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戰爭對於許多新入職的外勤職員而言,只是一個略顯遙遠的、歸類於歷史內的詞彙,但對於這些活躍在一線並擁有一定權力的組長們而言,秘密戰爭是足以刻進他們靈魂深處的疤痕。

如今外勤部內絕大部分的組長,都經歷過了秘密戰爭,在血與火里磨礪著自己,鑄就成更加鋒利的劍刃。

明明身處於寬闊的街頭,伯洛戈卻感到一陣莫名的壓力,整個人像是被囚禁在了狹窄的禁閉室內一樣。

伯洛戈說,「這個笑話並不好笑。」

「我覺得也是,」列比烏斯贊同地點頭,「我覺得我這輩子,可能都難以學會什麼是幽默了。」

「你是想對我說些什麼嗎?關於過去的那些事。」伯洛戈追問,他總是這樣敏銳。

「我想想啊……我很久沒回憶這些事了,明明覺得沒過去多久,記憶卻變得斑駁起來。」

列比烏斯接著對伯洛戈問道,「你聽說過所謂的第二組嗎?」

「完全沒有。」

伯洛戈搖搖頭,外勤部的行動組分類有很多,按照著序列號排列,但在戰鬥序列里,他從未聽說過什麼第二組。

「第二組、捍序之刃,這曾是秩序局的主力行動組,構成人數極多,最高峰時,足足有上百名凝華者待命,你可以把它視作秩序局的凝華者軍團。」

列比烏斯的話語使伯洛戈的內心微微震顫,早在很久之前,伯洛戈就幻想過大規模編制的凝華者,那將是何等可怕的超凡部隊,現在看來,這不止是幻想,早在很久之前,秩序局就曾這樣做了過了。

「我當時也是第二組的一員,錫林入侵時,作為主力行動組的我們,被全面調動了起來,與國王秘劍展開交鋒。」

列比烏斯的語氣非常平靜,仿佛在講述另一個人的故事,完全與他無關。

「之後的事,就像你知曉的那樣,我們在陰影里展開了全面戰爭,數不清的屍體倒下,有的躺在陰暗的小巷裡,有的倒在繁忙的街頭,還有的墜入大裂隙里。」

「更詳細的呢?」伯洛戈試探地問道,「關於你的那部分……促使你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那部分。」

伯洛戈很贊同這樣的一句話,人是過往經歷的總和。

正是因為焦土之怒、聖城之隕等等瘋狂之事,這才使如今的伯洛戈·拉撒路誕生了,任何一環的缺失,伯洛戈都不會成長成如今這副模樣,列比烏斯也是如此。

伯洛戈想知道那改變了列比烏斯一生的一部分,使他走上人生歧路的那部分。

列比烏斯看了伯洛戈一眼,神情矛盾道,「說實話,我並不想聊這些。」

「但你卻開了這樣的頭,」伯洛戈說,「你在猶豫些什麼?」

「可能是怕人發現我的脆弱的一面。」

伯洛戈發自真心這樣覺得,「我覺得你並不脆弱,組長,說實話,有些時候,我覺得你比我還要固執瘋狂。」

伯洛戈知道,列比烏斯會對自己講述那一切的,現在他只是還不適應與人敞開心扉。

想到這,伯洛戈不由地感到一陣榮幸感,列比烏斯信任自己、接納了自己,所以他才會對自己講述接下來的事。

被人認可的感覺很不錯,伯洛戈的心神輕飄飄的。

列比烏斯聽後笑了出來,笑意沒有持續太久,他的表情再次冷漠了下來。

「我和傑佛里很久之前就認識了,遠在任職工作之前。」

隨著他的講述,伯洛戈眼中的列比烏斯逐漸真實、全面了起來,他不再只是一個標籤單一的工作狂,而是變得多愁善感了起來。

「我對我的父母沒什麼印象,他們可以忽略不談……我和傑佛里從小生活在同一家孤兒院內,孤兒院表面上在照顧我們這些無家可歸的孩子,但背地裡,是在為秩序局挑選新鮮血液。」

