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之前,總會經歷一個階段叫『迴光返照』。

而一個王朝的終末,也總會出現一些英雄人物,試圖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

那是大夏末年,九龍奪嫡,群魔亂舞之時,帝嚳已是垂垂老矣,中央政權基本上失去了對地方的掌控,百姓民不聊生,叛亂此起彼伏,烽煙四起。

更有世家豪族見王朝衰弱,也在積蓄實力,蠢蠢欲動。

也就是這時間段,有那麼一位將軍,領大軍在外,奔波於九州之地,幾乎是以百戰百勝之姿,威服天下。

其人有『白玉撐天柱,架海紫金樑』的稱號,乃是大夏最後一位絕代武聖,一手九龍戮妖戟堪稱屠妖滅魔如砍瓜切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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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兵在外共一十八載,北滅妖國,南鎮蠻夷,東拒海怪,西戮魔域。

據不完全統計,殞命在他手上的仙境大能,有不下二十之數,最瘋狂的一次是以一敵五,死斗之下,他還打贏了,贏的漂亮。

其人戰力之強,甚至隱隱超出了武聖的範疇。

張須陀!

這就是他的名字,一個很普通,但放到現在的修仙界,都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

且大玄立國已五百餘載,八大仙宗也從不顧忌王朝皇族的臉面,承認一個說法。

只因這一位的存在,行將朽木的大夏,愣是續了三十年國祚。

而公認的,修仙者崛起的時代,起源於這一位的殞命之後。

說到這裡,也無怪乎老夫子如此好奇了。

實在是,在他還年輕的時候,這一位已經是『天王巨星』般的存在,被無數人懼怕,也被無數人膜拜。

一人橫壓一個時代,不過如此。

只是,即使是這等絕代武聖,殺伐果決的大將軍王,也同樣逃不脫紅塵糾葛,朝野鬥爭。

「其實,就和所有人猜測的一樣,葬仙谷的那一戰,是個陷阱,是一場陰謀,是不知多少勢力在背後串聯,又專門針對我家將軍而設。

而我家將軍,其實心中也清楚。

但有些時候,不是你知道,就可以選擇的。路,就只有一條,於國於家都一樣,他只得向前。」

「這,不是我說的,而是我家將軍所言。

他甚至還曾說你們這群異人躲在山上是對的,紅塵滾滾,不躺這堂渾水才能清凈,才能做自己。」

「而我,當年就是將軍的劍侍,說是侍衛,但我家將軍何曾需我保護?

我只是為將軍牽馬墜蹬,取用武器而已,是的,當年,九龍戮妖戟就由我為將軍做日常維護保養。」

白面書生的語氣略帶了些嘶啞,說話的速度也放慢了很多,好似沉浸在久遠歲月之前:「那一戰,共有九位仙境妖魔出手,統御兩族精銳兵力共計二十萬,將我等萬人圍困在了葬仙谷。

那一戰,殺的是天崩地裂,日月無光。

我家將軍以一敵九,卻是死戰不退,斬妖仙二位,大魔四個,自己也是落得一身傷。

直到最後,有一人出手,我不知那人是誰,又從何處來,只隱約看到他有一身法相之術,九條金龍漫天狂舞,與我家將軍大戰不休。

最後……」

白面書生說打這裡,話語一頓,再也不言。

老夫子急了:「後面怎麼樣了?」

「後面,其實我也不知道了!」

「你在現場,怎麼能不知道呢?誆我是不?」

「因為,我死了啊!」

白面書生苦笑:「能活到那時,已經是我小命頑強了,那二位的大戰,僅是餘波,仙境以下的都快死光了。」

「那為何九龍戮妖戟會在你身上?」

「神兵有靈,我猜應該是九龍戮妖戟尋不到將軍的氣息,就自動跑我這裡來了。」

「那你為何又會走上屍仙之路?」

「這就不得不提鬼靈門那個老傢伙了。

當年,他在大戰之後,偷偷來了葬仙谷,用他自己的話說是為了超度亡魂,平復怨念,不至於鬼怪橫生。

但我總覺得他是為了煉屍而來,而九龍戮妖戟就在我身邊,所以他把我當成了我家將軍。

至於我自己,有九龍戮妖戟維護,再加上一口怨氣不散,終是成了現在這模樣。」

好吧,至此,這位算是把自己的來歷給交代清楚了,老夫子雖沒有知道自己最想知道的,但也算是滿足了心中好奇。

他微微思索後,就問:「那你現在和這鬼靈門到底算是個什麼關係?」

「這個?」

白面書生猶豫了,他自己都糾結了好半晌,才道:「其實很難說清楚吧,你要說我算是鬼靈門的人,自然不是。

我一介殭屍之身,就是他們喊打喊殺的對象,雖然都在那山門內,但老實講,能不見就不見了。

可你要說完全沒關係吧?」

白面書生頓了頓,又道:「那老傢伙雖然居心不良,但終歸給了我再活一次的機會,這屍仙一途,怎麼講也是仙人境了,我還得感謝他。

所以,宗門要真有事兒,我也不能當看不見。」

老夫子又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你這樣的情況,鬼靈門很多?」

白面書生咧嘴笑了笑:「屍道成仙,那也是仙,你真以為大白菜啊!

