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來參加考試的中期魔法師大都是青少年人類,考慮到年齡限制,即使怪胎也不可能出現各科全能的,出於年齡和資質的限制,必然都有各自的偏科,專長和傳承秘法。

因此一對一的賽程也沒有一個專門的安排表來,免得參賽者針對對手的弱點進行克制對策,那就變成一邊倒的戰鬥,沒有什麼給雙方臨場發揮才智的餘地了。

因此在完成比賽後,都由首相基力安現場抽籤,隨機安排下一場比賽的對決者。

順帶一提的是,第一場的勝者雖然是西法.尼古拉斯,但他的傀儡術和召喚術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亮眼的地方,而且這種戰術以法師的標準來說也只能算合格。沒有和魔神交手的機會,他還得繼續打八強賽,否則很難獲得更高的評價。

而被判定違規失去比賽資格的塞拉瑟斯.佐爾格,卻大出風頭,好吧,她一個才從法蘭妮拐來兩個月的魔法少女,能扛過亞丘卡斯的暗殺,擔任掌旗官,滅亡沙之國,隨手釋放禁咒把魔神吊起來打。早就把巫妖們震驚震驚震驚驚得麻木了,還有什麼好多說的?下一屆的金橡葉早晚是她的,不要說首席了,巫妖都給她內定了好嗎!

不過想不到,她居然還能給巫妖們帶來更多的驚喜。

「烏爾里德斯那貨居然會赤魔法嗎?」

「不可能吧,沒聽說它有這種家學啊……」

「那莫非是法蘭妮的佐爾格家,居然是隱藏的黑魔法世家?」

「得去查查,說不定還有什麼秘藏的家系和魔法書……」

達隆和尼古拉斯師徒在下面洗地板的時候,巫妖們嗡嗡嗡得議論。

「所以到底什麼是赤之魔法?」索倫一邊在筆錄書上和其他人聊天,一邊問身邊的老怪物。

雅賈阿家主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還寫了這麼厚一大本筆記……索倫看看對方被塞拉瑟斯的天賦嚇到當場扔出來和解的魔法書,不,這只能算魔法筆記,索倫翻了一下發現其中並沒有『魔法』,甚至也沒有什麼系統性的『知識』,更多的是『記錄』,人體魔法實驗的記錄。

實驗數據的體貌特徵,資質年齡,血脈由來,使用的咒語,以及被反噬後的身體變異,死亡狀況等等,如此種種,從字跡和墨色看這種實驗可不止持續了幾代人。當然的,記錄者是歷代家主,而實驗者是雅賈阿家的後裔。

好吧,現在索倫算是知道雅賈阿家族這樣一個有白袍明確庇護的頂級豪門傳承,到底是怎麼被整到人丁稀少幾乎絕嗣的地步了。

「你知道最危險的魔法是什麼嗎,就是未知的魔法。」雅賈阿家主緩緩開口,「赤魔法是一種稱呼,指代一個特定大類,尚未被研究知曉其原理的魔法。我現在能告訴你的只有,

第一,赤魔法只能由『活人』來使用,這也是這門魔術在帝國極為生僻少見的主因,和當前通靈帝國巫妖的主流靈魂魔術,以及已經開發完全的自然系四元素魔術都不處於一個領域。巫妖們都無法使用,實驗研究也就無從下手。

第二,赤魔法被稱為『赤』,有兩種猜測,一是其釋放的魔力光輝會呈現紅色,與主流的四元素魔能有明顯的區別。另一種猜測,是施法者在使用赤魔法時,雙眼會充血,視野呈現赤色。這其中或許有關聯,又或者沒有關聯,我也不清楚。

第三,精靈一直在研究這個。赤魔法是上了精靈神誡的魔術。可以算是對面諸神的禁咒吧。」

索倫抬起頭,精靈……原來如此,是從銀龍將軍那裡學來的……

「我家的血脈,如果不能轉化成巫妖,就要參與到赤魔法的研究實驗里來,運氣好的像我,還能保持人的思維,運氣差的嘿嘿,閣下也看到了不是麼。

這份筆記,算是,雅賈阿的赤魔法研究吧。尊夫人既然擅長赤魔法,就給她作為參考吧。其中的咒語,我也把後果寫的清清楚楚了,如何使用就請自己考量吧。」

索倫撓撓頭,「閣下真的這麼乾脆的把家族傳承的秘術給我?」

「家族傳承,呵,哪有什麼傳承。這筆記里記載的魔咒,是我家的先祖格里姆喬從精靈那搶來的。帝國的魔法其實也都是這樣得來的。

你看他們現在爭奪的金橡葉,雖然對外說是象徵人類魔法的源頭,德魯伊的聖物,但其實是往自己的臉上貼金,帝國哪有正兒八經的德魯伊傳承。連獸人們自己的傳承都斷絕了。而古代帝國儘是一群殺神般的武夫,哪裡來的人類傳承的魔法。