列比烏斯解釋道,「你可以將它理解成一個從幼兒就開始培養的軍事學院。」

「我能理解。」這對伯洛戈並不陌生,然後他意識到一件事,「當初你可不是這麼和我說的,你說你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那是我對外的偽裝宣稱,就像你說的,沒有人想被他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列比烏斯接著說道,「經過一輪輪的篩選,我與傑佛里具備一定的以太親和度,被選入了名單里,在我們長大一些後,他們找到了我們,詢問我們的意向,經過深思熟慮的考慮,我和傑佛里一同決定加入秩序局,就此邁入了這超凡的世界。」

列比烏斯繼續說道,「我起初很懊悔,覺得這是個錯誤的決定,超凡的世界,可比我想像的要艱難的多了。」

「他們最開始沒和你講述其中的利弊嗎?」伯洛戈問,這聽起來像是秩序局在哄騙這些孩子。

「講清楚了,他們說我們會邁入另一個奇異瑰麗的世界,但代價是,我們說不定就會死在某處……當時我才十幾歲而已,正是荷爾蒙爆表,腦子缺根弦的年紀,我覺得打打殺殺什麼的,酷斃了。」列比烏斯仍沒有放棄他的幽默。

伯洛戈的表情略顯複雜,很難想像列比烏斯有著這樣的過往。

「好吧,開玩笑的,我沒蠢到那種份上,像我們這種無依無靠的孩子,總是會成熟的很快,講清了利弊後,我意識到了其中的危險,本想拒絕,可傑佛里卻同意了。」

「我問他,你是瘋了嗎?這些神經病,說不定會把我們送上戰場,傑佛里卻說,他很好奇那樣的世界會是什麼模樣,他還對我說,就算不和這些人走,等自己長大了,還是要被趕出來,去找一份平庸的工作,度過碌碌無為的一生,說不定連平庸的一生也沒有,就死在了街頭。

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他這樣說道。」

伯洛戈說,「傑佛里改變了你的想法?」

「沒有,我們這樣的人都很固執,不是嗎?他怎麼可能說服我呢?只是我一想到,如果傑佛里跟著他們離開了,我就沒有朋友了。在那裡,我的朋友並不多。」

列比烏斯自嘲道,「我沒有因荷爾蒙的爆棚與愚蠢的想法,跟著他們離開,反而怕自己一個人在那裡孤獨度日,最後我選擇和他們一起走。」

「之後的事呢?」伯洛戈好奇道。

「懊悔之後,生活意外地好了起來,超凡的世界確實很奇妙,每一天都在刷新我的認知,而且除了傑佛里,我交到了更多的朋友,就像電視劇里播放的成長故事一樣,我們一起學習、訓練、成長、入職,乃至成為了同事,一起在第二組任職。」

「我、傑佛里、亞斯、尹凡……我們幾個都是同一期的職員,也都曾是第二組的一員,秘密戰爭時,我們並肩作戰,和國王秘劍廝殺。」

美好的回憶結束了,列比烏斯的言語沉重了起來。

「通常,秩序局是不會撤銷一個行動組的編制的,除非這個行動組遭到了重創,難以重建,這時秩序局就會解散該行動組,序列封藏當做紀念,剩餘組員分散至其它行動組,亦或是建立新的行動組。」

