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制,就是王室把路途遙遠無法控制的領地,分封給宗親貴族來管理的制度。

自古以來的人類糧倉,天秤平原這樣的重要地區,自然也是由墨洛溫王室的嫡系直轄。

天秤公主就是出自這一支正統王血的繼承人。這本《荊棘公主和石心騎士》,就是以這位公主為原型寫的故事。

不過呢,她正是出生在大災難到達巔峰的那段時期,整個小說,也是描述的那一段時間的事。在知道了結局的情況下,前邊的狗血愛情故事就沒那麼有趣了。

索倫隨便翻了翻,和貝璐丹迪確認了些細節。

這本書的大綱,是以女主角『荊棘公主』和男主角『石心騎士』的愛情故事為主線,以男女主人公的視角,來描述那個大災難時代的小說。

前期是兩人童年的相遇相知,逐漸暗生情愫,總體還算輕鬆的戀愛日常。

中期開始大災難惡化,北方防線和帝都淪陷,帝國覆滅,民眾向南方逃難,男女主人公也因此失散。

這段劇情中倒是有個引起索倫注意的劇情。

大致是說,天秤河一夜之間結了黑冰,不長莊稼了。收留了大量難民的天秤王國也必須開始南遷。

男主為了給守護愛人,替難民開闢安全的道路,說服逃難來尋找王室最後繼承人的禁衛們,和自己一起擔任先鋒,替難民隊伍在風雪中開路。

公主雖然不忍和他分別,但作為帝國最後的繼承人和萬民的領袖,也只能強行壓制心中的思念,並將王朝的聖物贈送給愛人守護他的平安。

這聖物,就是墨洛溫王朝那位武德充沛,麾下八大武神縱橫天下的『大帝』,墨洛維的『石中聖劍』。對了,還有那位『大帝』過去給麾下的將帥持有,用於遠距離確認軍隊位置的『千節木的古枝』。

公主自己,也戴上了大帝的『荊棘的王冠』,忍耐著刺痛和流血,引領著難民隊伍,朝向栽種了『千節木古枝』的安全的棲息地前進。

這一過程中,女主逐漸從青澀的少女成長為難民的領袖『荊棘公主』,而男主也成為開路的先鋒和人類的守護者『石心騎士』,兩人雖然相距萬里,卻始終心心相惜,相扶相持,一路克服了各種艱難險阻。

從中期開始,就充斥苦情虐戀的劇目。

而到了結局的部分就更慘。

男主和先鋒軍們付出了慘烈的代價,終於為人類開闢了一塊容身之地,眼看著逃難之路要走到終點。

精靈出現了。

精靈說服先鋒軍們,只有終結了泰坦,才能徹底結束天災。

於是男主和最後剩下的人一齊前往討伐泰坦,最後也沒見愛人一面,就和大多數先鋒軍一樣,死在討伐泰坦之戰中了。

不過天災還是被精靈終結了,世界萬物因此獲得了拯救。

殘存的七個先鋒軍,初代的大團長們,想要將是石心騎士的噩耗告知公主。

可抵達棲息地的隊伍中,『荊棘公主』居然也下落不明了。

有傳說她其實早就因為承受不住王冠,死在領路的途中了。

有傳說她先一步被精靈告知愛人已死,已經自殺殉情了。

有傳說,是當時的帝國宮相加洛林,和精靈簽訂了同盟篡奪王權,但因為七名先鋒軍的反對,為了防止他們利用這位最後的王血,才把公主暗殺了。

還有傳說,公主沒有自殺,也沒有遇刺,只是找到精靈,願意獻出自己的一切讓愛人復活。

但死亡是不可逆的,所以不管她嘗試了什麼,魔術最終都失敗了,自己也付出了代價。

總之,這對愛人大概從那次為了拯救人類而分別之後,就沒有再相聚過。

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

荊棘公主和石心騎士,勿論身份,只是那個年代人類的縮影。

不管是什麼皇宮貴族,凡人騎士,又有什麼樣驚天動地的愛恨情仇。

絕大部分人,數不盡的故事,都悄無聲息得消逝在那個寒風凌冽的雪夜裡了。

當然,到此為止完結的,是『荊棘公主』的故事。

天秤公主,或者血之公主的故事,具體又是怎麼一回事,真相到底如何,在這本書里就沒有提及了。

不過知道這些就夠了,沒有必要一個勁探究別人的傷疤。

基力安說過,想聽悲慘的故事,隨便哪個人都有一大堆。畢竟帝都這個地方,這個匯聚了悲劇和痛苦的墳場會存在,不就是精靈造的孽麼。哪怕路邊一個守著報紙的骷髏,要是能訴苦的話,大概也能說幾個慘絕人寰的故事。加個公主的前綴又怎麼樣呢?

