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多殺死幾名鬼子

今天是四十一師團進攻的第三天,是的……這已經是筱冢義男給小泉幸夫三天期限的最後一天。

在這三天裡小泉幸夫督促著四十一師團拚命發起攻擊,為了對付民團的兩個炮營,日軍的陸航還不惜傷亡的對棲霞關進行了狂轟濫炸,即便為此已經損失了二十八架轟炸機和十六架戰鬥以也沒有停止。

在損失了四成的火炮後,高洪明不得不下令兩個炮營暫時隱蔽起來。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雖然民團的炮營不能發揮作用,但四十一師團的野炮聯隊在第一天的炮戰里損失過半,而且也忌憚民團那隱藏起來的火炮,所以不敢肆無忌憚的對蒼雲嶺進行炮擊,如此奇怪的一幕便發生了。

明明兩方的步兵已經打得死去活來,可雙方的炮兵卻偏偏保持了沉默,偶爾開炮也跟做賊似的打上兩炮就趕緊跑路,根本不敢多呆。

面對這樣的情況,無論是小泉幸夫還是高洪明都有些無可奈何。

不過說到底,從總體上看還是擁有了人數優勢和飛機助陣的日軍占據了上風,雖然在這三天裡日本並沒能拿下棲霞嶺,但三個步兵聯隊的輪番進攻還是給民團造成了很大的損失。

前面說過,高洪明下令收縮防線後,棲霞關正面就只剩下了兩道防線。

第一道防線就在山腰下數十米的地方,距離公路只有兩百多米的距離。

可別小看這兩百多米,對於步兵來說這兩百多米的距離長得猶如天堂到地獄般遙遠,這三天來,光是倒在這一片小斜坡上的日軍屍體就不下一個大隊。

日軍對於這道久攻不下的防線也是咬牙切齒,發誓一定要讓華夏人付出代價。

馬占福斜靠在戰壕里,衝鋒鎗就放在他的旁邊,兩隻手在身上摸了一下,掏出了一個乾癟的煙盒,從裡面掏出一根香煙點燃後深深吸了一口,萬寶路那略帶辛辣的煙霧吸入肺部憋了一會,這才吐了口氣,一起出來的還有一條長長的煙霧。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隨後一個身影一屁股坐在他旁邊,隨後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好啊,你小子居然還藏著私貨,還不趕緊交上來,別逼我動手啊。」

馬占福翻了一個白眼,隨手將煙盒扔給了他,「你一個堂堂的營長,居然跑來跟我這個小連長蹭煙抽,你也好意思。」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四營的營長農添財,他臉上沒有任何一絲慚愧的表情:「我一個月才那麼點煙哪夠抽的,否則我也不會來蹭你的煙啊。」

看著自家長官那副不要臉的模樣,馬占福直接就氣樂了,「合著我一個月三條煙,在您這已經屬於土財主的範疇了是吧?那您每個月五條煙又算什麼?」

「廢話,你不能光看到我每個月五條煙的配額,也得考慮一下來我那蹭煙的人啊。」農添財冷哼一聲:「我手下有三個連長,十多個排長,每人每天蹭我一根煙,一個月下來是多少?

你再看看你手下能有才幾個排長,能跟我比嗎?」

馬占福愣了一下,發現自己居然無言以對。

「好吧,現在不是討論這個時候,因為再討論也改變不了他們要斷炊的事實。」

不過馬占眼珠子一轉,「營座你也別泄氣啊,我知道有一個人,即便是全團都沒煙抽了,他那裡肯定更有,只要你去他那裡一趟就能弄回來幾包,搞不好一條都有可能。」

農添財也不傻,笑罵道,「你小子別想拿老子當槍使,我知道你想讓我去團座那打秋風,要是換做往常倒也不是不行,不過這幾天戰況激烈,我聽說為了鬼子飛機的事團座急得都上火了,我現在過去不是找罵嘛。」

被戳穿了小算盤的馬占福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模樣,嘿嘿一笑:「咱們營今天晚上就可以退到後面休整了,到時候您肯定是要跟團座彙報工作的,那就是順帶的事。」