列比烏斯流出了傷感的情緒,表露了自己的真心,「第二組在秘密戰爭中被打散了,我的組長戰死,我的朋友們也一個接著一個地倒下,到最後只剩我們幾個活了下來。」

伯洛戈意識到談話的微妙,他直接問道,「為什麼要在這時和我說這些呢?應該不只是我令你回憶起了從前吧?」

看待列比烏斯的目光逐漸嚴肅了起來,伯洛戈再次想起自由港時,自己對於列比烏斯那禁忌的猜想。

秩序局與魔鬼之間的牽連,比伯洛戈想像的要複雜太多,他不得不將自己的思緒,朝著那黑暗的一面去幻想。

「組長,你……」

列比烏斯打斷了伯洛戈的話,「伯洛戈,你還記得,我們特別行動組招募組員的條件嗎?」

「債務人。」

列比烏斯與伯洛戈對視在了一起,從列比烏斯的眼中,伯洛戈看到了從未熄滅的怒火,可他的表情又是如此平靜,令人不寒而慄。

活動了一下手指,列比烏斯看著自己粗糙的手掌,喃喃道。

「有時候我也分不清,到底是秘密戰爭的傷痛,令我支撐到了現在,還是魔鬼的加護,令我無法倒下。」

伯洛戈發現了一個可怕的秘密,他雖有預感,可當它從幻想變成真實時,伯洛戈的內心仍變得一片空白。

「傑佛里知道這些嗎?」伯洛戈問。

「不知道,只有決策室知道這些事,」列比烏斯無奈道,「沒辦法,紅犬是個極為麻煩的傢伙,為了針對他,我索取了魔鬼的力量,可還是令他逃過了一劫。」

列比烏斯繼續說道,「就像艾繆那樣,我覺得我算不上明確意義上的債務人。」

伯洛戈此時已明白了所有,他緊張地問道。

「是貝爾芬格嗎?」

看著列比烏斯的眼睛,伯洛戈知道自己猜對了,他接著問道,「你都與他交易了些什麼?」

列比烏斯沉默了片刻,他搖搖頭。

「我沒和他交易。」

他補充道。

「我和魔鬼打了個賭。」

……

與魔鬼的交易,必然要付出慘痛的代價,其中也有些人想要規避掉自身的代價,他們進而選擇了更加危險的行為。

賭約。

秘密戰爭期間,列比烏斯曾與貝爾芬格打賭,賭約的輸贏將決定列比烏斯靈魂的歸屬。

伯洛戈問道,「你都賭了什麼?」

他現在的心情就像過山車一樣,躁動不安中帶著隱隱的怒意,伯洛戈太清楚魔鬼們的詭詐了,而且他怎麼也想到,列比烏斯居然做過這樣的事。

「秘密戰爭中,我被捲入了時軸亂序里,我起初沒有意識到這些,直到那頭魔鬼主動找上了我,告知了我國王秘劍們的陰謀。」

伯洛戈說,「我一直覺得,你是個絕對不會和魔鬼交易的人。」

列比烏斯一直給予伯洛戈一種非常可靠的感覺,仿佛有他在,無論什麼樣的難題,都會被輕易地化解。

可就是這樣的人,他實際上也與魔鬼有所牽連。伯洛戈沒資格說些什麼。

「那時我的朋友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去,沒有人能在這種情況里冷靜下來,」列比烏斯深吸一口氣,「我很清楚魔鬼是一群什麼樣的東西,我別無選擇。」

「你沒有獻出靈魂,而是與貝爾芬格進行了賭約,你獲得了在循環里保留記憶的能力,嘗試打破循環,阻止國王秘劍的計劃。」伯洛戈幻想著當時的情景。

「差不多,你也見過了貝爾芬格,你知道那頭魔鬼在想些什麼,他給予了我保留記憶的能力,並針對紅犬的力量賜予我了加護,而賭約則是,他要親眼見證我殺死紅犬……為此他拿走了我的視線。」

列比烏斯學著那時貝爾芬格的話,「復仇劇,真是令人期待。」

聽到這,伯洛戈忽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盯著列比烏斯的眼睛,問道,「他在看著我,對嗎?」