不過對朱月的背景,對她曾經經歷的事情有個基礎的概念,索倫大致也知道該戴上什麼樣的面具和她交涉了。

他同先知的姐妹告別,也不再拖延,就動身趕往白袍朱月的宅邸。

有基力安的信作為媒介,很順利就靠蝙蝠帶路找到了血祖的所在。

這是間帝都城外的古堡,沒什麼特色的,幾乎沒見什麼魔法結界,建築風格也蠻老了,恐怕是三次大戰時分的房子吧。雖然古老,但能看得出收拾得還挺乾淨的,有個小花園,還有來往的血族侍從和女僕。至少親王們沒怠慢公主大人,讓她窮到餓肚子的地步。

索倫把基力安的信遞給血族的女僕,求見白袍的朱月。在門前等了一會兒,不出所料的得到了答覆。

沒空,不見,有事找當值的親王。

那可不是沒空麼,忙著溺死在記憶的悲傷里呢。更何況基力安這人嫌鬼憎的傢伙介紹過來的。

索倫也不慌,把以前得到的道具,展開來給女僕看了一下,「這是墨洛溫的王旗。」

女僕很是驚了一下,趕忙用托盤舉著又跑了一趟,過一會兒又回來,恭敬得把旗還來。

「公主說了,墨洛溫王朝已經覆亡,這些遺物對她無用,閣下可以自己收藏,或者送去交易所拍賣。」

恩,到也在預料之中,這旗子當初落在法蘭妮王室手裡,是拉克絲他們逃難時帶過來的,也就是個象徵意義,要是真是帝國看重的至寶也不會最後落到索倫手裡了。不過對方居然這麼不給面子,看在這旗子的份上見一面都不肯麼?

不過不要緊,還有!先鋒軍大團長的指環!

「公主說,感謝諸位還在為人類而戰,但她已非人族,而且不願再捲入當年的是非……」

哦,這也不願見麼,本以為看在那個,幾乎可以被稱呼為『初代先鋒軍』的石心騎士的面子上能鬆口的,既然這樣……還有!

索倫在袍子裡摸摸,摸出一把木發簪,挑了支雕飾白花的發簪,放到了托盤上,

「公主殿下不願接見,在下也不勉強了,這小東西是在下最近攻克天秤城,從本地帶回來的土特產。另外這裡還有些小意思,聊表心意。」

侍女顛了顛索倫塞給她的錢袋子,朝他深深看了一眼,「你的小意思很多啊,算了,直接跟我來吧。」

索倫笑眯眯得行禮,前兩次不過是試探,如果對方真的對復興帝國之類的事情感興趣,那麼帶著整個血族和亞丘卡斯結盟這麼大筆的投資,絕對是她本人的意見,那麼壞了血族謀劃的索倫可就得小心說話了。

不過還好,看來這公主對政治沒啥興趣,那就比較好忽悠了。

他當然和貝璐丹迪打聽過『荊棘公主』的喜好,這為公主送了那麼多神器給男朋友,對方有送過什麼東西給她。

結果石心騎士真不愧是石頭心,小說前期和公主一起逛街,結果啥玩意都沒送過,把女朋友氣的不行。

唉,畢竟標準的先鋒軍配指,都是些出身低賤,默默無聞的窮小子。哪有錢買什麼金銀首飾,魔法寶具送給堂堂人類帝國的繼承人。

不過他索倫可不一樣了,你看他夠精明吧,收拾了一大堆破爛和俗物,專門用來討女孩子歡心。

「尊敬的白袍,朱月的公主殿下,在下是索倫……」

「這是天秤城的首飾?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斜靠在沙發上的血公主打斷索倫自報家門,右手還拿著小說,左手拾起侍女呈上的發簪反覆翻看。

她一身白裙,金髮血瞳,除了皮膚比常人更白皙,倒也沒有太多非人的體徵。她的容貌索倫在靈光中也看見過,說實在的,以帝國女貴族的化妝水準來說,也就是中等偏上的御姐,十分制可以打個7.8分吧,素顏有額外加成那種。

不過戰鬥力就厲害了,只進門第一眼索倫就發現了,哎喲喂,這不是個單純的吸血鬼,是個日常開著『武神』狀態的吸血鬼喲!

