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很強嗎?你們三打二呢,這麼緊張?」索倫懷疑得問道。

「廢話,他們有什麼必要三打二?撕破臉混合雙打把你打死不就完了!我家丫頭差點又要哭了,」瑞文戴爾倒是真鬆了口氣,「真的危險,亞彌倒是個憨厚實誠的人,格里姆喬一般都沒道理可講的,還好它子孫尿了,我想以後幾百年都會被人嘲是,『子孫被嚇尿的格里姆喬』了,嘖嘖,這真的是比一家子被屠了還要令人窩火,你運氣真的好……」

呃,這麼說倒也是呢,還真是被一泡尿救了,靠……

不過看這三個老鬼緊張兮兮的樣子,要說它們真的就有多在乎自己,索倫可是不信的,那就只能是違反試煉契約確實有嚴重的後果,現在索倫確實完成了他的部分,那麼他的三個擔保人也得做到它們各自的承諾才行。

恩……所以可以被保護到下一次大議會召開麼……

「喂,你小子別窮折騰啊!」瑞文戴爾算是三人里最敏銳的了,一看索倫眼珠在那亂轉,就知道他又有什麼打算,「我家裡已經有三個丫頭要養了!可別惹事啊!沒功夫管你的!」

基力安皺眉,「可是……」

烏爾里德斯連忙打斷它搶著開口,「是啊是啊,我也有兩個弟子要特訓,而且她們還馬上要參加中期考試了,基力安你知道的啊,反正你也沒弟子,這猴子就交給你了。」

基力安瞪著它們,「喂!你們有沒有良心啊!我可是首相啊!知道我平時有多忙嗎?」

烏爾里德斯手一松把索倫扔地上,「誰知道你在幹什麼,每次過來你都是這副姿勢,是不是被粘在桌子上了。」

「我……」

索倫搶在基力安發飆之前舉手,「等等,剛才你救下我純粹是因為試煉擔保人的原因?不是因為塞拉瑟斯嗎?而且兩個弟子要特訓是什麼意思?怎麼又多出來一個了?」

烏爾里德斯頭一歪,「當然是因為試煉擔保了,和塞拉瑟斯有什麼關係?你死了她另外找個人嫁不就是了,我很開明的,只要是個男的,哦,還有不要是格里姆喬的子孫那種會被嚇尿的,我是沒啥在意的。而且我新收弟子又關你什麼事,你又不是我弟子,我幹嘛還要通知你?」

索倫皺眉扭頭看基力安,「它不知道?」

基力安無奈,「其實……」

瑞文戴爾搶在基力安開口之前也舉手,「等等等等!我突然有『靈光』了!又有一堆煩人的破事要發生了!不關我的事!我先走了回見!」

它話音沒落就biu得一聲消失了。

烏爾里德斯渾身一抖,轉身就想跟著溜,卻被基力安跳起來抓住手又從虛空里拽了出來,一邊還在瘋狂掙扎,「別!也不關我的事啊啊!!」

「怎麼不關你的事!關係大了好嗎!這惹事精不就是你帶回帝國來的!別想逃!」基力安把白袍抓回來按到旁邊座椅上,自己回到辦公桌後,「瑞文戴爾就算了,它家的丫頭確實更重要。」

烏爾里德斯好像鹹魚似得癱在座椅上,「啊……好煩……」

索倫就冷眼看著兩個老貨在那鬧。

「烏爾里德斯的新徒弟,是風軍主家的新一任碎蜂,」基力安指指對面的白袍,「年紀還小,但是作為刺客的技藝已經精熟了,特別擅長殺法師,她會協助吉爾特,在考試中完成對貴族派繼承人的清洗。」

「風軍?他們不是家主被殺了,繼承人丟失了嗎?」索倫記得這件事梅拉斯提過。

「丟掉的第一順位是妹妹,我救下的是第二順位的姐姐,現在暫時是她繼承家業,由我保護,」烏爾里德斯奇怪得看看索倫,又看看基力安,「你怎麼什麼事都和這小子說?真的要把他當成先鋒軍下一代大團長培養嗎?我還以為你打算把那傳承斷絕在你這代呢。」