「不清楚,他並不是時時刻刻都在的……要和他打個招呼嗎?」列比烏斯面無表情地說道。

伯洛戈搖了搖頭,他開始討厭列比烏斯的幽默感了,他根本不懂幽默是什麼。

「他會知道你和我的談話。」

「沒關係,這影響不到什麼的,至少決策室是這樣覺著的。」

列比烏斯曾以為,與魔鬼進行了交易的他,會被秩序局開除,甚至被監禁起來,對此他並不後悔,只憎恨自己沒能殺死紅犬。

當列比烏斯準備迎接審判時,他受到了決策室的召喚,成為了少有的,能抵達決策室的人。決策室默許了他的行動。

「貝爾芬格喜歡旁觀他人的人生,如果那個人的人生足夠精彩,他就會為此付出代價。」列比烏斯說,「就像喜歡電影的觀眾,為此付出票錢。」

「可如果不夠精彩呢?」

「那我就輸了,」列比烏斯說,「我已經輸過一次了,即便有了貝爾芬格的幫助,我依舊沒能殺掉紅犬。」

「但他沒有對此失望,而是再給了我一次機會,我當時還以為是魔鬼的仁慈,可現在看來,他就像知曉命運預言一樣,他知道我會與紅犬再度會面,貝爾芬格期待我之後的行為。」

提及這些時,列比烏斯深刻意識到了魔鬼的邪異與可怕,仿佛萬物的運行,都處於他們的窺探中。

「紅犬做了什麼?」伯洛戈意識到了紅犬與列比烏斯之間有著極深的仇怨。

放棄了所有的遮掩般,列比烏斯將事情向伯洛戈全盤托出。

「根據現有的情報來看,當初襲擊我們的只是第二席派系的主力,但隨著戰爭的白熱化,第一席派系意識到這是個不錯的機會,把第二席與我們一同斬殺。」

列比烏斯複述起了當時的情景,以及這一切的緣由。

「在我們與第二席派系戰鬥中,我任職的第二組,在戰局上處於略微的優勢,只要繼續維持下去,憑藉著主場作戰的優勢,我們可以戰勝對手,但在這時,紅犬率隊突襲了我們,他們選擇與第二席派系對我們進行合圍,第二組死傷慘重,但這還不足以徹底打垮我們。

真正令第二組陷入崩潰的,是後續在大裂隙內的混戰,我們的隊伍被衝散了,到處都是敵人,紅犬則是頭陰險狡詐的怪物,他選擇躲藏在暗處,對組員們進行精準的刺殺。」

列比烏斯補充道,「那時他就已經是守壘者了,普通組員面對他的刺殺毫無反抗的能力,我們的組長也是位守壘者,而且除了她之外,組內還有幾名守壘者在,他們試著阻擊紅犬,但紅犬憑藉著秘能的優勢,與他們周旋了起來,並且在途中繼續著殺戮。」

「紅犬是位天生的戰士,他毫無榮耀、也毫無尊嚴可言,他忠誠地履行了戰士的天職,以效率最高的方式殺傷敵人,不擇手段。

他當著組長的面,殘殺了一位組員,成功引起了她的怒火,將她帶進了國王秘劍所設下的陷阱里,接著就是守壘者之間全力以赴的死斗。」

列比烏斯儘可能地簡略地講述那段過往,似乎這會刺痛他的內心。

「結局是紅犬一個人回來了,至於組長,我們沒能找到她的屍體,或許是墜入了遺棄之地,或許是被那頭怪物當做養料吞食殆盡……許多組員的屍體,我們都沒能回收,他們的結局差不多和組長一樣。」

「組員大量死亡,組長也戰死了,我們撤回秩序局後,決策室一邊應對戰局,一邊考慮該如何處理我們,是進行緊急補員,還是就此解散。」

列比烏斯頓了頓,「也就是在這時,時軸亂序開始了。」

伯洛戈沉默了下來,根據當時的記錄來看,第二席為首的派系主力,在錫林的戰死後,他們反覆發動了幾次對墾室的冒死突襲,大量減員後徹底喪失了主導戰爭的能力,這時第一席派系的力量加入戰場,以紅犬為首的秘劍們,接替了第二席派系的力量,繼續著戰爭。

