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的殘軍被抓住了。

在得到了帝國突然在二號營集結了大軍的消息,發現北方直通無畏神殿的退路被截斷後。

由於頭頂還有令『勝利』都隕落的飛船追著狂轟亂炸,使得精靈將領也不能直接集結大軍組織,快速調度。

因此斥候們花了一些時間,來回通信聯絡各隊的百夫長,這才分隊脫離接觸,並完成了整軍的轉向。雖然這已經是冷兵器時代極高的軍事素養了,但還是慢了一步。

因為帝國軍突然開始發動了。

索倫這邊也是抓緊時間,當眾活埋了幾個先天腦殘,因此『重傷不治』的刺頭後,用『聖愈的金杯』,瞬間治癒了剩下那些『自願』和『公司』簽了賣身契的貴族們,把他們的體能和魔力恢復到戰前的全盛狀態。

於是夢魘騎士團的主力魔像兵團,剛才還蹲在山谷里的三萬大軍,在索倫和死兵隊的督戰下,以難以置信的急速出兵了。

大軍追著精靈軍的蹤跡殺了上來,以至於本來計劃兵分多路,分頭從分戰場渡口過河的精靈軍,又在尾隨的大軍追擊下,不得不再次聚攏,阻止斷後的部隊層層抵擋,避免主力被徹底打崩衝散。

這樣前後夾擊下,南北驅逐下,精靈的殘軍就被堵住了。

一些逃散的百人隊十人隊不去管他,剩下的最大一部,大約有三到四個兵團的精靈,在純血派軍官們通過戰圖溝通,和軍法的沙盤戰術謀划下,被堵到了蘭卡斯特家死守的三號大營前。

想要撤回北岸,就必須繞過閉門死守的三號營。

於是精靈就不得不慢下來,原地重新整編散兵了。

因為萬一他們在越過三號大營的時候,營中的帝國軍突然出來夾擊,將毫無防備的軍隊攔腰截斷,或者牽扯住的話,那麼南北兩面的追兵包抄上來,全軍都會陷入險境。

於是精靈們也開始頂著天上飛船無止盡的槍炮散射的殺傷,聚集列陣。強行又拼湊出一個兵團來到營前列陣,用來阻截可能從三號營發兵出來追擊的帝國軍。

「蘭卡斯特軍會出擊嗎?」索倫問身邊厄尼斯特團長。

精靈的抵抗雖然很頑強英勇,但想用百人隊千人隊攔截三四萬魔像兵團還是想多了。這會兒從戰圖上的墨跡確認,南邊兩線的帝國軍都已經推了過來,索倫他們乾脆連前線指揮部,都駐紮在了前線戰場的山頭上。

遠遠得已經可以用『鷹覺』看到,烏泱泱一片精靈大軍,分出一個方陣去堵三號營,其他軍隊則如一條黑蛇,快速繞過營寨北返。

被炸了這麼半天,神都在眼前隕落了,還能維持這種軍紀麼,要是精靈每支部隊都這樣,那這仗真的是難打。

「以前那個柯內莉亞肯定會吧,現在就不清楚了。」厄尼斯特眼珠子一轉,「我們打起主力軍團的旗號,吹響反攻的號角,若是連續下達三次軍令,而蘭卡斯特隊依然全無反應的話,可以將這場面錄下來,作為蘭卡斯特家違背軍法的罪證。」

「有罪證又怎麼樣?」

「有了罪證,等會若我軍需要強攻三號營,我就可以代理團長之名,宣布蘭卡斯特隊抗命叛國,暫時剝奪他們接入『軍法』魔網的權限。」代理團長揚揚手中的馬鞭,指著展開了一層層魔法結界的三號要塞,「那他們就沒法使喚帝國軍團的魔法陣,傀儡和要塞據點了。」

居然這麼嚴重?這些貴族內鬥起來還真是夠內行的……

「就這麼辦吧。都是些敬酒不吃吃罰酒的,非得在屁股上踹一腳才動一動。」

索倫點頭許可,然後把大軍交給厄尼斯特指揮,拍馬浮空迎向天空中的東方辰星號。

說實話,要不是看見了那艘飛船船首沖角下,還掛著鍊金石像,和利維坦巨人魚的腦袋。索倫差點都認不出這被改造得怪莫怪樣的東西,又是飛翼又是火炮的,甲板上還有成排成隊的士兵在拿精靈軍當靶子,練習迫擊炮。

