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至剛通過試煉塔二層，自覺信心滿滿：「好。」
丁莉邁步走上一個光圈，開始選擇作戰服和武器。袁至走上另一個光圈，抬頭看向丁莉的方向，卻只看到一個巨大的擂台擋在兩人中間。
「必然是作戰服和戰刀，沒什麼好看的。」
袁至迅速選好自己的作戰服，他思索了一下，只選了一把長槍，踏上擂台。
電子音響起：「請選擇戰鬥場景。」
一個個場景在袁至面前出現，有燈火通明的體育館，有悶熱茂密的熱帶雨林，有暴雨中的破敗城市，有荒無人跡的戈壁灘，有岩漿翻滾的熔岩河邊……
袁至選中風景秀麗的大草原作為對戰場景，稍後，競技場的電子音在擂台上響起：「對方已同意戰鬥場景，開始傳送。」
寶石藍的天空上，朵朵白雲緩緩飄過，正午的太陽把燦爛的陽光灑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
丁莉身著作戰服，背負赤紅長刀，靜靜的站在不遠處。她的形象又恢復到袁至在現實世界中見到的樣子，精緻的面容，堅毅的眼神，隨風擺動的馬尾長發，看上去與真人一般無二。
草原上的青草剛剛能埋住腳脖，微風輕輕吹過，帶來清新的氣息。
「袁至，」丁莉緩緩拔出赤紅長刀，神情嚴肅，「這裡，不是切磋，是生死之戰！要全力以赴！」
袁至想露出一個微笑，但看著丁莉嚴肅的神情，沒能笑出來。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點點頭：「我知道了。」
「戰鬥，開始！」電子聲音在整個草原上空響起。
丁莉埋身前沖，速度迸發，赤紅長刀直刺，如同一道火流星般轟向袁至。
袁至迎面對沖，身形輕微偏移，暗勁涌動，長槍刺出，直取丁莉左肩。
「叮！」
丁莉刀身微微轉向，擦開袁至槍尖，順勢貼向袁至懷中，一刀劈下。
袁至速度全面爆發，身形轉動，如幻影一般轉向丁莉身側，長槍閃電刺出，再次攻向丁莉肩頭。丁莉不閃不避，腳步轉動，雙手持刀，全力挑起。
「轟！」
袁至的槍身被重重擊中，高高彈起，他立刻抖槍卸力，縱身跳開。
「你的槍法有些粗糙。」丁莉並不追擊，她持刀指向袁至，「憑藉這樣的槍法，就算你拳力等級比我高，速度比我快，也打不過我。」
袁至盯住丁莉，凝神思索，心中急速推演。
他舉槍指向丁莉：「再來！」
兩人對向衝鋒，交錯而過，戰刀和長槍在一瞬間相合，卻並未相撞。
「這一槍很強，軌跡變化微妙，攻防線路完美，已經算是『圓滿』級的槍法。」丁莉心中暗驚，「身法也不錯，移動時攻防兼備，有點『意境』級的味道。」
袁至閃電轉身，再次衝鋒，丁莉轉身迎上，刀槍相交。
「鏘！」
袁至槍尖側鋒擦中丁莉的刀身，盪開丁莉刀鋒攻擊路線，順勢一偏，斜斜划過丁莉的右肩，停住。
「嗤——」
袁至感覺視角高高飛起，眼前一黑，已經離開戰鬥場景，來到了擂台外。
丁莉的身形在擂台另一側出現，她臉上並無笑容，冷冷的盯向袁至。
「競技場中，是生死之戰，不要留手！」
袁至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那就再來！」丁莉揮手打開戰鬥場景選擇介面。
雪山之巔。
天空深藍近乎黑色，凌厲的寒風如同一把把利刃刮過裸露在外的皮膚，山巔的一側有雲，在大風的撕扯下如同旗子一般橫向飄走。
丁莉的身影出現，手持赤紅長刀，在白色的雪地上分外閃耀。寒風吹來，她腦後的馬尾長發在風中飄蕩飛舞。
「不要留手……」
袁至看著丁莉的馬尾長發在風中飄蕩，有些失神。
「袁至，不要留手。」
丁莉看到袁至的眼神，皺了皺眉。
雪從雲中落下，被寒風橫向吹來，一片片的砸在兩人作戰服和武器上。
「戰鬥，開始！」電子聲音在寒風中清晰的響起。
袁至眼神一凝，率先衝鋒，他全力爆發，用長槍刺向丁莉，丁莉揮刀接戰。
兩人在風雪中閃電來回，雪地上的積雪被兩人的腳步踩動，如同被炮彈轟中，四散飛起，爆起陣陣雪霧。
袁至在雪霧中奮力攻擊，越戰越勇，逐漸與丁莉戰的勢均力敵。
他感覺似乎是自己的槍法又有進步，又似乎是丁莉的刀法攻擊節奏放慢。或者兩者兼有。
山頂的積雪已經被兩人全部震飛，露出地上的石頭。形成的雪霧很快被寒風颳走，視線重新變的清晰起來。