瑞文戴爾和『它家更為重要的丫頭』應該是基力安首相一派,這倒也好理解,畢竟那個先知自己也是龍槍使。而烏爾里德斯居然還專門收一個刺客作弟子,加入基力安屠殺貴族子弟的計劃作為後備支援,應該也算是基力安在白袍中的親信盟友了。

於是索倫也明白了,他做這個議會的試煉任務,還真就是非常明確的首相一派的標籤貼著呢,也難怪花會直接對他下手挑釁。

「不是我想傳的,是這傢伙搶著要的,命運吧,我有什麼辦法。」基力安手一攤,卻沒有把盟約的事情說出來,而是看看烏爾里德斯把話題帶了過去,「索倫今天殺的那幾個人,應該是花安排的,要對你弟子下藥。」

索倫把魔藥遞給烏爾里德斯。

白袍卻沒有伸手接過,沉默了好一會兒,「……沒證據。」

基力安點點頭,「沒證據。」

索倫皺眉,「有懷疑就夠了吧?只有花和你們不是一路人吧?它現在已經在貴族們的背後操縱,篡奪帝國了。一旦讓它成為首相,與同盟那邊停戰了和談了關係正常化了,到時候不就又回到過去精靈的人類友邦的路線上去了,那你們還對付個毛線的精靈諸神,這一千年來的犧牲不都白費了,和兒戲一樣!

你們兩個難道還對付不了它一個?要什麼證據!要什麼把柄!陰謀根本就是弱者玩弄的把戲啊!

都是骷髏了還在這絞盡腦汁算計什麼呢!反正你們又不擅長這些,直接拼拳頭啊!讓這麼個害蟲混在團隊里算是什麼意思?及時剷除它啊!要是和諸神打起來它再跳反太致命了吧!」

烏爾里德斯搖搖頭,「所以才需要確實的證據,你不了解,但『花』可是第三次大戰我們沒有戰敗的主要原因,當時頂上的戰力都被諸神牽制住了脫不開身,如果不是它把死亡騎士搞出來,我們是沒有機會反敗為勝的。

這些年也確實是花拿出的魔藥強化體系,讓魔法世家和魔法騎士的傳承成為可能。讓更多的人類不再是累贅,而是能參與到我們和精靈同盟的戰爭中來,助我們一臂之力。今天這個帝國能夠建立,甚至有如此多的法師和巫妖,有一代代傳承的人類魔法世家出現,花的研究,和它在白袍間的協調磨合是功不可沒的。

僅僅因為它出生的比較晚,不是第一批加入帝國的白袍就把花排斥在外,甚至以此為理由懷疑它的動機,因為花可能會引導帝國走向其他的道路,選擇和同盟媾和共存就清除它,你覺得可行嗎?其他人會接受嗎?真的不接受怎麼辦?火併?分裂?自爆?那諸神簡直要笑瘋了好嗎!」

基力安也點點頭,「而且要論對精靈諸神造成的威脅,花可能和我不相上下,甚至還更棘手,畢竟精靈那邊早知道怎麼對付我了,打不過至少可以拿人命堆,牽制住嘛。

但花是大戰後才披的白袍,諸神那邊沒和它打過,對它的魔法沒有記錄和研究,是非常珍惜的戰鬥力。而且這麼多年,花不可能沒有其他的研究成功,它要是再突然摸出個什麼東西,對精靈同盟能造成的威脅更大。

這樣強大的助力,除非有確實的證據它和我們不是一條心了,否則就算是我也沒理由和它為敵。如果單以誅殺精靈的數量來判斷對我們事業的忠心,它可比這個帝國絕大多數的巫妖都『忠誠』得多啊。你有什麼證據說服白袍們,花想要拋棄我們的事業向精靈諸神投降呢?」