「索倫閣下!你沒事可真是太好了!」

索倫剛落到甲板上下馬,馬修就從他影子裡鑽出來用公鴨嗓子大吼,把索倫耳朵都震得一抖一抖。

「……馬修,乾的不錯,連『勝利』都殺了,這回都靠你們及時……」

「你說什麼——?」

「我誇你們牛逼呢!!」

「那必須的啊!你看看這炮彈多貴啊!說真的一點都不划算啊!」

「錢是次要的,至少得打贏了才……」

「啊?你大點聲!」

「我說能一炮乾死勝利那個大屁股你就知足吧你!」

「可勝利不是用炮轟死的,是潘妮殺的。」

「啊?」

「我說!是潘妮擊殺了勝利!」

「不是!她也能弒神?怎麼弒?咬屁股?」

「哎呀你們真是吵死了!!索倫!沒死就趕緊給我過來!」布麗吉特.阿比迪斯把頭盔從艦長休息室扔出來。

馬修朝索倫聳聳肩,「我們到的及時,阿比迪斯騎士長經過治療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就是精疲力竭了,但她很不滿你搞出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而且啥都不寫信告訴她。」

這種重要的事先說啊喂……

於是索倫再次見到了阿比迪斯家的女騎士。

布麗吉特頭髮亂糟糟的,臉色不佳,應該是剛補了會兒覺就被吵醒了。她脫了盔甲披了件騎士常服,可以看到全身都包著繃帶,只能躺在床上,但至少沒有缺胳膊斷腿的情況。還用不著用金杯急救。

「喲大姐頭,你怎麼樣?」索倫隨手把湖光劍放在門邊。

布麗吉特就睜著眼瞪著他,「那是無畏的劍?」

「哦,你肯定認得,對,無畏死了,不是我殺的,是一隻耳……恩,得問問他名字,要不然無畏也死不瞑目啊……總之是一個死兵殺的。我借來本來想對付勝利的,結果她也莫名其妙死了……剩下的精靈也快了吧。安心吧,總之就剩下些收尾工作了。」

索倫把湖光劍遞給她,看著寶劍在女騎士手中,閃耀著放射出四色光輝……喲,大姐頭的魔法資質還不錯嘛。

布麗吉特盯著手裡的湖光劍看了好一會兒,「居然,就這麼……打贏了?」

「真的能稱為打贏麼,」索倫聳聳肩,「實際上到目前為止,帝國軍都還沒有在一場正面決戰中擊潰精靈的兵團啊,完全是靠偷家繞後包圍斷補給的陰招。

打了一個晚上,現在只剩下一些純血派的貴族指揮官還在維持著軍隊,這還是我威逼利誘,才把他們攔下來的,其他人統統都跑了。要不是東方辰星號及時過來,呵呵……」

布麗吉特轉移視線,看著盔甲上布滿乾涸血跡的索倫,「這艘船,是先鋒軍的?這些日子你和先鋒軍的人在一起?」

索倫點點頭,看著她,「大姐頭,你其實,不認可先鋒軍的理想是吧。」

女騎士失落的搖搖頭,「我不理解,父親對那種空虛龐達的目標,產生的那種熱血和榮譽感,我完全體會不到。

我只是想和他一起生活罷了。雖然我也嘗試過,想要繼承父輩的旗幟,得到他的認可。

但總覺得,只是在白費力氣罷了……

或許這個軍團,這什麼團長的職位,本來就不是他追求的目標吧?

可先鋒軍,復興人類那樣的事,離我實在太遙遠了。實在沒有什麼實感……

而且……抱歉,我放棄找你了。

明明想著,至少要守護好身邊的人的。

可是,最後我還是放棄繼續找你了……」

索倫聳聳肩安慰她道,「不用介意,我也不知道這麼說,你會不會好受一點。

其實我也放棄了阿比迪斯家侍從的義務,沒有第一時間前來你的身邊守護自己的主君。

而是選擇和死兵在一起留在前線,把這場仗打完。

其實我們都一樣,因為弱小,能做到的很少,就只能儘量先守住身邊離得近的人。

其他太遠的人,都只能由衷期望他們能化險為夷,期望有一天能再相聚了。

至於什麼復興人類,

呵呵,這本來就是一小部分理想主義的傻子的浪漫罷了。

讓絕大多數人有機會過上他們想要的正常生活,而不是被逼得走投無路去做個先鋒軍,這才是先鋒軍存在的意義。

所以大姐頭,你不用想的太複雜了。

大團長對於你的期望,從始至終都只是讓你能好好活下去而已。

至少讓自己身邊的人能幸福得活下去,

這是每一個先鋒軍,每一個騎士,也是每一個普通人都共通的美夢。

就以此為目標奮鬥,也沒什麼不好的。」

女騎士看看她的侍從,嘆了口氣,「你其實沒怎麼變,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卻很難將你和不久前第一次見到的乞兒聯繫起來了。

索倫.英特英雄耐爾是吧?

