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陽的這記下馬威猶如一記老拳把包括崇禎在內所有人都打懵了,崇禎扭頭看了看身後一眼望不到頭的官兵,又看了看面前的岳陽和他身後那些一排排屹立不動的軍士,一時間他只感到舌頭有些打結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不過崇禎畢竟是皇帝,身邊有是人才幫襯。察覺到自家主子有些失態,向來都是緊跟在他後面的王承恩趕緊在崇禎耳邊輕聲道:「陛下,忠勇侯正在詢問您是否可以開始列隊迎接凱旋迴歸的將士呢!」

崇禎吃了一驚後隨後很快便清醒過來,點頭道:「嗯……哦……哦……朕知道了,讓他開始吧!」

此時的崇禎還能說什麼呢,這件事是他早就批准了的,而且人家都已經來了,你總不能讓岳陽再把人給帶回去吧,要這樣的話後果估計會比現在更嚴重。

很快,王承恩略帶尖銳的聲音立即響了起來:「皇上有旨,按照原定章程進行!」

「臣遵旨!」

岳陽沉穩施了一禮,轉身對身後的傳令兵吩咐道:「傳令下去,立即站到兩旁迎接我們凱旋而歸的將士!」

「是,所有人立即站到兩旁!」

「嗶嗶嗶……」

「嗶嗶嗶……」

一陣陣尖銳的而高亢的哨聲如同波浪一般在天空中不斷響徹,隨著哨聲響起,原本站在官道中央的士卒們在各自軍官的口令下立即走到官道兩旁站定。

「全體都有。上刺刀!」

「咔咔咔咔……」

隨著一陣金屬撞擊聲響起,站到官道兩旁的士卒們全都給自己的火銃裝上了刺刀,一把把明晃晃的刺刀在冬日的陽光照耀下散發著一道道寒光。

「持槍!」

「吧嗒!」

軍士們手持火銃斜舉在胸前呈四十五度。寒光閃閃的刺刀指向了半空,所有士卒的目光都看向了來人的方向。

知道這時候,岳陽又重新上了馬大聲說道:「現在請陛下和各位凱旋而歸的將士們入城!」說罷,他還做了個請的姿勢。

「這……」

看到在冬日陽光下閃著寒光的刺刀森林和無數士兵殺氣騰騰的目光,洪承疇氣得只想罵娘。這特麼的是列隊迎接麼,這分明是一個鴻門宴好不好,你岳陽出動數萬全部殺氣騰騰的士兵往官道兩旁這麼一戰。誰特麼還敢過去。自己和手下那些士卒還好,反正都是上過戰陣的人。雖然有些不舒服但忍一忍也就過去了。至於皇上可以坐在龍攆里眼不見為凈,可那些百官怎麼辦,這些個從未上過戰陣的傢伙恐怕看到這麼多士卒滿含著殺氣的眼神瞪過來,恐怕沒走幾步就得嚇尿了。

洪承疇心裡這個愁啊。他雖然早就料到自己當年在山西擺了他一道,此番進京岳陽肯定跟自己沒完,可他絕沒想到這廝竟然做得這麼的赤*裸裸,這麼的毫不掩飾。

就在洪承疇感到頭大的時候,一旁的孫傳庭也暗嘆了口氣,這為忠勇侯也太過快意恩仇了吧,竟然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玩了這麼一出,他難道就不怕鬧出事情來嗎?

儘管兩人在心裡已經將岳陽罵得狗血噴頭,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人家已經擺出了隊列進行歡迎了,他們若是不敢過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兩人互視一眼,各自在心裡輕嘆了一聲隨後兩人只得下令讓身後的部隊開始排成縱列隊形前進。

兩支軍隊就這麼相遇了。說起來也很有意思,雖然大家都是大明的軍隊,但一方是傳統的冷兵器軍隊,他們身穿鎧甲或是手持長矛或是手持刀劍昂首闊步走過,而另一方則是身著墨綠色的軍裝,手持修長的米尼式火銃。目光冷峻的看著從前面走過的同行。

軍人都是好鬥的,當兩支軍隊突然相遇時他們看到的是彼此的敵意和一股股掩飾不住的好戰的目光。隨著兩支軍隊的相遇,一股股戰意速速瀰漫開來,仿佛連周圍的空氣都冷了幾分。

但當兵的都是大老粗,加之又是集體行動,雖然雙方都相互都看不順眼,但已然還能維持表面上的鎮定,但跟在後面的文武百官卻沒有這個本事了,緊跟在崇禎龍攆後面的周廷儒等人就直接感受到了來自站在兩旁那些宣大軍將士們冰冷的目光。

