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裕王府。

「按照諸位的計策行事的話,真的會沒事嗎?」

臨出發前,朱載坖轉過身來,對著清流眾人,詢問道。

從朱載坖的語氣中,就可以聽出他此刻是多麼的惶恐不安。

徐階內心十分清楚,眼下,自己必須站出來!

旋即,徐階迎上了朱載坖的目光,沉聲道。

「放心吧,殿下,您只需要依計行事,絕對能夠安保無虞!」

一旁的高拱見狀,也上前一步,出言鼓勵道。

「殿下,您不必擔心太多,再怎麼說,您也是陛下的孩子,陛下不會太為難你的。」

「嗯,多謝老師!」

朱載坖見高拱站出來安慰自己,內心旋即生起一股暖意,沉聲應道。

「殿下,遇事不要慌亂,要隨機應變!」

就在這時,一直以來,都很少表明自己觀點的張居正也隨即站了出來,如此道。

「嗯,孤在這裡,多謝諸位了!」

朱載坖的目光從在場的幾人身上一一掃過,而後緩緩道。

說完,朱載坖便上了轎子,向著紫禁城的方向行進。

「裕王此行,應該會沒事吧?」

高拱看著裕王離開的轎子,掩飾不住內心的擔憂,向徐階詢問道。

「唉,事在人為,我們只能夠等裕王的好消息了!」

「希望陛下那邊,不要太難為他吧。」

聽到高拱的詢問,徐階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無奈,在嘆了一口氣後,旋即補充道。

……

在乘坐轎子前往紫禁城的路上,朱載坖都在腦海之中不停地復盤著,徐階等人所教給他的應對之策。

而這套應對之策,十分簡單,概括起來就兩個字,認錯!

徐階等人篤定,此次皇帝讓裕王和景王進宮,其目的,應該也只不過是敲打一番罷了。

因此,誰能夠率先向陛下認錯,便成了關鍵。

裕王和景王的所作所為,自然逃脫不了皇帝的法眼,而此次皇帝將二人叫至宮中,也只不過是想要看看他們二人的態度如何。

說不定,裕王還能夠抓住這個機會,因禍得福,一舉扭轉自身在陛下那邊的形象,從而奠定儲君之位!

正當朱載坖陷入沉思之際,從轎外傳來一道恭敬的聲音。

「殿下,到了。」

「嗯。」

朱載坖聞言點了點頭,然後在僕人的攙扶之下,從轎子裡下來。

他看著眼前這座宏偉異常的紫禁城,不由得深吸一口氣,並暗自攥緊了拳頭,如此想到。

「終有一天,我會成為這紫禁城的主人!」

就在這時,不遠處有一頂轎子,正逐漸向紫禁城的方向靠近。

朱載坖眼睛微眯,心裡十分清楚,這是自己的弟弟,朱載圳的轎子。

「殿下,前面是裕王的轎子,咱們要不要……」

「不必了,就在他的面前停下吧!」

只見坐於轎中的朱載圳擺了擺手,拒絕了這個提議。

不多時,朱載圳的轎子在朱載坖的面前停下,朱載圳在僕人的攙扶下,從轎子裡出來。

朱載圳剛一出轎子,便立刻向朱載坖恭敬行禮道。

「見過三哥!」

儘管在這之前,朱載坖已經做好了相應的心理建設,但當自己的弟弟,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並向自己恭敬行禮的時候,朱載坖還是感到有些無所適從。

「嗯,最近你過得怎麼樣?」

只見朱載坖將目光從朱載圳的身上勉強移開,為了不讓氣氛過於尷尬,旋即沒話找話道。

「勞煩三哥的記掛,四弟目前過得還算不錯。」

朱載圳見狀,點了點頭,如此回應道。

朱載圳的臉上洋溢著笑容,語氣之中,也滿是興奮之色,仿佛他在為三哥記掛自己,而感到高興。

隨後,只見兄弟二人並排走在一起,時不時還寒暄幾句,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

……

紫禁城,養心殿。

此刻,嘉靖正坐於龍椅之上,聽著呂芳的彙報。

「啟稟陛下,就在剛才,裕王和景王的轎子碰到了一起!」

「哦,然後呢?」

聽聞此話,只見嘉靖用手摩挲著龍椅上所雕刻的龍頭,旋即追問道。

「然後,景王率先向裕王打招呼,兄弟二人很快便聊得火熱。」

呂芳在說到這裡的時候,故意停頓了一下,繼續補充道。

「陛下,奴婢覺得,裕王和景王之間的感情還算不錯,因此……」

呂芳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嘉靖冷冷打斷了。

「呂芳,你說的這句話,你自己信嗎?」

呂芳聽聞此話,整個人如遭雷擊,呆愣在原地,不敢再行言語。

嘉靖將呂芳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緩緩道。

「呂芳,朕知道,你是為了朕著想,不想看著他們兄弟倆自相殘殺!」

嘉靖在說到這裡時,臉上流露出些許的嘲諷之色,繼續補充道。

「他們兩個,這是在搭台子,在朕面前唱戲呢!」

「朕知道,他們兩個,其實在心裡早已經恨透了對方,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恨不得將對方除之而後快!」

「朕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嘉靖說完,將目光從呂芳的身上移開,如此道。

「奴婢……奴婢知道了。」

呂芳的臉上流露出了些許不忍之色,緊咬著嘴唇,如此應聲道。

「你現在過去看看,御膳房那邊準備的如何了?」

「今天是朕招待自己兒子的日子,可不能出任何紕漏!」

嘉靖說完,端起一旁的茶杯,輕啜一口,如此吩咐道。

「遵命,陛下!」

呂芳在應聲以後,便邁步離開了養心殿。

……

呂芳離開後不久,便有太監急匆匆地走進養心殿,跪伏於地,向嘉靖稟報道。

「啟稟陛下,裕王和景王在養心殿外等候!」

「嗯,宣他們進來吧。」

嘉靖得知這個消息後,將手中的書卷放下,如此吩咐道。

「遵命,陛下!」

不多時,只聽一道尖細的嗓音響起。

「宣,裕王和景王覲見!」

不久後,兩道身影便進入了養心殿,出現在嘉靖面前。

在朱載坖這位三哥的帶領下,二人萬般恭敬地跪伏於地,向嘉靖行禮道。

「兒臣見過父皇!」

「嗯,你們兩個,都起來吧。」

嘉靖將目光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隨即吩咐道。

「多謝父皇!」

二人互相對視一眼後,如此回應道。

「來,都到朕這裡來,讓朕好好看看你們!」

嘉靖將目光從兩人的身上收回,如此吩咐道。

「是,父皇!」

見此情形,二人的臉上,都不由得閃過一絲疑惑之色。

原本所預想的,來自父皇那狂風驟雨般的責問並沒有到來,取而代之的則是,父皇要讓自己上前,要好好看看自己。

「難道說,父皇真的是因為思念,方才讓呂公公上門傳話的嗎?」

「若是如此的話,那麼先前那些東廠的人,又該作何解釋?」

懷揣著種種疑惑,朱載坖和朱載圳二人,來到嘉靖的身前,臉上滿是恭敬之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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