跪下,騎士候。」

索倫單膝在床前跪地,低下頭。

布麗吉特手持湖光劍,將劍尖在索倫的左肩,右肩和後勁的鐵鎧上輕觸了三下。

「我布麗吉特.阿比迪斯,認可索倫.英特英雄耐爾,為一名合格的騎士。

現在去為你自己的理想舞劍,把自己的美夢,化為現實吧。」

「遵命我的女士。」

簡簡單單的完成了冊封,確實也不需要什麼多餘的儀式。

「起來吧,騎士索倫,」布麗吉特把湖光劍還給索倫,「去把這場仗打完。等打完以後我再來問你,和瑪爾蘭,還有薩麗兩個到底是怎麼回事。」

索倫冷汗刷一下冒出來,「啊?什麼怎麼回事?」

女騎士瞪著他,「你不是想把她們都當情人吧?偏偏這兩個笨丫頭居然都寫信向我傾訴,擔心因為和你關係太好影響了彼此的友情,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她們……喂!我還沒說完呢!我給你發了那麼多信你怎麼一封都不回!」

「啊啊啊!啊啊啊!馬修這傢伙吵得我耳朵都聽不見了!抱歉啊大姐頭你先安心養傷哈!我先去解決精靈的殘兵!」

索倫落荒而逃,關上門擦著冷汗。

馬修在他背後說道,「說起來,塞拉瑟斯小姐和盧米尼奧斯殿下都有信帶給你呢閣下,你要不要看看?」

索倫板著臉瞪他,「馬修,你要注意自己的思想覺悟,如今戰事不歇,人民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怎麼能被兒女情長的溫柔鄉所迷惑呢!」

馬修聳聳肩,「是閣下你招惹的人太多啦,對了,西瓊小姐比較忙,而且她知道寫了信你也不會看,讓我叮囑你對上精靈神的時候別忘了用湮滅彈,她還趕製了五發,讓我帶給你的。」

索倫接過馬修遞來的小盒子,看著盒子裡的五發魔彈。

啊……慚愧啊!!罪惡感好強啊啊啊!!

「另外還有一件事……」馬修突然湊過來壓低聲音。

「幹嘛你,耳朵又好啦?」索倫不耐煩,「有事快說。」

「星小姐傷的很重,恐怕快不行了。」??

星一直在東方辰星號的女澡堂,也就是那個西瓊改造的魔藥治療池裡治療。

此時女僕已經是皮包骨頭,兩顴凹陷下去,皮膚透明的好像某種膠質,能清晰看清皮下的血管正瘋狂向全身供血,一些毛細血管較多的地方,已經淤青一片,把血管都衝破了。

有幾個藥劑師在嘗試往浴池中加入不同配方的治療藥,但完全無效。

「最後是星小姐出現,把『勝利』逼退了,但她似乎是使用了什麼家傳的秘術,一會會兒變成這副樣子了,本人已經昏迷,治療術都沒用。我們也叫不醒她,本來想緊急派人把她送回帝都治療的,但這惡化的速度太快了,都不敢隨便把人移出治療池,閣下有什麼辦法嗎?」

馬修用一種,告訴你也沒什麼辦法吧的語氣說道。

索倫想了想,湊過去撐開女僕的眼皮,不止是瞳孔,整個眼仁都充血了,黑紅黑紅的一片,哦。

看這樣子不就是那啥嗎,用了武神技唄,她倒確實提過自己也是八武神的傳人來著。小菜一碟,能撐到這個時候都沒斷氣,她的招式可比『霸者』要弱多了啊。

「大丈夫,萌大奶!」

於是索倫拿出『聖愈的金杯』,隨手從池子裡舀了一杯治療液給星灌下去。

馬修嘆息,「我不是都說了沒用……」

「混帳噁心人渣別碰我!」

然後索倫就被一腳踹出了浴池,倒在地上鼻血長流。

啊……心好累……

「……抱歉閣下,看到你的臉湊得那麼近,一時應激反應。」

等星換上了女僕裝道歉,話說這真的是道歉嗎,的時候,索倫的鼻血也差不多止住了。

索倫大度得擺擺手,「好了好了,無所謂了,倒不如說現在終於有個女性能扛住我這該死的魅力,不主動得貼過來修羅場,我也輕鬆一點啊。咱們就保持這樣純潔的辦公室男女同事關係好了。」

「嘔!」潘妮捂住嘴。

索倫大怒,「喂!潘妮你這什麼意思啊!」

獅子女茫然,「誒?我就是火腿吃撐了啊……」

馬修『嘶』得倒吸一口冷氣。

「好了諸位,不要鬧了。」星彈開五指,沙盤上出現了戰場的狀況,「我們還有近兩萬的精靈要處理呢。」

純血派的大軍已經從西北和西南兩個方向包夾過來了。精靈正繞過三號營,緊急向東北方向撤退。而蘭卡斯特隊真的是無藥可救了,在厄尼斯特連發三次攻擊命令的情況下,愣是堅守不出,拒絕撤掉防禦結界出戰。當然精靈也不敢因此就把防禦它們的預備隊撤離就是了。