索倫剛要開口。

但烏爾里德斯打斷他說道,「到現在為之我們能確認的只有兩點,一,帝國的大多數貴族確實是想與精靈媾和了,二,花有很大的可能站在貴族們的背後。

但現在也有兩點我們是不清楚的。一,與精靈媾和,是否也是花的意思,二,為什麼,為什麼它要站在貴族背後支持他們這麼做。只有能確認了這兩點,我們才能決定對花到底採用什麼措施。」

索倫皺眉,「你還要問為什麼?你管它為什麼,想投降不就是慫了唄!就算證據確鑿了直接走到它面前去問,它也不會承認的吧!」

烏爾里德斯又看看索倫手裡的魔藥,「如果你有證據說明這確實是花準備的藥,那就算只確認了第一點,也足夠我出手殺它了。」

索倫點點頭,把魔藥揣回懷裡。

「咳咳咳,但是!」基力安吸引兩人注意,「但是,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把注意力限於停戰派的貴族身上,我是真的不想都還沒到大決戰呢,自己這邊已經火併死掉一堆白袍了你們明白嗎?假如花真的純粹的,僅僅只是因為貪戀虛榮和權力,想要宮相的頭銜,我這個辦公室讓給它又如何,我還巴不得呢!」

烏爾里德斯搖搖頭,「不像,真的不像,都死了這麼多年了,不可能到這個時候才突然開始想要爭權奪利的,而且還是那個花,它明明是親身經歷了第三次大戰的,明明見到了諸神對人類的滅絕,為什麼還會對和平共存保有幻想呢……背後一定有其他什麼原因。」

「我也是這麼想的,」基力安點點頭,然後看向索倫,「所以在搞清楚原因之前,保險起見不能把首相的位置交給它,但也不能真的置之不理,這個原因你去搞清楚。」

「我?」索倫一愣。

「反正你閒著也是閒著吧,而且一會兒沒管你都搞了一大堆事了,到中期學徒考試之前還有這麼久呢,算我基力安都怕了你行不行,『花的動機』這個關係到帝國生死存亡的艱巨任務就交給你了,」基力安擺擺手,「好了你自己去玩吧,烏爾里德斯,我們還得商量一下出動帝國主力軍團攻打法蘭妮的事情……」

不等索倫答應,首相又揮了揮手把他給驅逐出辦公室了。

首相辦公室門口的下弦月看著來來回回進進出出的索倫。

索倫無奈得嘆氣,「要不你們直接把biubiubiu那個法術教給我吧行不?」

結果還是被傳送到廣場上了,索倫站在廣場中央深呼吸,臉上被燒壞的皮膚一扯就痛,『普羅米修斯的燃燒』,作為精神抵抗白袍的代價,還真算不錯了。

可是想到那些個個德智體美勞五邊形發展的白袍,索倫是真的頭疼,說真的,好不容易除掉亞丘卡斯,現在又冒出來一個花,連索倫都有點懷疑自己在做的事情有沒有用處了。這都還沒見到諸神的影子呢,內部的反動勢力就一個個得躥出來。莫非了真的是抗戰內戰套餐不可避?算了,頭痛臉痛得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剛才在酒店花園裡,眾目睽睽之下硬打死兩個人,索倫再頭鐵也不能再去一次了。兩個白袍雖然暫時被安撫下去了,但其他三名死者,猴子臉黃毛和光頭的巫妖師傅,以及這五人背後的家族勢力,和他們的盟友,肯定是不會放過屠了他們繼承人的索倫的。

畢竟他們大機率是看不出自己的子孫繼承人都不是個玩意,在那些家主權貴的眼中,這件事大概就是『怎麼會有人向這麼可愛的孩子們下毒手』這種定性。何況那酒店的主人,叫什麼織命夫人的,可是花了大價錢來籌備今天的晚宴,精心計劃的慶典都被索倫攪合了,大概也恨不得把索倫碎屍萬段吧?