「順帶的事……」農添財突然斂起了笑容,看了看正午的太陽。

今天只是一個上午日軍就發起了三次衝鋒,雖然全都被他們打退了,可經過這幾天的激戰他們營的傷亡也已經超過了三成,要是再來幾次的話,搞不好四營可就真的要被打殘了。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一陣悠揚的音樂,倆人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名左胳膊綁了綁帶的傷兵不知從哪弄來一片樟樹葉,用右手將樹葉放在嘴唇邊吹了起來,沒曾想居然還真能被他吹出了悠揚的調子。

不遠處一名三十來歲,鬍子邋遢的老兵見狀也開始吼了起來:「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實在難留,手拉著哥哥的手,送哥送到大門口。

哥哥你出村口,小妹妹我有句話兒留,走路走那大路的口,人馬多來解憂愁。」

說實話,老兵模樣邋遢,相貌也很是粗狂,但配合著他那帶著沙啞的嗓子和仿佛看透了塵世的情感,這首淒涼中帶著哀怨的小調卻有一股格外引人的粗狂味道,瞬間便引來了周圍不少士兵的傾聽。

「緊緊地拉著哥哥的袖,汪汪的淚水肚裡流,只恨妹妹我不能跟你一起走,只盼哥哥你早回家門口。

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苦在心頭,這一走要去多少時候,盼你也要白了頭。」

不少即便是面對著槍林彈雨甚至受面臨死亡也沒有哭泣的士兵聽著聽著眼淚突然忍不住從眼眶裡流了出來。

是啊,誰的心裡沒有一個難忘的女孩,這個女人可能長相平凡甚至脾氣也很粗暴,可在他們的心裡那個她就是世上最美的女人,或許此時此刻那個她正在村口盼著他們平安回家。

看到哼唱的士兵越來越多,馬占福有些擔心繼續唱下去會影響士氣,用眼神請示了一下自家營長,但農添財卻搖了搖頭,低聲道。

「弟兄們這些天打得太苦了,讓他們發泄一下也好。」

馬占福點點頭,剛想說點什麼,突然愣了一下,側耳聽了聽隨即臉色一變,高聲吼了起來:「炮擊……快隱蔽……快隱蔽……」

「轟……」

馬占福的話音剛落,第一枚炮彈就落了下來發出巨大的爆炸聲,隨即便是第二第三枚……

經過這些日子炮火的洗禮,四營的兵們被鍛鍊得敏捷無比,這些兵們能從炮聲迅速判斷出炮彈的落點,而且還能在炮彈落下之前做上一個伏地挺身再竄進掩體。

沒辦法,就是這麼敏捷機靈,因為戰場上不機靈的人要麼去了後面的野戰醫院,要麼去了天堂。

接二連三的炮彈落在四營的陣地前揚起了漫天的塵土和火光,四營的兵們全都躲在了防炮洞或是戰壕里,縮著身子祈求不要被炮彈直接命中。

這場炮擊的時間很短,只持續了兩三分鐘。

當漫天的硝煙和塵土慢慢消散,馬占福這才鑽出了防炮洞,開始大聲招呼著士兵們出來進入陣地。

「你們他娘的都快點……機槍……機槍呢……趕緊給老子架起來……」

很快陣地上就響起了馬占福以及各個班排長的吼罵聲。

幾乎是全套德國裝備的民團也繼承了一部分的德國戰術,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都是以MG42機槍為核心,98K步槍和MP40衝鋒鎗為輔。

「滴滴答答滴滴……」

就在這時,被塵煙遮擋的前方突然傳來了陣陣衝鋒號,緊接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也響了起來。、

「不好……是騎兵……鬼子的騎兵!」馬占福的臉色突然變了顏色。

伴隨著濃煙漸漸散去,從前方突然冒出一大片黑壓壓的騎兵,舉著三八式騎槍高呼著「半載!」,自山坡下猶如傾斜的洪水般向四營的陣地發起了逆襲。

這些馬背上的日軍騎兵先是一輪排槍,隨即揮著閃著寒光的馬刀沖了過來,一邊策馬狂奔一邊揮舞著馬刀的他們口中發出興奮的呼喊聲。

「快開火……開火……」

不僅是馬占福,農添財也吃了一驚。

日軍發起衝鋒不稀奇,但令他感到吃驚的是這次發起攻擊的居然是騎兵,而且看規模應該是聯隊級別的衝鋒,這就了不得了。

在日軍的編制里,一個的標準的步兵聯隊應該是三千八百人左右,但騎兵聯隊就沒有那麼多人了,一般來說也就在1400到1700人之間。

雖然騎兵聯隊的人數要少於步兵,但他們的攻擊力比起步兵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由於缺乏機械化力量,在整個二戰期間,日本軍隊的甲級師團和乙級師團,都裝備了大量的騎兵部隊,他們在華北平原上,這些騎兵的機動性在面對國軍時擁有非常明顯的機動優勢。