按理說這場戰鬥,本來又要因為蘭卡斯特一派的坑隊友行為功虧一簣的。

但有另一支部隊,看到了厄尼斯特發出的攻擊信號,從東北方殺了出來,截住了精靈的退路,再次把精靈軍的退路給堵死了。

是一支死兵。

一共只有一百多人。突然神兵天降得出現在東北方!借著一處狹窄的山頭營哨,把精靈的大軍硬生生卡住了!

偏偏精靈又是把僅存的精兵留在最末斷後,讓傷兵先撤的隊形!結果因為這種地形也展不開部隊,硬生生是上千人的傷兵被堵在山口,愣是沖不開這支天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死兵!

這不是索倫安排的人,但他確實知道這一百人是什麼人,哪裡冒出來的,想幹什麼。

因為之前和一號營劍疤隊合流的時候,對方已經向『嗜血戰神侏儒』交了底了。

豬玀帶著各隊的兵頭,一百多個老兵,統統是至少八級強化的老兵,把剩下來的新兵累贅,都交給劍疤指揮,提前離開了一號要塞,去鐵蜘蛛大營了。

去鐵蜘蛛大營幹什麼?當然是去剷除後患,奔著蘭卡斯特家的人頭去的。

誰想到蘭卡斯特家這麼拉跨,一路被打掉了鐵蜘蛛大營,奔逃到三號營了。

於是豬玀隊也一路從被夷為平地的鐵蜘蛛大營追過來,也不知該說是偶然的,還是必然的,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個點上。

落下了關鍵的一子。

這樣就贏了。

亨利報告東方辰星號的火力情況,「我們的彈藥不多了,280基本也打空了,那幾個機槍手也沒個度,噠噠噠得就掃完了。現在還有些迫擊炮彈和步槍子彈,只能提供有限的殺傷。」

「靠五萬魔像兵包夾過來殲滅麼,精靈恐怕不會坐以待斃。」雅由伊倒是有基本的軍事素質,「精靈應該會立刻把東北方的傷兵撤換下來,再用劍聖精兵,從死兵隊的防線砍出一條路吧。我們得繞到東北角去,為死兵提供支援。」

索倫點點頭,「這種時候就是最後的白刃戰了,把騎士團的死兵,還有公司的精銳,都投到東北支援吧。最後一波精英戰,只要能攔住,我們就贏了。」

馬修看看他,「那太危險了,東方辰星號的火力支援不了多久,就算加上這艘船的人,我們都是些工程師刺客,能穿甲打硬仗的恐怕連五百人都湊不齊,拿什麼阻擋精靈軍最後的衝擊?」

索倫拔出湖光劍,「既然勝利和無畏都已經隕落,戰場上已經沒有頂上級可以制衡我了,等會兒我就開個死亡衝鋒A到人群里,然後切霸體開無雙,反正這些精靈已經精疲力盡了。估計打一打就白棋了。」

星盯著湖光劍看了一會兒,「那是無畏的四色湖光?」

「怎麼你們都那麼清楚啊,這神器很吊是吧。」索倫大方得把劍遞給女僕看。

女僕摸過劍刃,紫光閃得和雷射劍劍一樣,她點點頭,「借我用吧,有這把劍的魔力支持,精靈又沒有魔力守護,我可以用禁咒『巴的豐收』直接收割戰場。」

啊?你也來?怎麼一個個搶神器都這麼利落啊!

索倫手一攤,「那我用啥?」

馬修咳咳了兩聲,朝潘妮斜了一眼。

於是索倫也跟著他給的視線扭過頭,發現這貓娘把什麼長條狀的東西用油紙裹了,拿皮帶綁了捆在背上,從油包紙的縫隙間,還泄漏出點點璀璨的星光……

靠,原來你就是這麼弒神的,老子還以為背了根火腿……

「不要哇!不要哇!這把劍是我撿到的!是我的哇!」

「唉你手上都是肉墊用什麼劍!老實用爪子!」

「馬修你這小人!」

星無語得看著兩個大男人搶走貓娘的寶劍。

許諾了一大堆空頭火腿,這才勉強奪回星刻劍的索倫,頂著一臉的爪痕湊過來和女僕囑咐,「等會兒打起來的時候,下面三號營的防禦魔法結界也會一起撤掉。

一起收割了吧,都這種時候了還在看戲,完全無藥可救了。」

女僕頷首,「遵命,騎士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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