天色也晚了,想想今天確實也鬧了不少事,索倫也就懶得繼續搞事,直接往碼頭去,回船上待著算了。明天等到天亮了,再把公主接去梅拉斯莊園保護好了。

打著哈欠,騎著關海法跳到港口,索倫意外得發現東方辰星號的船艙居然還有燈光?

看卸貨區已經沒人待著了,所有的貨物都給商會運走了啊。而且看魔法結界也沒什麼問題,應該不是小偷,也就是……

「西瓊?」

西瓊正蹲坐在高腳凳上,點著盞油燈看書,旁邊是在熬制的坎鍋,工坊里一股藥味。

「恩?你怎麼這副打扮?去那個宴會了?喝酒了?袖子上還有血,打架了?為了女人?燒成這樣……又得罪了巫妖?」西瓊只上下瞥了索倫一眼就大致知道發生了些什麼事了,「你可真能折騰,坐下吧,我先幫你處理一下臉上的燒傷,再喝治療藥恢復得好一些。」

「哦。」於是索倫乖乖在桌邊坐下,看著西瓊從工作檯的抽屜里取出小藥箱,用棉棒沾了藥替他清理臉上的傷口。

金色的劉海落在耳畔,還有一縷搭在她的嘴角,從少女的身上傳來一股好聞的茶香,應該是剛剛才喝來暖身提神的。

不知道為什麼,只要在西瓊身邊,索倫就可以安下心來做一個不動腦子的傻瓜,可以任性得不去思考,不去懷疑,不去焦慮,不再去擔心什麼諸神,先鋒軍,巫妖,貴族的破爛事,哪怕上一個瞬間還在街頭浴血,哪怕才剛剛從兩個真的差點就要了他的命的白袍手下逃生。

只要和這個女孩坐在一起,就看著她在身邊走動,感覺她的呼吸,感覺她的體溫,感覺到她真實的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索倫就可以獲得片刻的平靜。有那麼一瞬間,他就很想抱住眼前的女孩,聞她沾在發梢的草藥味道,可是手指剛抖了一下又僵住了,畢竟,這邊可是剛為了未婚妻,為了公主,為了酒店的女僕打生打死,還被她看出來了啊!現在外面英雄救美的遊戲玩完了,又回來抱抱西瓊暖身子,嘖,有點渣啊……

可是當粘著藥液的棉球擦過面龐,臉上灼燒的陣痛卻一下子緩解了。索倫還滿意外的,以為會被這魔女小整一下呢。

「西瓊。」

「恩。」

「你……你不介意嗎?我為了其他女人打架……」

西瓊翻了他一眼,「說什麼傻話,我有什麼好介意的。會為了弱女子們一頭熱衝出去,你不就是這樣的人嗎,倒不如說,我還是你這種性格的直接受益人吧?」

呃,這倒也是。可他還有別的意思來著……

西瓊繼續輕柔得處理他的傷口,「而且我想就算我勸了,你也不會停止這種玩命的行為吧?因為我也在一旁看著你在做的事,猜著你想做的事,知道你確實就是這樣的人。你是真的那種,看到不義之事就要衝出去的人。

我雖然不喜歡冥頑不靈的傻子,但卻不討厭你這種固執己見的笨蛋。或許比你更優秀,更強大,更聰明的男人有很多。可幾十年,幾百年,一千年,他們不就是因為自己的聰明,說著這樣那樣明哲保身的藉口,站在一邊,冷眼旁觀,坐視著一切發生而無動於衷嗎?

這麼多年,這麼多代,會為了我們衝出來的,只有你這個傻瓜啊……

早晚有一天,你會因此撞到頭破血流吧?但我能在工坊等到你遍體鱗傷得回來,至少說明你今晚又贏了一次,是不是?那就足夠了。

所以你要衝出去,那就衝出去吧,我不會攔著你,可是索倫,就算是要殺人,哪怕要殺人,你也給我殺出一條血路來,殺回到我們身邊來,你聽明白了嗎!」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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