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格里姆喬的弟子,布魯.雅賈阿……白袍亞彌的弟子,盎格魯.利亞克……巫妖彌采忽提的弟子,科洛莫……」

索倫默念著黃毛當時說出的名字,按照從酒店經理那搞來的餐桌座次名牌,先挨個確認目標。

這三人倒還挺好找的,就座一張桌,而且也是一起來的。

布魯.雅賈阿似乎是三人中的頭目,一看打扮就是個典型的帝國魔法貴族,藍色波浪狀短髮好像倒扣在腦袋上的裙帶菜,不過平心而論相貌是不差的,身形倒也適中,是個皮膚白皙,面相頗為清秀乾淨的帥氣青年,只是眼袋略有一些發青,也不知是徹夜研究魔法還是別的什麼人體藝術行為導致的。

他倒沒穿中期魔導士的紅袍,只穿了一身裁剪得體,看得出價格不菲的禮袍,胸口上鑲著一個秘銀質地的花卉徽章。具體是什麼種類索倫也不認得,而周圍來參加宴會的法師世家子弟們,幾乎也沒人穿著象徵中期魔導士的紅袍的。大都也是盛裝的貴族禮服,戴著各種品目花卉的秘銀裝飾品。徽章胸針挺多,頭飾,戒指,手串,項鍊的魔法飾品也不少,可能是貴族家魔法師,或者學院學生的獨特標記吧。

再從對方血脈里的風,水雙屬性魔能來看,或許也不是單純的繡花枕頭,雖然肯定不能和『怪胎』比較,但至少也是一般紅袍精英的水準了,大概不是純粹依靠家世成為白袍弟子的。

何況大部分巫妖們顯然也並不把私德人品列入考察弟子的選項,相反還提倡帝國的少年少女多多相親相愛,只要不鬧得太難堪,恐怕也就是『他還是個孩子呢,我會說他兩句讓他注意點』的程度吧。

總之這副道貌岸然,人模狗樣的造型,一看就是不缺女伴的現充,放在舞會時,大概也是外面熱心小姐們渴望釣到的那種金龜婿,有一堆人巴不得被他炮的小狼狗公子哥呢。

他左手邊並排而行的,應該是同為白袍弟子的盎格魯.利亞克。衣著打扮也一樣有錢,一身的靈魂水晶飾品,腰帶上也有秘銀花卉裝飾的皮帶扣。人高馬大,身寬體胖的,挺著個大肚腩,和相撲運動員似的是個大塊頭,乍一看還以為是別人的石像鬼保鏢。但那副昂首抬頭,鼻子噴人的找死樣,配上這滿身油脂的體型,一看就是食肉糜的上等貴人。

帝國貴族還是俊男美女比較多,這盎格魯也是五官端正,看得出底子是不差的,大概就是從小吃得太好了,營養過剩溢出來了,有點往縱深里長的趨勢。

和布魯兩人放在一起,倒是有點吉爾特,波魯裘斯雙人組合的既視感。但這麼比較的話,那『怪胎』首席組合真的比他們帥多了,而且體內的魔能明顯也差好幾個等級,僅僅就只是塊頭類似。如果非要問他有何德何能,可以被一個白袍收為弟子。

索倫上下打量了一下……坦白說也並沒看出來。莫非是水火土三元素的魔能比較稀有?但實力真的一般般,比旁邊的布魯略微弱一點,也就是沙之國奴隸兵團那些獸人薩滿的水準吧,反正和塞拉瑟斯比都是忽略不計,和西瓊比都是資質驚人的程度,他也很難來量化考慮。

但這些人家世不錯大概是真的,或許兩人都是白袍的幾十代重孫子之類的也說不準。

至於剩下一個叫科洛莫的。倒不是白袍的弟子。但混在這種圈子裡家世必然也差不到哪去,能拿到請柬往上數三代的法師是有的。就是長得寒磣了點,皮膚有些偏黑,頭髮也挺稀疏,髮際線再一高就顯得腦門特別大,乍一眼看上去和猴子似的。而且那對眼睛特別得猥瑣,視線專門往人下三路落,而且男女不忌,老少皆宜,還真是怪噁心的。

雖然猥瑣,但這科洛莫倒是真有點法師學徒的模板,他的魔力比身邊兩個白袍弟子高多了,起碼也是精靈級數的,這個年紀還滿少見的。而且也是這群少爺小姐之中,少數除了花卉秘銀飾品,還戴著銀橡葉胸針的人。恩,真的是少數,索倫數了一下,包括他在內一共就……兩個?