龜龜靈壓已經夠強了,還完全察不到『氣』……因為是吸血鬼嘛……

打不過打不過……難怪能一直活到現在,而且完全不甩基力安的面子……

「是馬鞭草,象徵正義聖潔,神聖高貴,除魔辟邪的聖花,天秤城的特產……」索倫還沒說完。

結果發簪就被丟到他面前。

「你拿象徵『正義』的首飾送給我?」朱月一聲冷哼,「她偽造三聖器也就罷了,想不到把我種在河邊的花都換了!哼!」

拍馬屁拍到馬蹄子上,結果被這『哼』得一聲散發出的靈壓,給驚到渾身冷汗的索倫連連點頭,「是是是,您放心!我的人也看不慣那偽神的嘴臉,已經把雕像砸了,改天就把頭給您送來!」

朱月有些不耐煩得擺擺手,「夠了,你們不是在打仗嗎,這種時候基力安派你來幹什麼來了,有話快說。」

得,這傢伙身為悲劇小說女主角,怎麼一點自覺都沒有啊……

「是是是,」不過索倫可不敢和這個段位的造次,「是這樣的,前線出現一隻泰坦……」

「派我去對付泰坦?」朱月眉毛一挑,「怎麼,不用我坐鎮帝都了?」

原來您擱這宅著算是坐鎮呢……也行吧……這頂上級的戰略資源分配,讓宅男宅女負責守衛帝都,至少不會擅離職守不是嗎,意外得還挺合理的呢……

索倫笑道,「區區的泰坦,哪裡勞朱月您親自出手呢,您指點兩句就好,自有我們這些年輕人收拾同盟。」

朱月有點懷疑得打量了一下索倫,「你的水平,打戰神都還比較勉強吧?」

索倫也不否認,「在下的面板實力雖然弱,但我可以裝機關,用道具啊。首相本想用無畏的泰坦斬首之劍,但……」

「那不是什麼『無畏的斬首劍』,是墨洛維大帝的石中劍,被精靈重鑄了,唉,都是過去的事了。不過那種神器,不管現在在誰手裡,都捨不得『借給』基力安吧?哼哼。」朱月幸災樂禍得冷笑。

索倫擦著冷汗把後半句『但老子把聖劍給拆了』咽回嘴裡,同樣重鑄了一下,「所以,能否請教閣下,有沒有什麼其他辦法可以擊敗泰坦呢?您或許對當初的戰鬥知道的比較清楚,泰坦有什麼破綻嗎?」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沒有參加那場戰鬥,當時我還是個『弱小的姑娘』呢!」朱月簡直是三句話不離一個『哼!』。

索倫,「……」

好在這位白袍也沒把話說絕,扭頭朝侍女道,「叫一個老頭子過來。」

於是侍女行禮,走出客廳。

索倫有點莫名其妙,「呃,您這是……」

「你不是要問那場戰鬥的細節,怎麼擊敗泰坦嗎,」朱月也不抬眼看他,隨意得翻著書,「那就叫當初在現場的人告訴你嘍。」

什麼?

當初在現場的?那不就是……

「參見公主陛下,聽從召喚而來,不知您有何吩咐。」一個聲音突然從索倫身邊響起,仿佛是憑空出現,身穿甲冑的老年武士站在索倫身後。

索倫扭頭瞪著對方,既沒有感覺到傳送魔法,也沒有聽到聲息,天知道對方是怎麼出現的。

朱月斜躺在長沙發上,支著脖子翻書,「你們的後輩想問問,怎麼打泰坦。」

索倫就瞪著老頭,一句話都不說。

說不出來,不是活人,是吸血鬼,大概是親王,而且,說不定還是……

老年武士溫和得沖索倫點點頭,「你是接替基力安的大團長啊,我以為它打算永遠放棄我們的傳承呢。(朱月,「哼!」)不錯,這個年紀有這個實力,已經不錯了。」

索倫艱難得開口,「是只有你一個?還是所有的……」

「我們十三人,都是當初公主從屍堆里喚醒的,」老武士向朱月行禮,「從此宣誓,要將這副死骸,獻祭於帝國,為了人類的復興燃燒殆盡。」

朱月合上書,撐著下巴,乏味得掃視著面前的先鋒軍,「別,我對帝國的復興不感興趣。

從始至終,我想救的都只有一個人罷了,而我失敗了……

至於他們,只是純粹的意外,僅此而已。」

她站起來,拋下舊時代的先鋒軍,和新時代的先鋒軍,一個人落寞得走出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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