人類系統性的魔法史,完全可以說就是從通靈帝國建國開始的,主流的魔法體系其實都非常年輕,並且有著非常明確的根源,就是偷師自精靈魔法。

大體上所有的主流魔術學科,都是靠著斯塔雷斯王國的精靈神殿,圖書館和魔法公會原有的藏書,以及歷次戰爭劫掠,從精靈那裡一點一點坑蒙拐騙,強取豪奪來的。」

雅賈阿家主說道,「就魔法而言,帝國的魔法師依然站在一個非常入門的原點,往黑暗中走得越遠,未見的未知的知識也越多。

赤魔法就是這樣黑暗中的東西,而且對資格的要求,遠遠高於一般的元素魔法,不合格者的慘狀,我家就有厚厚的一大本,或許其他家族也會有同樣的經歷吧。不過這也是試錯的必要代價。無須介意。

按照我家的記錄,尊夫人恐怕是建國以來在這條路上走得最遠的人類了,如果這些文字能給她起到些幫助,才有其價值,要不然也就是些廢紙罷了。

假如日後她真能為通靈帝國,開創赤之魔法的專門學科,到了那時,這魔術才能被稱呼為人類的傳承魔法吧。」

「受教了。」索倫點點頭收下筆記。

確實,魔法就是個臭婊子,有的人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為她付出一切都無法獲得青睞。可有的人她就主動撅著腚撲過去獻媚,像塞拉瑟斯這樣的天才魔法少女不就是,隨隨便便『努力』一下,就能用禁咒把魔神吊起來打了。

天賦,資格,這就是魔法的規則。

好吧,這麼說也有失偏頗,赤之魔法的難點主要還是『只有活人可以使用』這點上。而不具備相映的施法天賦,就可能像雅賈阿家的人這樣被法術反噬得幾近絕種。可如果沒有人這樣冒險去試錯,又不可能搞清楚赤之魔法要求的『資格』到底是什麼。

如果能搞清楚原理,至少雅賈阿家這些犧牲也不算白費。

凡是未知的學識,無論科學還是魔法,其實都是類似的道理,

成功得自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靈感,但那百分之一的靈感是最重要的。

「第二場,阿姆斯特朗的學徒,波魯裘斯.阿姆斯特朗,對陣,英菲克特的學徒,布倫希爾德.英菲克特。」

哦,波魯裘斯上場了?

索倫回過神來,遠眺走上賽場的獨眼龍。

波魯裘斯這貨的實力其實索倫一直是相信的,雖然他還從來沒見這傢伙認真出過手,但光從魔力的量級來說,這傢伙就和塞拉瑟斯一個級數甚至可能還更強些。而且又是地元斬又是戰場巫妖的傳承,還擅長製作傀儡和軍事要塞,在一般的年代應該拿個首席確實沒啥問題的。

「哦,有趣。」雅賈阿家主卻輕笑了一聲,「這兩家戰場巫妖的繼承人湊到一起了。」

「兩家戰場巫妖?」

索倫看向獨眼龍的對手,是一個背著太刀的紫發靚妹,風土雙屬性的魔能,但魔力等級很一般,也就是一般精英的水平,至少和怪胎級別有著明顯差距。

其他的話,除了長腿美腳九頭身,搭配黑絲弔帶襪和清涼露pp超短裙好頂贊之外,倒也沒有什麼特別亮眼吸睛的地方了。

「所謂的戰場巫妖,特指長期駐紮主戰場的巫妖,再要細分的話也能分成兩批,」老怪物知道索倫沒這方面的概念,隨口解釋道,「施瓦托德兵團下的一批,和普莉希拉兵團下的一批,阿姆斯特朗家是施瓦托德兵團的,英菲克特是普莉希拉兵團的,不知道這兩家的繼承人實力如何。」

「唔,阿姆斯特朗的人型魔獸波魯裘斯,」布倫希爾德如臨大敵,拔出長劍斜橫在身前,「真是糟糕,抽到這個棘手的傢伙,看來這次不動用全部實力的話,根本沒有獲勝的機會……」