對於一般人來說,當數十乃至數百人都將目光看向他的時候都會給人以一種莫大的壓力,而是當這種壓力擴大到數千人乃是上萬人時,這種壓力甚至能將一些意志薄弱的人給壓垮。

由於今天是舉行郊勞,出於對凱旋將士的尊重,除了皇帝以外所有的官員只能騎馬不能坐轎。所以當他們走在路上,感受著兩旁宣大軍士兵們那冰冷無情的目光時,許多騎在馬上的官員只覺得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很快,讓官員們感到丟臉的事情發生了。由於馬匹是一種相當敏感的動物,它們能直接感受到主人的心情和周圍士兵那恍若實質的煞氣,當一名官員走了一會後,他胯下的戰馬率先受不住了,它突然嘶鳴了一聲後直接就前提揚起將它背上的那名官員給甩了下去,雖然一旁的馬夫竭力安撫這匹馬,但現場還是一片大亂。

「快來人啊,有人落馬啦!」

「不好,那是都察院的御史邱大人,趕緊救人啊!」

恐懼是會傳染的,隨著第一名官員的落馬,那些從未經歷過戰陣和戰場廝殺的馬匹們也紛紛開始不安份的嘶鳴起來,一時間場面一片大亂。

「快來人啊,誰來幫幫我!」

「快來個人,把這匹該死的畜生給本官拉住!」

俗話說武官騎馬文官坐轎,這些平日裡做慣了轎子的官老爺們能安穩的騎在馬上就不錯了,誰還能指望他們有多好的騎術呢,隨著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響起,用人仰馬翻來形容這些官員們的樣子是再恰當不過了。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身為內閣首輔和幾位大學士們屬於重點保護對象,當混亂剛剛發生的時候,周圍的隨從們便死死拉住了馬匹,隨後將騎在馬背上的他們給攙扶了下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些馬都怎麼了?」下了馬的周廷儒一時間大為惱怒,立刻喝問了起來。

一旁的隨從趕緊解釋道:「閣老,這些馬匹受驚了,您還是暫時不要騎馬了。」

「受驚?怎麼會突然受驚的,分明是你們這些蠢材無能!」差點摔了個屁股蹲的陳演也怒氣沖沖的喝問。

「大人,這壓根就不關小人的事,周圍的軍爺們身上的殺氣實在太重,咱們這些馬又不是上過戰陣的軍馬,根本就承受不了啊!」一名馬夫大聲喊冤起來。

「是啊老爺,小人已經盡力了,可您看看旁邊這些殺才們的樣子,馬匹不受驚才怪呢。」周圍的馬夫們也紛紛抱屈。

看著身後一長串亂成一團的隊伍無數周廷儒等一干內閣大佬的臉色變得鐵青,陳演當場就發作道:「周大人,咱們得馬上把這些宣大軍趕走,否則若是繼續亂起來那事情就大了!」

「混帳話!」

周廷儒一聽就惱了,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怎麼趕,是你趕還是我趕?你認為他們是聽你的還是本官的?」

周圍的人也看白痴般的目光望著陳演,這傢伙在翰林院呆得太久以至於念書念傻了,竟然說出這麼天真的話。岳陽是什麼人,人家擺明了今天就是來找事的,他會聽你的才見鬼了。

陳演也不是真的白痴,剛才這話一出口他就知道不妥,不過看到這麼多人用這種譏諷的目光看著自己時他還是忍不住惱怒道:「那怎麼辦,難不成滿朝的文武只能站在這裡不會去,或是走著會京城嗎?」

聽到這裡,眾人也不吭聲了。現在就算是最愚蠢的人也看出來了,今天岳陽擺明就是報當日之仇的。上個月岳陽挾平定福建之威進京,原本崇禎是想派人迎接一下順便高搞個儀式歡迎一下的,可在滿朝文武的反對之下只能是不了了之,弄得岳陽進京時的情形是冷清無比,人家雖然不說但全都擠在心裡呢,今天人家是找場子來了。

周廷儒此時的心情也是亂成一團,瞪著陳演咬牙不已。心想這事是你挑的頭,現在你還有臉說。

只是他心情雖然糟糕不已,但他還不能不管,誰讓他是當朝首輔呢,要是今天滿朝的文武真要被迫走著回京城或是被卡在這裡不能前進,估計他們這些人就要作為笑柄全大明的人笑一輩子甚至要名留青史了,俗話說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這是萬萬不行的。

就在周廷儒和一干大佬一籌莫展的時候,在他們的身後有一個人心情卻很愉快,這個人就是我們的馬士英同志。

只是馬士英也不敢把這種心情表現出來,早就對這件事有了準備的他上前一步走到周廷儒跟前輕聲道:「周閣老,依下官只見咱們不如這樣這樣……」

隨著馬士英的聲音,周廷儒眼睛頓時一亮。

「好……這個主意不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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