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而且,與其關心鬼靈門,我覺得你還不如多關心一下雲州局勢。

那些補天門徒,可真不是好對付的!」

老夫子微微眯了眯眼:「所以,你也知道?又或者,當年那葬仙谷,他們也有參與?」

「當年,我不確定,但這麼多年後,我總也是有些收穫的。」

白面書生輕聲道:「就比如說最後出現的那一位,九玄金龍法身,應是自『補天』來。

而且,應該還不是那種普通的門徒。」

頓了頓,他又道:「有句交淺言深的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老夫子抬頭,看了他一眼,鄭重道:「請講?」

「我知你們劍修都講究個『寧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但終究事關宗門傳承大業,還是該做些額外的準備。」

白面書生言語未盡,但意思已經表明,而老夫子居然也沒有反駁,他的目光微微偏轉,透過窗戶看向遠方的宗門,許久才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話雖如此,老夫子卻是話鋒一轉,道:「好了,之前的事兒告一段落了,那現在,我們該商量一下你的來意。

我有三點要說。」

「你講?」

「第一,我會讓宗門出面,但這鬼道一途,莫小子接觸不多,願不願接下這個任務,最終決定權還在他手。」

「這是自然,終究是來求助的,若是他心不甘情不願,就算是接了任務,不願盡力,那也是白瞎。

當然,如果可以,我想和這位莫師見上一見。」

老夫子點頭,又豎起了第二根手指:「第二點要求,創法這種事兒,你也知道,講究個緣法和靈感。

所以,就算是莫小子接了,也學了你家的《太平御鬼經》,但若是一無所出,你也得認這個結果。」

「這事兒我也明白。」白面書生還是點頭,又問:「那這第三呢?」

老夫子突然笑了,笑容那般親善,也是那般不懷好意,笑的白面書生都有些不寒而慄。

「你為啥笑的這麼可怕?」

老夫子不理,反問:「到了現在,我還不知該怎麼稱呼?」

「白樂天,這是我家將軍給我取的。」

「那好,白道友,既是請人幫忙,自然不能是空口白牙。

我們就先來談談,這請人幫忙的價碼吧?」

白樂天有些頭皮發麻:「這個,不應該是我和莫師談的嗎?」

「哦哦,那是你們的事情,我說的是你和星河劍宗的事兒。

終究是這麼大一位創法大師租借給你了,怎麼滴,就連半點代價都不想付?」

「那你想如何?」

老夫子:「我星河劍宗現如今的局勢如何,你也知道的,而你這一身屍仙法力,雖然戰力弱了些,但終歸是仙人境,不該出手幫幫忙嗎?」

白樂天:「……」

……

到底白樂天簽下了多少『喪權辱國』的條約,莫成君自是不知,他現在連已經有了個『宗門任務』等著他,都還不知道呢!

他只是在平復了巴陵兒書信帶來的衝擊後,又繼續投入了《餐霞吐霧訣》的改良之中。

倒不是他不想去調查取證,尋些路子,看看到底是個什麼鬼的『史料證實』,只是因為他還是習慣事兒得一件一件來。

功法這事兒不能拖,所以,這事兒得完成了再講其他。

而事實證明,這種完善改良,其實也不難。

莫成君花了大約三天時間,就給法門做了替換,又讓小芯兒親自上手修煉,他在一旁監督觀察。

其目的,一是將混元氣轉換成雲霧法力,另外就是磨合行功路線,貼合實際狀況,做一些微調。

這微調或許並不多,但就是這微調上才顯『功力』。就像是大師和學徒的作品,都是那東西,但細微上的差距,就決定了好壞。

再有,這《練氣訣》終是比《食氣法》要複雜了不少。

『有得有失』的道理無處不在,想要兼顧『精氣神』的恢復,那行功路線比較之前自然會有增加。

索性,小芯兒早有修煉《驚蟄法》,以此為基礎,改換並不難。

也就是五六天的時間吧,小芯兒就真是入了門,按進度,在閉關個把月,估計就得考慮築基了。

至於薛嶺,莫成君本想著從自己的劍訣中傳他一種,但小傢伙跟著莫成君這麼久了,也是有自己想法的。

他居然不願直接學劍訣神通,反而要求只學劍理,再入《黃粱一夢》的幻法世界,去實戰總結。

莫成君考慮一番,也是答應了,就如小芯兒,他總是認為,有目標,想走自己的路,其實是好的。

當然,在此之前,《食氣法》還得改成《練氣訣》。

他走的本就是《七玄劍氣》的路子,莫成君連替換都無需,直接傳法就可以了。

做完這一切,莫成君也得了薛攀和若離仙子的回信。

若離仙子的回信同樣簡單無比,就『安好』二字,而薛攀這邊也沒多少廢話,就言不日就迴轉雲間城。

這倒是讓莫成君高興了好久,身邊無二三好友,連說話都尋不到人啊!

最後,就在莫成君覺得諸事已畢,想去藏法樓尋那群儒生好好嘮嘮嗑,教育一下他們,考古要嚴謹,話不能亂講時,天痕劍尊的法令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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