波魯裘斯也面色嚴峻,「魔力一般,如果她沒有西瓊級別的智力,太強的魔法恐怕會直接秒殺她。禁咒又違規,嘖,又得束手束腳得打了,先用十分之一的魔力試探試探吧……」

布倫希爾德,「鷹覺!豹之迅捷!鐵鱗!石膚!痛苦壓制!藤曼束縛!」

波魯裘斯,「石牆!冰環!風障!火網!火環!火牆!火球!火球!火球!火球!火球!」

兩個戰場巫妖的家學傳人,一上手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戰鬥風格。

布倫希爾德選擇上幾個buff後快速拔刀突進,看樣子是想利用魔武雙修的優勢打近身戰,除了近身戰的戰鬥增益魔法外,只用了一個藤曼束縛的魔法,大概是試圖把波魯裘斯捆住。

不過獨眼龍也不是傻的,一看她背著那麼大一把太刀上來,立刻就重塑戰場分割地形,上來先用水火土風,把自己身邊的地形隔絕開來,結結實實護住近身安全。在第一眼確認到對手使用了『藤曼束縛』,立刻就開始針對性的火系魔法亂丟,把賽場瞬間炸成一片火海。

逼得對手無法衝上來突破火線,也沒有辦法用更進一步的施展高級的土木法術,只能疲於奔命,躲避爆炸,濃煙和烈焰,反過來被逼的和波魯裘斯越來越遠。

「哦,好老派的法術對決啊。」怪物家主的評價大概也是現場觀眾們的心聲,波魯裘斯的應對策略還真是滿正統老派的,完全是教科書式的案例,而且施法速度和完成的魔術等級也非常優秀,「完全可以穿黑袍了。」

理論上只要能力判定足夠,而師傅也同意弟子出師,那中期法師就可以披上黑袍成為魔導士了。不過換了黑袍就沒有帝國給的助學補貼,所有研究課題都得自費,還要完成議會的生產任務或者上前線參戰,所以除非有確定的收入來源,也沒多少學徒願意畢業。

波魯裘斯的實力他的老爹當然清楚得很,所以只有一個要求,拿一屆首席,履歷好看點。

至於他的對手布倫希爾德,其實反應也算迅速了,老實說以她的戰術,遇到的對手只要沒反應過來,十個有九個都能捆起來一刀兩斷砍翻。只不過波魯裘斯的施法速度太快,針對性的火球亂丟,導致太刀妹在突進近身失敗後,也被一連串的火球洗地給逼退了,只能借著豹之迅捷還在生效繞著場遊走,試圖避開火焰魔法,熬到對方的法力耗盡的時候。

不過……

「火球火球火球火球火球火球……」

「該死,這傢伙太作弊了吧!魔力怎麼這麼多!還沒射完嗎!」布倫希爾德灰頭土臉得在火海中奔逃,本來就不大蔽體的短裙短衫也被火苗撩了,燒得坑坑窪窪只剩下幾塊布片掛在身上。

好吧,這麼穿本來就是為了在戰鬥中干擾心神不專注的對手尋找出手的時機。

可是現在全身的體毛都要被燒光了,卻被火焰逼退到了牆角,完全沒有出刀的機會。布倫希爾德咬著嘴唇,剛才突擊的時候因為對方第一時間拉出了石牆,沒把視野放絕招,現在距離太遠,命中的機會就更小了。

該死的,要用那一招嗎……

「就只有如此嗎?這只是基礎的決鬥戰術啊,這都沒法應對也想來爭奪首席麼。」波魯裘斯停止拋投火球,「那我就直接收尾了。雄起吧!炎大蛇!」

火場中的火苗聽從他的魔力召喚,開始聚集匯聚,熊熊烈焰化成巨大的炎蛇,散發著熾熱的金光逼近退到賽場邊的布倫希爾德。

「這麼小瞧我嗎!這就打算用終結技結束戰鬥了!」布倫希爾德咬著牙高舉起太刀,「好吧,那就見識見識我家傳的劍技!

風之刃,雨之刃,飄零降落於世間的血雨啊,一刀兩斷,利刃無匹,聚集在我的刀鋒之上吧……」

索倫皺眉看著那***,她在幹嘛?莫非是在……蓄力讀條?