「之後的事就很簡單了,組員們很信任我,在一次又一次的回朔中,我帶領著他們反抗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時軸亂序臨近崩潰的那一刻,我成功了。

我與傑佛里阻止了紅犬的計劃,還險些刺殺掉了他,戰爭進入了尾聲,而我的朋友們也死的差不多了。

我目睹了他們數次的死亡,遺憾的是,我無法救任何人,少任何一人的犧牲,結局都將改變。」

列比烏斯保持著那副冷漠的姿態,不讓自己有任何情緒上的起伏。

「在時軸亂序之後,第二組徹底喪失了做完一個獨立行動組運行的能力,因此被解散,剩餘組員被分配至了其他行動組,亦或是轉去其它部門。」

列比烏斯講述的內容並不多,但對於伯洛戈了解那段時光所發生的事,已經足夠了。

沉默再一次席捲上了兩人,隔了很久之後,列比烏斯喃喃道。

「我不同意與國王秘劍的談判,他們一定還在密謀著什麼,就像當初那樣,」列比烏斯聲音變得嚴厲起來,「我也要殺了紅犬,這不只是為了贏下賭約,更是為了復仇。」

說完這一切,列比烏斯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一樣,癱坐在長椅上,伯洛戈則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伯洛戈好像明白了列比烏斯的意思,「你覺得你會死嗎?組長。」

「誰知道呢?我只是一位組長而已,我無法扭轉決策室的意志,我也不知道,我接下來會做出什麼樣出格的事。」

列比烏斯說,「我在深夜裡幻想過,我可能保持著克制,服從命令,我也可能被復仇的火焰沒理智,在談判時,選擇再次刺殺紅犬,而這無疑是對秩序局的背叛。」

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用力地揉捏著,「我以為我是個理性的人,但還是難免陷入失控……我已經有些分不清對錯了,伯洛戈,就像我不知道,我到底該如何抉擇一樣。」

「你希望我來警醒你嗎?」

「大概吧,我已經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但我還有理智尚存,可這點理智還不夠,鬼知道我見到紅犬時,究竟會做出什麼事,所以我需要你的存在。

如果我錯了,就阻止我,如果我是對的……那就接替我吧。」

列比烏斯對伯洛戈稱讚道,「你會是一位好組長的。」

伯洛戈不知道該以何種心情面對列比烏斯了,列比烏斯將自己視作了一道保險。伯洛戈抬頭望著天,自言自語道。

「每個人都渴望他人知曉自己的內心,但又害怕表露自己內心脆弱的一面,矛盾的心理下,害怕他人目光的審視,仿佛這會令自己蒙羞、憤怒。我之前也是如此。」

「所以?」

伯洛戈讚揚道,「所以我覺得你離我近一些了,組長,之前你一直在辦公桌後,遠的無法企及,現在我覺得你就在我身邊,不如想像中的那樣完美,但也變得有血有肉了起來。」

列比烏斯聽後笑了笑了,不再多言,他表現的很平澹、克制,但只有列比烏斯自己知道,他的內心已被何等的怒火占據。

加護·永世勞行不只給予了列比烏斯永恆的清醒,也令他那些強烈的情緒如此清晰可見,哪怕發生在數年前的事,也仿佛是昨天一樣。

傑佛里曾說過,他說自己是一個軟弱的人,明明在秘密戰爭中失去了那麼多,可在許多年後,傑佛里心中的恨意卻因時間的流逝衰減了,他怨恨自己是這樣的人。

一想到這,列比烏斯就感到一陣慶幸,這份詛咒令列比烏斯不可休止,但也令列比烏斯從未削弱恨意。

傑佛里從秘密戰爭里走了出來,但列比烏斯沒有,他仍被困在那死循環般的時軸中,唯有殺死紅犬才可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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