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八大妖仙，凶名震動天下，早已屹立絕巔。
人世間的妖鬼，莫不以之為尊。
李末久居深山，聽得最多的自然便是【白衣劍仙】白虯君，傳聞他年少成名，曾經潛藏於玄天館，學藝三年。
「北煞玄僵！？」李末露出好奇之色。
「先生，這位妖仙莫不是殭屍修煉而成？」
天下八大妖仙，自然皆是妖鬼。
不過殭屍不同，人死成屍，屍變成妖，妖煉成仙。
如此宛若蝶變蛻轉，生生不息，顯然已得造化三昧。
因此，北煞玄僵在天下八大妖仙之中，最為神秘。
唯有這般存在，才能降服超越九爐之上的妖鬼，收其為寵。
「北煞玄僵，幽居邙山，幾乎很少涉足人間，有人說他的前世……」
鐺鐺鐺……
就在此時，一陣清脆的鈴鐺聲將中年男子的話語打斷。
李末抬頭望去，正是那一襲白衣的白老闆。
「你怎麼來了？」
白老闆盯著李末，脫口而出。
「……」
李末的眼角不自然地抽了抽，這家鋪子果然不像做生意的樣子，哪有跟客人這麼說話的。
「你回來得可不是時候。」中年男子頭也不回，品著杯中的茶。
「趕緊走吧。」
白老闆眉頭皺起，俊美的臉上浮現出不耐之色。
「嘿嘿，我還會再來的。」
中年男子也不氣惱，放下杯子，起身便要離開。
「年輕人，你我有緣，還會再見。」
說著話，中年男子有意無意間掃了白老闆一眼，後者目光微沉，更顯不耐。
「快走。」
不等白老闆話語落盡，鈴鐺聲再度響起，那位中年男子已經走出了鋪子。
「不要跟陌生人說話。」
白老闆走向櫃檯，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嗯！？」
眼看李末疑惑的深情，白老闆又補充了一句。
「在我的鋪子裡。」
說著話，白老闆抬頭，目光落在了李末身後的包裹上。
「有寶貝要出手？」
「嗯。」
李末點了點頭，將黑蝠妖的屍體放在了櫃檯上，徹底攤開，暴露在了白老闆的面前。
頓時，一股刺鼻難聞的臭氣猛地竄出，透著噁心地往腦門沖。
「嘔……」
李末面色驟變，差點沒把隔夜飯給吐出來。
這才過了一夜而已，這屍體怎麼就變得這麼臭，簡直就像是用臭雞蛋漚了半個月的糞坑一般。
「蝙蝠化妖就這樣，修為越高，死後得味道便越大。」白老闆神色淡然，仿佛沒有聞見。
這世上，有些捉妖師，專門用這種蝙蝠妖的屍體害人。
只需要將其埋入對方祖墳，臭氣入土三尺，輕則家破人亡，重則禍及子孫，男盜女娼，世代低賤，永難翻身，可謂歹毒之極。
不過正因如此，這玩意反而供不應求。
畢竟，人生在世，誰沒有仇人冤家。
當年龍淵府蹴鞠大賽，沙門二比一大勝廷門，賽場爆冷，便是賭場慘案。
當夜不知多少人排隊跳樓，據說大賽之前，可是有不少蝙蝠妖的屍體流入龍淵府。
「八爐妖鬼……」白老闆有意無意間掃了李末一眼。
「你殺得？」
「又來了……」李末淡淡道：「不是不問來歷嗎？」
「隨口問問……」
白老闆掰著黑蝠妖的頭顱：「下手可夠狠的，天靈蓋都掀開了。」
「想換什麼？」
「你這裡有沒有……九爐妖鬼的心臟？」李末試探性地問道。
「什麼？」白老闆愣了一下。
「九爐妖鬼的心臟……」李末乾笑道。
顯然，他自己也知道，區區一頭八爐蝠妖，怎麼抵得上一顆九爐妖鬼的心臟？
這兩者的價值相差得實在太大。
「倒是有。」
白老闆的回答讓李末的眼睛都不禁亮了起來。
這間鋪子不大，居然連九爐妖鬼的心臟都有，當真古怪。
「不過，這玩意可不值。」
白老闆拍了拍黑蝠妖的屍骸，對於那沖鼻的臭味混若無覺。
「什麼樣的寶貝才能換來？」李末追問道。
九爐妖鬼的心臟，乃是修煉【九命法】的必備之物，嘗到甜頭的李末無比渴望。
若是真得能夠換來，他能夠立刻突破至【三寸之境】，除此之外i啊，或許還可以獲得額外能力。
當然，根據李末猜測，獲得的額外能力八成與煉化得妖鬼有關。
「隨緣……若是有好東西可以帶來看看。」
說著話，白老闆蓋上了錦帕，便要將黑蝠妖收下。
「你幹什麼？」
「你不是要九爐妖鬼的心臟嗎？這算是定金，我可以給你去找……」
「當然，如果你不要，這東西還還給你。」
說著話，白老闆將抄起的黑蝠妖又放了下來。
李末略一猶豫，將蓋好的蝙蝠推了過去。
「給我留著，我下次再來。」
李末轉身，走出了鋪子。
白老闆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又望了望身前黑蝠妖的屍骸。
「古來生慾念，必有血光見。」
白老闆悠悠念叨，門前的白燈籠豁然亮起，在風中搖擺不定。
……
當晚，李末便回到了羅浮山。
他之所以將黑蝠妖的屍骸留在白雪樓，對於白老闆的九爐妖鬼的心臟志在必得，並非他還私藏著什麼寶貝。
只因明天便是十五。
每個月的十五，天角都會前來孝敬，若是尋得了什麼了不得的寶貝，那這顆九爐之心便算是有了著落。
第二天，羅浮山熱鬧非凡。
大清早，便有鐘鳴鼎沸之聲響徹，震動了整座山門。
這一日，林家主母，林霜童重返闊別多年的羅浮山，隊伍浩浩蕩蕩。
這樣的排斥讓門中弟子大開了眼界，僅僅前呼後擁的僕從便有百人之多。
八乘車架用得更是西漠販賣而來的火鬃蛇鱗駒，據說一匹便要八百兩銀子。
如此異種良駒，每個月的草料都要耗費重金，從祁梁山購買上等的肥甘草，除此之外，還要加入人參，枸杞，鹿茸等藥材。
每天定時有僕從負責按摩護理，僅僅一匹馬一個月的花銷便有上百兩銀子。
「這些都是什麼人？排場如此奢靡？」
「不太清楚，聽說是龍淵府林家……」
山門前聚集了不少圍觀的弟子。
此刻，一群林家的小輩也跟著隊伍，踏入羅浮山，其中便有林雲飛。
自從上次運送黃皮老妖之心失敗後，他一直鬱鬱寡歡，深情沒落，不喜言語。
顯然，李末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治癒的創傷和陰影。
尤其是林可兒爆西瓜汁的場景，每日午夜夢回，幾乎都要再見一次。
正因如此，這回林霜童回山方才帶著他，算是放鬆身心。
「我確實該放鬆放鬆了。」
林雲飛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跟過去和解便意味著放過自己。
或許，是時候放下了。
這一刻，林雲飛似乎覺得眼前明媚了不少，山清水秀，世界美好，還有那麼多歡迎他們的羅浮山弟，還有……
「嗯！？」
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身影進入視線，身穿素衣，胸口處寫著一個個大大的「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