日軍突然出動了日軍,也大大出乎了高洪明的意料。

在他生活的二十一世紀,騎兵這個兵種可以說近乎消失了,偌大的華夏幾百萬的軍隊里,除了象徵性的保留著一支騎兵營以外,其他的騎兵部隊早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末就全部撤銷了。

所以不客氣的說,高洪明對於騎兵的概念是非常模糊的,加之在來到這個時空這大半年的時間裡,他也從來跟日軍的騎兵交過手,所以他也從未想過日軍會出動騎兵攻擊他的陣地。

不過……高洪明雖然對騎兵很陌生,但這並不妨礙他明白騎兵的威力,情急之下的他大聲吼了起來,「迫擊炮……趕緊支援四營……決不能讓他們衝上四營陣地。」

「噠噠!……噠噠噠!……咔咔咔……咔咔咔……」

四營士兵雖然被突如其來的的衝鋒嚇了一跳,但是在發現騎兵的瞬間他們立即條件反射般扣動了扳面,剛架設好的十多挺MG42機槍以及數十支MP40衝鋒鎗提供的自動火力是阻滯騎兵進攻最好的武器,步槍手們在射出槍膛內的子彈之後,紛紛從腰間取出腰間的M24長柄手榴彈甩了出去。

望著如山洪狂泄一般湧來的騎兵,馬占福連忙衝到通訊兵旁邊一把抓起話筒。

「喂……我是三連長馬占福,用迫擊炮……迫擊炮……」

當發現敵情的時候,這些趁著炮擊的聲音和煙霧摸到陣地前的騎兵距離四營陣地只有不到三百米的距離。

而短短的兩百多米地距離對於戰馬來說連熱身都算不上,騎兵們只需要十幾秒鐘的時間就可以衝到目標跟前。

儘管四營衝鋒手、機槍手以及後方的迫炮部隊,在敵軍騎兵剛出現時,就向他們傾倒了密集的彈雨,但是仍然未能阻止日軍騎兵的逼近,在四營士兵們打空第一個彈匣未及換彈之即,第一匹日軍的戰馬已經躍進了四營的戰壕里。

馬背上的騎兵們揮著手中地馬刀用力的揮砍下去,借著戰馬的衝擊力,那名未及的換彈的士兵的腦袋與身軀分了家。

然後數十、上百匹戰馬馱著馬背上的騎兵揮舞著馬刀縱馬躍入戰壕里,馬背上的日軍盡情揮舞著馬刀砍殺。迎敵而上地四營士兵不是被砍倒,就是被衝來的馬蹄踩踏在地。

這一刻,日軍騎兵們如同一群凶神從地獄中湧出,在四營的地上毫無顧忌地展開殺戮,他們發出的興奮的納喊聲響徹著整個棲霞關。

「啊!」

一個胳膊被砍斷的士兵躺在地上用牙齒拉開手榴彈的保險栓,隨後嘶吼著一躍而起撲向最近的騎兵,隨著一陣劇烈的爆炸,這名傷兵和正在肆意砍殺地騎兵同歸於盡,被炸開肚子的戰馬躺在陣地上不停抽顫著。

只是儘管四營的士兵拚命用刺刀、衝鋒鎗還擊著沖入己方陣地的騎兵。但是但是在騎兵團團圍繞斬殺之下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只能盲目而無力的反擊著,原本的防線在被騎兵撕開之後,各自為戰的士兵們則成為了任人宰割的目標。

馬占福帶著通訊員和兩名步槍手背靠背在一處戰壕里拚命的朝著外面射擊,此時的他只恨自己的彈匣里為什麼只有32發子彈,要是能有六十發甚至六百發該有多好,這樣他就能在臨死前多殺死幾名鬼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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