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玩家們續上了任務，白厄逕自直奔黑街。
隊長既然去了黑街生活，總得去給他打個招呼重點關照一下。
看著大人離去的背影，戴煉只是捏著下巴暗自嘀咕，「我怎麼感覺大人有點變了呢……」
「是吧……我也覺得。」鄺鑫直點頭。
「眼神。」一直沒吭聲的徐若光在後面點出關鍵，「大人的眼神比上次見面更有殺氣。」
「還殺氣……你小子看多了是不是？」古嵐用手指點了下徐若光的腦袋。
卻被徐若光固執的頂了回來，「就是嘛。」
「是眼神。」戴煉也同意道。
經過徐若光這麼一提醒，他也知道了自己感覺到不對勁的原因在哪裡——就是眼神。
直面大人的眼神時，戴煉感受到了從未感受過的壓力。
今天的大人似乎格外平靜，像是醞釀著驚天巨浪的深海，或者蓄勢待發的火山。
大人，在生氣？
為什麼？
「但是更酷了~」鄺鑫雙眼閃著星星，自家大人越來越有型了。
好愛~
……
基爾徳正在處理相當多的數據。
黑街所有人每天的消耗外加每天的工作完成量都需要他來統計，交給別人，他不放心。
主要是也沒有值得信任的人，對於黑街的管理事務剛剛起步，那些本地人都需要一段時間的考察才能選出那些有才能又不會有異心的人。
在那之前，大人的任務就只有自己能夠完成了。
好在還有鼠鼠人幫自己，這個小傢伙雖然沒經過系統的學習，也沒有相應的歷練，但天資聰慧，跟在身後隨便學點，簡單的歸納處理一些信息還是沒問題的。
這種工作需要消耗他每天大量的時間。
當白厄到來的時候，基爾徳依舊在埋頭伏案。
「大……大人？」從桌上抬起頭來的基爾徳的思維依舊有些僵滯於那些數據當中，眼神有片刻的呆滯。
「辛苦你了。」
「不辛苦！」基爾徳一口應下，「您願意相信我，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事。」
能夠在自己擅長的方面付出自己的心血拋灑汗水，無疑是令人感到幸福的。
大人所說的那些話或許普通人聽不懂，但是他聽進了心裡。
或許，只有在來到了這裡之後，他垂垂老矣的生命，才真正活出了自己的樣子。
【「幸運一擊」充能+3。】
「……」白厄抿了抿嘴，沒想到「忠誠度」高了以後隨便一句話都能漲充能。
「我來是有事問你的。」白厄也不廢話寒暄，辦事不需要這些東西。
「您說。」
「黑街里是不是有一夥從軍隊裡面退伍下來的老兵？都是身帶殘疾的。」
這兩天已經完全摸清黑街結構的基爾徳一口咬定，「有！大人您要找他們？」
「也不用吧。」白厄輕搖頭，「只是想問下他們的情況，我在軍營里的戰友今天剛從軍營里退伍，大概會和以前那些老兵匯聚在一起，所以想了解下他們的情況。」
「他們……」基爾徳皺著眉，似乎不知道怎麼說，半響才反問道：「以前軍營和黑街有暗中的交易您應該知道吧？」
「知道。」
基爾徳點了點頭，「主要接手的人，就是那群老兵。」
接手這種生意，其實也就意味著……那些人不再像軍營裡面那樣「單純」了。
人造人戰士出生都是一張白紙，然而離開軍營步入到黑街這種人吃人的地方，不學會點心機，死的第一個就是他們。
所以哪怕同樣是因為傷殘而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這些老兵如今各自的處境，其實也挺複雜。
「對於他們的處理，其實也很難辦，目前只是讓他們手工打造一些槍械子彈、提煉火藥，另外加裝了義肢的人也可以去負責捕獵等等。大人是說過黑街內不再允許存在三人以上的私人組織，但在我個人看來，這些老兵依然會在私底下聯繫。」
說到底，他們只是因為仲裁所的壓力而空降的一個管理者，原先的居民很多都有自己的生活軌跡，不可能完全聽從他們這些空降管理者的命令。
是的，管理，而非統治。
基爾徳包括玩家組成的衛隊對於這裡的控制力，還遠沒有強到完全令行禁止的地步。
「不過那些老兵也算拎的清，對於我們頒布的條令都帶頭遵守，甚至還主動幫我們維持秩序，我也有打算在他們中選人組建屬於黑街的衛隊。」
黑街的人，就得黑街來管。
單純依靠大人手下那些言行舉止稍顯異常且純真的年輕人，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說到底，對於黑街的管理，只是正在起步。