袁至忽然瞥到一個破綻，他不及細想，抬手一槍刺出，正中丁莉右肩，血花綻放。
「我勝……」
丁莉閃電後退，刀交左手，她抬手一道刀光亮起，袁至眼前重歸黑暗。
競技場的擂台外。
袁至身形出現，心中有些憤怒。
「這有些不講武……」
丁莉身影出現，她臉色平靜，看向袁至。
「你的槍法不錯，戰鬥力不是問題。問題是你的戰鬥方法。」
「無論是在訓練場切磋，還是在這裡戰鬥。你為什麼從來不攻擊對手的要害？」
袁至抿嘴，握了握手中槍。
丁莉揮手打開戰鬥場景選擇介面。
「再來！！」
橙黃色的天空中濃雲翻滾，雲中不時爆發出長達數公里的連鎖閃電，狂風卷過，地面遍布碎石，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硫磺味。
丁莉在暴風中出現，抬手解開腦後的馬尾長發，綢緞似的黑髮在風中如匹練般散開。她舉刀一揮，斬斷自己的長髮，斷髮瞬間消失在風中。
電子音在風暴中響起。
「戰鬥，開始！」
丁莉身形閃動，一瞬間來到袁至面前，雙手持刀斜劈。
「啪！」
袁至出槍，擊中丁莉的刀身，一絞一崩，丁莉手中赤紅長刀脫手飛起，直奔高空。袁至順勢出槍，直刺丁莉咽喉。
槍停了下來。
「為什麼不躲？」袁至聲音顫抖。
「為什麼不刺？！」丁莉冷冷質問。
赤紅長刀落下，嚓的一聲插在兩人身旁。
袁至眼神變幻，頹然後退一步，長槍斜斜指向地面。
狂風在兩人身邊呼嘯，捲動碎石。
「這就是你的弱點，你最大的問題。」
丁莉緩緩開口，聲音中聽不出情緒：「武者，要直面生死。」
「武者……」袁至想起醒來後遇到的一切，同學尊重，家人關愛，遇到的每個人都很和善。即使後來在實戰考核時遇到的那些准武者，互相之間也是儘量相互協作，守望相助。
「這是個和平年代。」袁至苦笑，「我……」
「這不是和平年代！」丁莉打斷他的話，「三百年來，地球人類只是在大涅槃時代地球三英雄的庇護下，在溫室中生長！地球人，從未真正進入宇宙！」
「你看到的和平盛世，都是假象！宇宙中人類族群之間，都是叢林法則，弱肉強食！整個族群被奴役的情況層出不窮！」
「為增強地球人類在宇宙中的地位，三百年來，我們努力培養出一萬三千多名行星級強者前往宇宙歷練，已經有三千多行星級強者在茫茫星海中消失。」
「袁至，你天賦極高！將來必然能成為行星級，必然要前往宇宙，為地球人類征戰廝殺。」
「宇宙中的戰場無處不在，即使人類族群內部也相互傾軋廝殺。你必須擁有戰士的心態，做好與人廝殺的準備，能夠直面自己的生死，也能直面他人的生死。」
「這樣，才能增加你在宇宙中活下來的機會！」
丁莉雙手張開，面色平靜：「來，殺了我！」
碎石被狂風吹得到處滾動，有些撞擊到插在一旁的戰刀上，發出噹噹的聲音。
袁至抬抬長槍，又垂下槍尖。
丁莉皺眉，伸手拔起赤紅長刀，跨步攻來。
袁至連忙提槍格擋，他心中並無戰意，被打的步步後退。
丁莉貼身狂攻，出刀越來越迅猛。袁至全神出槍應對，卻感覺越來越輕鬆，下一瞬間，他一槍刺出，再次崩飛丁莉的赤紅長刀。
丁莉忽然雙手捉住袁至的長槍，猛力往懷裡一拉。長槍刺入她的胸膛，槍頭從背後穿出。
袁至頓時呆住，手持長槍，不知所措。
丁莉聲音沙啞，緩緩說道：「袁至，我們是前鋒……」
電子音平靜冷酷的聲音在風暴中響起。
「自由對戰，袁至勝！」
這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銀色大地，上方是無垠的宇宙星空。
擂台出現在袁至面前，兩側的兩個光圈散發著冰冷的光芒。
袁至環顧四周，只剩下自己一人。
他默默退出虛擬空間，從頭上取下幽藍色的意識感應頭盔。
對面，一身作戰服的丁莉正優雅的側坐在沙發上，身邊放著赤紅長刀，腦後馬尾長發微微擺動，英姿颯爽。
丁莉見他醒來，溫柔一笑。
「袁至。」
「丁教官。」
「叫我莉莉姐。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好。」
「我能叫你阿至嗎？」
「……好。莉莉姐。」
兩人一前一後向虛擬對戰樓外走去。
袁至跟在丁莉身後，看著她背負赤紅長刀的身影，想起教學訓練樓中丁莉專用修煉場牆上的那幾行字。
「我們是前鋒，亦是先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