哇,原來銀胸針那個1800分那麼難拿的嗎?魔法世家的子弟里居然只有兩個人?可上次去接西瓊的時候,好像看到他們班上人人都有啊?難道這法師還分重點的?或者也可能是貴族交錢上學的,沒啥動力去考那個筆試吧。

你還別說,這兩人明顯是布魯看中的隊友,哦,這倒不是說他們強弱差不多,相互也確認了實力,共同經歷了試煉的磨難,命運也被羈絆牽扯在一起啥的。而單純就是字面意義上,因為『看中』而被專門挑選的。

那個布魯.雅賈阿平時放在貴族的人堆里,可能還不容易體現區別開來,但跟身邊的兩人,一個傲氣胖子和一個猥瑣瘦子擺在一起這麼一對比,哇!就顯得這傢伙格外的帥氣逼人!

估計再加上黃毛和光頭,這也是個小團隊。下藥玩玩這種事肯定不是一兩回做了。

就算帝國貴族風氣如此,而且有白袍在後面撐腰。但到底是要對同為白袍的弟子,帝國議會的女伯爵下手。如果不是臭味相投的話,哪能一起策劃這種事?

想想也是,男人三大鐵哥們關係不就是一起扛過槍,一起同過窗,和一起那個啥麼。他們同是貴族學院的世家子弟,帝國的魔導士也有戰場實習的歷練機會,平時再一起『玩玩』,那倒是三樣都做全了,關係不要太鐵。

所以索倫第一眼看出這三人也都不是啥善類,就打定了主意要他們的命。倒也不用擔心只憑黃毛的證言下手,會枉殺無關者了。

好吧,索倫確實是在認真得給自己找個出手殺人的理由。這麼說有點偽善,但事實情況是,和索倫有直接私仇的,頂多是黃毛供出的三個同謀。

他是真的只想殺三個人的,不管是為了塞拉瑟斯的安全,還是其他被玩弄的少女,還是為了自己的名譽或者義憤什麼的。最初索倫的打算就是找到這三個人,殺了他們,如此而已。

恩,『最初』的打算,直到拉克絲給出了她的提案。

偽裝成法蘭妮的刺客,刺殺長公主,刺殺中牽連了幾個貴族子弟,也是無可奈何,這個世界常有的偶然不是麼?反正學徒成長都多災多難的,大家都可以理解不是麼?最後推到先鋒軍頭上就是了,反正萬年背鍋也不壓身了不是麼?

總之,以這種方式來刺激首相和帝國貴族,協助出兵法蘭妮,並且作為幌子來隱藏自己,避免得罪目標的師傅巫妖和貴族家的勢力。真是挺聰明的辦法。

太聰明了,以至於索倫突然發現了其中更好的機會。

幹嘛只殺三個呢?

他完全可以在今天,在這裡,把帝國貴族的精英繼承人們,一波絕嗣。所以現在,索倫就在等著人全部到場,宴會開席的時機了。

恩,一波絕嗣說的也誇張了,誰家還沒幾個備選的繼承人。但在相當一段時間內,帝國的貴族們會因為繼承人問題陷入內部的混亂,而無暇顧及其他更要緊的事情。

其他比如,索倫和他的新先鋒軍的發展壯大。或者比如,借著最近王家衰敗的絕佳機會,徹底控制議會,控制通靈帝國。

對,他要做的『正確的事情』,就是借今天這個機會,把貴族家的繼承人,少爺小姐們一波全殺光,斷絕,或者至少,延緩巫妖花徹底掌控通靈帝國的時間。

恩,突然這麼說,聽起來確實思路跳躍得有點厲害,就好像索倫給自己大開殺戒強詞奪理似的,但既然現在貴族少爺們還沒到齊,而塞拉瑟斯衣服也沒換好,那就大致解釋一下他的推斷好了。

首先必須承認,索倫能看出目前的棋局,也不是因為他天縱奇才怎麼的,主要是因為想著怎麼對付,或者說,想著篡奪帝國的實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是每一天好嗎!