確實如此,隨著魔法吟唱,風,水的魔能開始盤旋著聚集於太刀的刀刃之上,刀尖仿佛裹挾著龍捲風,在明亮的刃尖上密集得凝聚起一片霜霧水汽。

「是針對敵人的屬性,凝聚克制的屬性,發動的魔力斬擊。」家主說道,「這姑娘的天賦也不錯,能發動附帶水和風雙屬性的魔斬,而且土系藤曼束縛也施放的很快。如果假以時日,練到可以在拔刀的瞬間變幻斬切屬性的地步,或許就足以來爭奪首席了。」

索倫也點頭同意,不錯,招式挺實用的其實,就是太慢了。

「袈裟斬!!!」布倫希爾德大吼著一刀斜砍出去,雙屬性的刀風將炎大蛇砍成兩段,驅散了場地中遮天的火海。

「成功了!什,什麼!」還不等太刀妹為砍斷了對方的火蛇而開心起來,笑顏就僵在臉上。

這蓄力的功夫,她的面前又豎立起了一條岩蛇,一條冰蛇,一條裹挾著煙塵揮霧的風蛇,實力差距的巨大陰影遮住了布倫希爾德的面孔,逼得她不由得腳下一軟,跌坐在地。

「開,開玩笑的吧,這真的是同級的中期魔導士嗎……」

「還要再砍兩條嗎,展示一下你的實力,」波魯裘斯也不命令元素召喚物攻擊,「你肯定還沒上過戰場吧。

第一次突擊的時候就應該抱著拚死的決心,頂著烈焰衝過來的。和魔法師拉開距離就是死,必殺技還要原地吟唱也是死,不穿盔甲反倒把法術位浪費在鐵鱗和石膚上更是自己找死。

而且那把刀,就算是寶具,也保持的太乾淨了,都沒怎麼經歷過廝殺吧?

再練練吧。」

「……我輸了。」布倫希爾德把太刀插在地上。

於是第二場的勝利者是波魯裘斯。

不過怎麼說呢……

「好沒勁。」索倫撐著頭,「精英只有這種水平嗎?」

「人類的精英只有這種水平,」怪物家主繼續擔任毫無感情的讀稿機器人,

「這女孩的實力放在繼承人中也不差了,至少還知道修煉,沒浪費時間沉迷享樂和肉慾。但她的天賦也僅此而已了,只是仗著家學精妙卻不能活用,本身的戰鬥意識和戰鬥精英還是差了一層,即使仗著寶具和秘法保命也走不了多遠。還不如直接去生幾個孩子。別浪費了這具安產型的身體……(索倫,『咳咳!』)

我們帝國和同盟的差距就在這裡了,頂上戰力的實力雖然相差無幾,首相甚至能一個打一群,但高端戰力卻嚴重不足,精英和同級精靈的差距,根本有如天壤之別。只有到了巫妖的層次才能迎頭趕上。可又有幾個怪胎能達到巫妖的境界呢?

所以帝國才會不斷讓精英們相互競爭,試煉死斗,儘早從中選拔出適合重點培養的金橡葉,也就是這個考試的意義所在了。」

好吧,雅賈阿家主雖然有點極端,但索倫確實有一點點理解巫妖們,和老派貴族們的價值觀了。

頂上的巫妖和諸神雖然五五開。

但精英層面的高級戰力,帝國是沒有辦法和精靈同盟競爭的。

好吧,這麼說確實不大公平,十幾二十幾歲的年齡已經可以一刀斬殺魔物了,有幾個人能辦得到,難道還稱不上精英嗎?同齡的精靈可還是baby呢。假如人類精英也有精靈一般的壽命,那毫無疑問是人類精英碾壓,但問題就是沒有。精英在精靈同盟的定義,至少也是五百歲以上的劍聖,大法師,魔刺客宗師。

這本來就是不對稱不公平的競爭。

人類的資質,人類的壽命,人類的資源,都限制了合格的高端戰力的數量。絕沒有可能以帝國一隅的領地,同擁有龐大資源總量,以及龐大超級兵儲備的精靈諸神打總體戰的。

但是頂上級別的戰鬥力性質卻不一樣,有資質的怪物非常非常的稀少,不是堆資源就可以堆起來的。只有兼具資質,智慧,和戰鬥意志的怪物,才有機會突破人類的極限,才有可能完成重重的試煉,爬到最頂層去。

所以利用人口的優勢,利用繁衍成長,更新換代的速度優勢,把帝國內部塑造成完全弱肉強食,只有廝殺,只有向上爬一條活路的煉獄,然後把稀有的怪胎,從充斥著凡人,庸才,和精英的基因池裡篩選出來,並經過不斷的錘鍊和打磨,最終培養成真正的怪物。

這就是巫妖們在做的事了。

也就是古老貴族家主們在意的事了。

養育一個怪胎。

雖然隨手以壓倒性的優勢,戰勝了精英太刀妹的怪胎波魯裘斯,並沒有特別高興。

以往屆的水平,他穩穩的能拿到金橡葉首席的,但這一次他心裡就比較懸。

因為這一屆的怪胎,實在太多了。

「第三場,莎莉的學徒,西瓊.艾斯黛爾,對陣,烏爾里德斯的學徒,碎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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