做，一直躺屍，哪怕吸收飽和了，也只能堅持一周左右，劇烈活動的話，就只能維持幾天了。」
「這誰能養得起？」林霧無言以對。
「自己養活自己啊。」
蕭秦隨意道：「殭屍嘛，生命力頑強，銅皮鐵骨，又能對付很多陰魂，無論是當保鏢，還是倒斗下墓，都是極佳的人才，勤快的殭屍一年賺幾百萬很輕鬆。」
「陰物也太貴了吧，難道不能人工生產嗎？」林霧不由得問道。
「怎麼可能？」
蕭秦愕然，搖頭道：「最起碼是厲鬼寄託過的物品，才能變成陰物，那厲鬼越強大，寄託的時間越久，陰物蘊含的陰氣就越多，而且厲鬼寄託十年，這十年里散發的陰氣，一般也就只夠殭屍一年的飯量而已。」
「引起屍變呢？需要多少錢的陰物？」林霧不由得好奇道。
「屍變的要求還是挺高的。」蕭秦說道：「屍變是一個很誇張的蛻變過程，需要吸收的陰氣還是很多的，起碼要蘊含五年以上飯量的陰物吧。」
「五年？」
林霧算了一下，一年一百四十五萬，五年豈不是七八百萬了？
「我靠，這麼貴啊。」
林霧有點吃驚，忽然心裡一動。
屍爺過去還是厲鬼的時候，寄託的那塊玉佩，居然還能支撐兩三次屍變，那就是殭屍十幾年的飯量，那豈不是價值兩千萬以上了嗎？
林霧忽然有點想打劫屍爺了，還真是王有財啊。
「那些倒斗的如果遇到厲鬼寄託上千年的陰物了，來鬼市一賣，那就發財了啊。」林霧忍不住嘖嘖感嘆。
蕭秦搖頭道：「能存在上千年還沒有消散的厲鬼，一旦被普通人遇到了，那不是死定了？」
「奇怪，當初把鏡中妖和屍爺之類的一批古董從那古墓中帶出來的，就是盜墓賊吧？」林霧不由得詫異道：「那些盜墓賊是怎麼活著出來的？」
蕭秦一邊走，一邊搖頭道：「那還用想？那些盜墓賊肯定不是普通人，或者不全是普通人，估計有殭屍吧。」
「好吧。」
林霧又好奇道：「那蛻變成完美的殭屍，需要多少年陰氣啊？」
「這就不是陰氣數量的問題了。」
蕭秦搖搖頭，說道：「屍體發生屍變，只需要五六年的陰氣就足夠了，至於屍變的完整程度，就要看陰氣的強弱了，比如紅娘這種可怕厲鬼身上的陰氣，就能讓一具屍體蛻變成完美殭屍了，而一般厲鬼的陰氣，再多也不可能蛻變成完美殭屍。」
林霧恍然。
也就是說，陰氣強弱才是決定屍變完整程度的重要因素。
難怪屍爺在古墓積累了那麼多年的陰氣，還有五臟六腑和小屍爺沒能發生屍變，看來這就是陰氣強弱的問題了。
說話間，蕭秦已經帶著林霧繞了一大圈，來到了另一間店鋪門前。
這家店鋪的規模明顯比剛才那個老實人的雜貨鋪要大得多，裝修也更好的多。
而招牌則是――
屍記。
「就這裡吧。」
蕭秦帶著林霧向店內走去，隨口解釋道：「這家算是鬼市最大的殭屍販賣店了，百年老字號，全國的鬼市都有連鎖分店的。」
「……這玩意還有連鎖分店？」林霧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這家『屍記』店鋪占地大約上百平米，富麗堂皇，玻璃乾淨到幾乎看不見，店鋪里也有幾個戴著面具的客人，看樣子都是殭屍。
櫃檯後方，則是站著一個個貌似店員的殭屍，玻璃櫃檯內似乎是照片之類的資料。
林霧和蕭秦進店的時候，一個個殭屍店員立刻整整齊齊地向兩人鞠躬，異口同聲地恭敬道：「歡迎光臨～～」
「這麼隆重嗎？」林霧不由得嚇了一跳，畢竟都是同類啊。
「屍記的企業特色而已。」蕭秦隨意道。
這時，從店鋪裡間的屋子裡，走出了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高挑女人。
她穿著一身鮮艷的紅色旗袍，扭動著婀娜的身姿，款款而來，窈窕的身姿在旗袍的襯托下，顯得凸凹有致，散發著萬種風情，兩條開衩若影若現著修長的玉腿，更顯得性感嫵媚，腳下的高跟鞋讓她的步伐更加妖嬈。
林霧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心中立刻就確定了，這個女人是殭屍！
而且，她的屍變完整程度似乎很高，至少林霧是看不出來任何不像人的地方，就算不是完美級殭屍，也是近似完美了。
「喲，這不是陸會長嗎？陸會長大駕光臨，小店真是蓬蓽生輝啊。」
高挑女人含笑著走到了兩人的面前，不經意似地挽了一下烏黑如瀑的髮絲，展露的風情足以在大多數男人的心中盪起漣漪。
「秦老闆。」蕭秦微微點頭，並沒有過多的表情。
「陸會長居然會和我們殭屍走在一起？真是少見啊。」
姓秦的高挑女人似乎並不怕陸韶顏，反而還能笑呵呵地開著玩笑。
當她笑吟吟地打量了林霧一眼之後，不由得微微一怔，顧盼儘是嫵媚的桃花眼忽然變了，露出了一抹無法抑制的震驚，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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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出去有點事，這一章四千字彌補一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