任何勢力的強大都不是表面上的,而是依靠其核心的組織制度體系。

對精靈同盟來說,是把諸神和眾國聚集在一起的神殿。

而對通靈帝國來說,則是把反精靈的巫妖,吸血鬼和貴族們統合起來的大議會。

之前商會老闆梅拉斯,就和他借著六張報紙,說明了大議會的主要派系了。

《大帝國》,基力安的激進首相派。這老鬼居然還是帝國的宮相,辦個報紙叫大帝國試圖恢復舊日榮光,倒也名正言順,雖然好像也沒多少人理它就是了。

《真我報》,死徒教會代表的教會派,不,從全民去死的主旨看,不如稱呼為死靈派。可能吸血鬼們也是這一派的忠實簇擁。

《人民》,亞丘卡斯的王黨派。號稱人民,倒不如叫『人王之民』更貼切點,鼓吹的還是血統論那一套,恩,現在看來,這或許也是『禮儀』的一部分。

《帝國與公會》,支持花的貴族派。支持以議會為中心建立集權國家,因為要去加強議會的權力,自然得到了議會席官們的支持。

《和平》,梅拉斯的商會辦的,也可以算是帝國隱藏的停戰派。

還有《參議》,帝國大部分的巫妖和法師,對魔法以外的事情都不怎麼熱衷的中立法師派。

在亞丘卡斯被除掉之前,實際上教會派被放逐,停戰派閉嘴,法師們中立,王黨和貴族相互制衡,血族在亞丘卡斯和其他貴族間兩頭跳,但還是服從王家的指示。

於是帝國大議會這大馬車,就被基力安扯著趕著踹著,硬是往前狂奔,和精靈同盟撞到死都不扭頭。

但現在,情況出現了變化。索倫也不敢相信有一天他自己會這麼說,但今天很多麻煩的直接起因,是因為亞丘卡斯突然死了。

亞丘卡斯死了,聖.阿絲戴爾家內鬥爭奪繼承權,而且在亞丘卡斯剛死的時候就遭到過打擊,實力大不如前。王黨一派已經起不到事實上制約貴族們的作用了。而且可能,隨著亞丘卡斯的死,也失去了通過契約制約血族的能力了。

然後死徒教會也回來了,那些修女之前就是被基力安和先鋒軍趕出去的。自然不喜歡首相。肯定是要明里暗裡得和基力安死懟的。再加上從之前和血族經理的聊天中聽到的,這種貴族花錢買血族初擁的傳承方式,也導致血族和貴族之間的聯繫,遠比看上去的要緊密得多。

而中立派很大程度上還是中立。不,其實隨著最近的戰爭越來越無法獲得相匹配的資源支持研究,連中立的巫妖們,也逐漸喪失加入對精靈同盟大戰的動力了。

這樣勢必的,花在背後領導的學院貴族派就會做大。貴族派做大其實是遲早的。

基力安並不擅長用腦子解決問題,它除非動手殺人,把政敵再驅逐一次,就如精靈們期望的那樣自己打內戰,否則是沒辦法整合貴族派一邊獨大的議會的。而基力安廢了那麼大功夫整合帝國,它大概是不會用最擅長的手段,暴力,來解決內部的問題的。

內部一堆王八蛋不能隨心所欲得殺,所以它這個首相才會做的這麼累這麼煩。

但是花可以做到。而且它可能還挺擅長政治遊戲的。

花是第三次大戰之後才以開發出強化魔藥體系的功績,獲得白袍成為巫妖的。

光是這一點它就已經得到了關鍵的法師們的認可了。壓根沒有第二個白袍巫妖願意接首相的擔子不是麼?

而且花開發出了死亡騎士,建立了學院,從人王的倒行逆施之下,保護了一群人。

因為就好像阿努比斯說的,花不是當初為了建立人類帝國而聚集在一起的第一批人。如今聚會的精英,每一個都是學院保護下的弟子,每一個都可以算是花的學徒,每一個將來都會成為席官,並且有可能成為巫妖。

甚至是酒店裡一個區區的吸血鬼大堂經理,都看得出今天出現在餐廳里這批人,遲早是支配議會,統治帝國的主人,何況花呢?何況基力安呢?