白厄點了點頭。
一個明面上聽宣聽調，但是暗自里抱團取暖的強凝聚力團體麼？
倒也正常。
管理上或許要更加操心，但對於能夠加入其中的個人來說，可能還是一件好事。
虎應該不會受什麼委屈吧……
基爾徳小心地察言觀色，「大人和您的戰友關係很好？」
「嗯，很不錯。」
「那對於他來說，那個老兵團體應該是個好去處，他們對於自己人很照顧。而且他們賺到了錢，往往都會幫其他人裝上義肢，雖然那些義肢的質量不算很好，但起碼能用。」
那就好。
白厄點點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軌跡，虎要是能夠在軍營外有了自己的生活，也算是一個不錯的出路。
……
「咚咚咚~」
虎按照地址，找到了傳說中的「老兵小窩」。
他也只是聽說，這還是第一次來。
事實上他說的那些話只是說給柚聽的，對於自己人生的安排……他從未想過以這種方式謝幕。
他是一個戰士，就該戰死沙場。
撿回了一條命，卻讓他陷入了迷茫。
或許……那些有經驗的前輩能讓他找到新生活的意義。
虎略帶忐忑地敲響了大門。
「吱呀~」
大門打開，身材高大但是身上帶著外露的顯見金屬義肢的男人眼神冰冷地看向外面。
在發現面前來到的是一個只剩下單手單腳還杵著拐杖……尤其是胸口上那一枚漆黑的鐵牌上刻下的字跡時，臉上瞬間綻放起令人心安的溫和笑意。
「來了……」
哪怕從未謀面，同樣是老兵之間的見面也沒有半點生分之意。
虎也看到了對方胸口上的鐵牌，更看到了對方臉上的笑意，原本略顯忐忑的心瞬間得到了安撫。
「是啊……來了。」
「快進來！」對方讓開身位，沒有試圖攙扶的意思。
都是從那個階段過來的，老兵們都有自己的堅毅，無需他人來憐憫他們的軟弱。
「好。」
虎艱難地踏過門檻，看到裡面的布置。
所謂的老兵小窩是一個小院，大家各自有自己的房子。
「來，我帶你去見大傢伙一面。」對方熱情地帶路。
行走間，虎聽到了一些機械運轉和打磨的聲音，有些好奇地看向了那個方向，只是被牆壁遮擋了目光。
「我們在生產製作槍枝彈藥呢。」走在前面帶路的老兵貼心地為虎介紹著這裡的一切，「外面可不安全，大家都需要自保的手段。」
「哦~」虎點了點頭。
「馬上你見到的兄弟們不是我們的全部，還有一些組成了獵人小隊，出去為整個黑街獵殺野物了。」
虎一愣，「整個黑街？」
「是啊……」老兵爽朗的笑了笑，「因為一些意外的事情，我們這裡現在擁有一個統一的管理者，住在這裡的每一個人每天都需要有自己的工作，為所有人服務。」
雖然那天沃利斯沒敢惹他們這些從軍營里出來的老兵，但是惡魔事件他們也算是見證者。
住在這裡，逃不掉的。
「哦~」虎不善言辭，只是再次點點頭表示知道。
他以前也來過黑街幾次，還沒聽過什麼統一管理者的事情。
但能夠統合整條黑街，想來是個不得了的大人物。
「啪啪啪~」帶路的老兵來到了院子中心的露天空地拍了拍手，聲音洪亮。
「兄弟們，又有新的兄弟加入我們了。」
院子由不少房子組成，每一間都不算大，大家雖然都有著各自的生活空間，但是軍營里養成的習慣從未忘記。
聽到帶路老兵的聲音，那些機械的運轉聲都一時寂靜。
人影從各處走了出來。
「新來的兄弟？」
「哈哈哈又有兄弟來了？」
虎原地緩緩轉著圈，看著那些目光真摯歡迎的其他老兵們，一時眼眶中都湧上了一層水光。
在一片熱鬧的歡迎聲中，帶路的老兵拍了拍虎的肩膀，「兄弟，好不容易從戰場上撿了條命回來，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
「家……」
虎的腦袋有些蒙蒙的。
對於新生活該如何展開他沒有半點頭緒，兄弟們的熱情也讓他的大腦一時間宕機。
直至回過神來，已經被領到了一間空蕩蕩的房子裡面。
「坐。」
房子裡面只有簡易的一張床和兩把椅子，帶路的老兵為虎拉過一張椅子，自己首先坐下同時拍著旁邊的椅子說道。
「嗯。」
「在哪受的傷？」對方雙眼認真地盯著虎。
熱烈的歡迎是態度，以後既然都是兄弟，總得彼此有個了解。
「出去抓蟲子。」
「為科研院捕獵？」帶路老兵的眼神中閃過一道寒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