而且不止是掌握帝國資源的貴族們。

梅拉斯也說過的,花和教會血族的亡靈派至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她們都很討厭先鋒軍。

這就是同時獲得了貴族,騎士,法師,甚至亡靈在內,四方的認可和支持了。

整個帝國都會更支持花,而不是基力安,一個瘋狂的先鋒軍總團長。

正因為它和基力安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帝國傳到誰手裡都可以,唯獨不可以傳給花。

否則滅亡精靈諸神這個史詩任務恐怕真的要涼了。

所以在索倫冷不丁的一槍捅死了亞丘卡斯,打翻了基力安規劃整盤的好棋後,它從帝國首相位置上退下來也是必然的。否則它只會陷入一個所有人都是政敵的議會裡,陷入無休止的爭吵和內鬥中。什麼事也辦不了。

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首相才會把更擅長玩弄人心詐術的阿努比斯,從南邊叫回來,和花唱對台戲。

而且,基力安自導自演首相換屆這一手安排,恐怕也沒那麼容易實現。

阿努比斯確實很厲害,它輕而易舉得把整個沙之國玩弄於股掌之中,只小小得撩撥了一下,就把『同期最優秀的魔女』西瓊戲弄得心態爆炸。

但它滅國的功績被塞拉瑟斯給分了。而且幾百年都在沙之國經營著,甚至趁手的學徒還給索倫殺了個精光。要不然也不至於眼巴巴得跑到索倫他們面前挨個問過來,願不願意做我的弟子。

所以就算阿努比斯回到帝國接任首相,能做到的恐怕也有限,它自己甚至也當著索倫的面承認,大概還得做掌旗官出去打一場賺點功勞。說不定就是這次法蘭妮了。總之短期內,恐怕是指望不上它能有所作為。

而巫妖花也是不急的,或許花確實比不上阿努比斯那樣姦猾狡詐,但它占居了先手,完成了布置,把帝國的大部分勢力都拉攏到身邊了。而這種優勢再讓它開始搞議會集權那一套,並且隨著學院的子弟們逐漸成長起來,逐個獲得席官頭銜,加入議會後,只會把差距拉得越滾越大。

從能把帝國不聲不響得整合在身邊,並且把基力安逼走的手段看,花和阿努比斯,恐怕就會是旗鼓相當的對手。

就拿今天的晚宴也可以一窺它的手段了。

難道不是花的學院派為了拉攏佐爾格伯爵而舉辦的嗎?可為什麼它自己學院的弟子,要專門挑在這種時候,對被拉攏的對象出手呢?出了事作為主辦方的花,怎麼也脫不了干係才對吧?

這些問題,也是索倫一直還在等待,還在思考,而沒有立刻動手殺人的重要原因之一。

他甚至懷疑黃毛五人組是別的什麼勢力用來挑撥抹黑學院貴族派的。或者就是純粹的腦癱派的。

但在帝國這種地方,你是不能把活下去的機會寄托在敵人是腦癱上的。

就像西瓊說的那樣。仔細看,仔細想,懷疑所有人。

索倫現在就是在這麼做的。

如果以陰謀論考慮,沒有純粹的偶然,有的只有必然。那麼安排一切的巫妖花,假定它就是策劃這一齣戲的最大幕後黑手了,它布置這麼個局來陰塞拉瑟斯這笨蛋,到底有什麼好處,又想要達成什麼樣的目的呢?

不,跳得太快了,更直接的問題應該是,黃毛是從哪裡搞到的藥。

十二級的魔藥,連白袍都看不出來,聞一下就能把帝國的強大魔女搞得手的東西,真的是用錢可以買到的嗎?

如果索倫沒有記錯,就連西瓊也只答應為他準備十級的強化體系,因為再往上,那都是各家的秘藥配方,巫妖才有的東西,哪有那麼容易花大價錢就買的到?可偏偏這魔藥科,也是花所擅長的不是麼?

那麼,假設,十之八九吧,這藥是花專門為了算計塞拉瑟斯,通過某種手段傳到黃毛手裡的。

為什麼是黃毛?為什麼不是白袍的弟子,五人組的小頭目,布魯呢?或者那個戴者銀橡葉胸針,看起來最聰明也最強的科洛莫也行啊,為什麼是那個嘴碎到把這種事情隨口亂說地步的黃毛呢?十二級的魔藥很便宜嗎?

而整個策劃也太兒戲了,這五個沒頭腦的,真的就想寄希望於這藥的奇效得逞嗎?找個機會給塞拉瑟斯迷暈了就完了?然後怎麼的,一起樂樂?

而且真的和黃毛說的那樣,堂堂白袍的弟子,會那麼大方得和他們一起分享,五個人一起玩玩,加深兄弟間的情誼嗎?

這不是瞎扯淡嗎?

其實以索倫來想也就是想到這個地步為止了。他實在無法理解花採取這種行動的動機和禮儀。

好在安排計劃之前他和拉克絲聊過了。而長在深宮,看著棋手們遊戲的法蘭妮長公主,確實也提供了作為王主的視角。

如果索倫不知道,不干涉,不出手。恐怕真到了晚上,會發生什麼也是說不準的。而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塞拉瑟斯本人在這次晚宴上的態度,對貴族派的態度。

假如塞拉瑟斯是個蠢貨,她也確實是,會被外表漂亮的貴族子弟和白袍的學徒,布魯.雅賈阿所吸引。那完全用不著什麼強制手段,輕易就能結下善緣,又拉攏一名貴族魔法少女。

假如她略有猶豫,可以爭取,也完全可以把拿著藥的黃毛賣掉,給白袍的正統弟子們創造個英雄救美的機會,起碼結個善緣,日後也好相見不是?

再假如她軟硬不吃,那就真的讓黃毛得逞,不管是不是噁心的手段,也都能要挾控制一個伯爵和一個白袍的親傳弟子了。到時候簽下什麼魔法契約不行,大不了事發追究起來,也就是懲治幾個有前科,又不爭氣的學徒。甚至可能完全不會損害白袍之間戰友般的情誼。

重要的不是從一次行動中就能得到什麼,而是能確實判斷出一個棋子是否能成為己方的棋子,如果能拿到手,需要什麼樣的代價,不能為己所用,又該用怎麼樣的把柄來拿捏它。

對花這個層次的棋手來說,塞拉瑟斯.佐爾格女伯爵的命運,也就是這一頓晚宴,一瓶藥可以決定下來的東西,也不值得浪費更多的時間了。

下藥。

噁心嗎?

噁心。

卑鄙嗎?

卑鄙。

有效嗎?

有效。

那就夠了。

我也會這麼安排的。拉克絲最後這麼說。

「那就夠了。」索倫端著盤子走到偏廳,躲進大壁櫥里,用面巾蒙住臉,抽出腰間的龍槍。

參加晚宴的人已經到齊,他已經分明得聽到正殿里,擔任司儀的血族經理,高唱斯塔雷斯女伯爵的名,恭迎她入場的聲音了。

或許拉克絲最後說的,還是在刺激他出手,某種程度上,她也確實摸到了索倫的脾性,作為一個合格的王主,駕馭了龍槍。

但索倫並不在意,因為莫名的一瞬間,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刺殺亞丘卡斯的主因。

是為了西瓊嗎?

不,做出決定的時候他壓根還不知道西瓊的王血和預言呢。

是因為單純得不爽。

聽說有一個混帳玩意在玩弄弱小無辜者的命運,索倫就很不爽,所以他頭一熱,就決定這狗東西不能繼續存在下去。

管你到底有多大的牽連!多大的抱負!多大的因果!多麼重要的使命!

你做了該死的事,那特碼就該死,這就是他媽的公平!

索倫深吸一口氣,抄起先鋒龍槍,撞開壁櫥門,縱身沖了出去!

然後他發現自己站在基力安的辦公室里。

首相坐在辦公桌後面,雙手交叉支在下巴下面,靜靜得盯著滿臉長毛,亮出了獠牙,和個狒狒似的霸體全開的索倫,緩緩搖搖頭,

「不行,現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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