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遙望故鄉嗎?」

陣陣腳步聲後,帕爾默拿著一杯清水走到了露台上,他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順勢將清水遞給了身邊的人。

「只是在發獃而已。」

沃西琳接過了水杯,喝了一口後,將它放到了一邊,身子扭了扭,裹緊了身上的毛毯,以一個舒服的姿勢窩在沙發里。

帕爾默也放鬆了下來,和沃西琳靠在一起,視線一併投向風源高地旁的雄偉群山,以及群山之間,那聳入雲端的巨峰。

「說來,我還沒去過群山之脊呢。」帕爾默說道。

「我也沒去過,雖然我出生在那,」沃西琳目光心馳神往,「據說那裡的環境非常惡劣,惡劣到如果沒有克萊克斯家,我這樣天生病弱的人,會直接死在那。」

「聽起來真野蠻。」

「生存的必要罷了。」

兩人說著說著便都沉默了下來,仔細凝望著那近在咫尺的山脈群。

群山之脊位於一個古老的山脈系中心,它的高度是如此之大,以至於它的山峰在雲層之上,像一根與天空糾纏的無形之梯。據說,當太陽升起時,山峰還會投下一個巨大的陰影,山峰下的世界,就像陷入了黑夜一樣。

群山被覆蓋在一片厚厚的積雪中,其表面有著冰川和雪層,顯得異常的神秘和遙遠,並且在如此高的海拔和極端的氣候條件下,群山里還會呈現出諸多超自然氣象,如驚濤駭浪般的暴雪、震天雷霆、流光溢彩的極光等。

在許多人仰望者的眼中,這座山峰被視為聖地,他們相信這裡是神靈的居所,經常在這裡進行宗教儀式和朝拜,同時,也吸引了大量的探險家和旅行者前來探險、挑戰自我。

可從未有人能抵達山頂,除了群山家族、菲爾拉德家,以及受到他們邀請的人。

「天生病弱的人之所以無法在那裡生存,因為那裡具備著過量的以太。」帕爾默突然開口道。

「群山之脊的以太濃度高的可怕,以太在那極端環境里,幾乎凝聚為了實體,化作雪花、極光,奇怪的是,過量的以太並沒有在那裡引起超凡災難,反而和物質世界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在菲爾拉德家的嚴密封鎖下,世人對於群山之脊的了解少之又少,處於群山外、風源高地的克萊克斯家,自古以來便與菲爾拉德家交好,所以才知曉其中的秘聞。

「那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超凡世界,故此菲爾拉德家人幾乎不曾離開群山之脊,在群山上,他們的力量將得到完美的釋放,但同樣的,這超越物質世界的力量,也像是一道篩選網一樣,剔除了絕大部分的懦弱者。」

帕爾默說著輕輕地攬住了沃西琳的肩膀,這一陣帕爾默一直在風源高地休假,但說是休假,更像是一種另類的加班,每天他都要和許多人翻閱克萊克斯家的檔案,搜索著與夜族有關的情報。

關於夜族的進度很是遲緩,但帕爾默卻從厚重的典籍里找到了和菲爾拉德家有關的事,也就是群山之脊的隱秘。

沃西琳聽著帕爾默的話,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內心感到了一絲的安慰。

「你想回家看看嗎?」帕爾默望向群山,「我還沒去過那,有機會可以試一試。」

「還是算了吧,最優秀的登山家,也難以爬上那險峻的山峰。」沃西琳說。

帕爾默說,「我又不需要爬,只要飛上去就好了。」

統馭狂風之力,踏著一個又一個透明的氣旋,那可怖惡劣的地勢,對於克萊克斯家而言,只是一片平坦的氣旋之路。

「那以你現在的力量,想飛到那裡,可太困難了。」

「我在努力了,」帕爾默感嘆著,「並不是所有人都是伯洛戈,他一個不死者晉升起來實在是太順利了,我可不行。」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晉升負權者?」沃西琳問。

「聽通知。」

「哈?」

沃西琳愣了一下,然後忍不住地露出笑意,抬手把帕爾默的頭髮揉成了一團雞窩。

「我的幽默感還可以吧?沒有被工作搞麻木吧?」帕爾默眉飛色舞。

「你正經點啊!」

沃西琳熟練地環抱住帕爾默的脖子,帕爾默瞬間便感到了一陣窒息,好在窒息感很快就消失了,有的只是柔軟和溫暖。

帕爾默內心一陣惶恐,對於沃西琳的動作他是又愛又恨,溫柔時兩人緊貼在一起,令人意外地安心,但只要沃西琳稍微用力,帕爾默就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被她擰下來了。

即便沃西琳天生體弱,但依舊具備那野蠻的血統,天生力氣就超越常人,玩笑時,她失手的一拳,說不定就會鑿碎帕爾默的幾根肋骨。

「我真的很難想像,你成為家主的樣子,感覺你會把克萊克斯家搞的一團糟。」

沃西琳揉了揉帕爾默的臉,帕爾默整個人躺在了沃西琳的懷裡,在她那頂級的怪力下,帕爾默溫順的就像只小貓。

「慢慢來嘍,反正我覺得問題不大。」

和伯洛戈相處久了,帕爾默也變得務實起來,他從不去想太遙遠的事,只顧著當下。

家主?這對於帕爾默而言太遙遠了,遙遠到觸不可及一樣,比起這些,帕爾默更在意,自己還能休幾天假。

這幾日的休假,已經讓他完全沉淪在了沃西琳的溫柔鄉里……雖然有時候會很硌人,但帕爾默意外地喜歡這種被人管束的感覺。

「沒心沒肺是你們家的傳統嗎?」沃西琳苦惱道。

「只能說,我和我老爹確實很像了。」

在許多人的眼中,帕爾默與伏恩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無論是長相的相近,還是性格上的種種。

別看伏恩現在似乎很沉穩、具備城府,年輕時,他和帕爾默一樣荒唐,甚至要比他更盛。

伏恩從不以此為恥,也不在意他人的看法。

「我們是狂風的子嗣,如風一樣隨性。」伏恩常這樣說道。

大家起初會感覺伏恩的言語極具深意,但仔細想想,根本就是一句解釋自己行為的屁話。

「帕爾默。」

沃西琳忽然念到帕爾默的名字。

「怎麼了?」

本來昏昏欲睡的帕爾默突然睜開了眼,整個人清醒了許多,變得有些緊張。

「你為什麼在緊張?」

「啊……習慣了,沒什麼。」帕爾默支支吾吾。

沃西琳生氣時從不會發怒,只會笑眯眯地看著帕爾默,然後喊道帕爾默的名字,根據語速的快慢,以及是否叫全名,可以判斷出沃西琳怒意的高低。

就像條件反射一樣,在這一點上,沃西琳把帕爾默訓練的很好。

「你要說什麼?」

「嗯……我在想要不要去誓言城·歐泊斯,」沃西琳說,「和你一起工作。」

「哈?」

帕爾默的腦海一片空白。

「怎麼,你有意見嗎?」

「沒……沒有,只是有些太突然了,」帕爾默的腦子渾渾噩噩,變成了一團漿糊,他有些搞不懂,「為什麼突然想到這些?」

「因為你離我太遠了。」

沃西琳的表情變得有些苦惱,帕爾默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勁,他想脫身,腦袋卻被沃西琳的雙手死死地鉗制住了,沃西琳溫柔地俯視著帕爾默,但帕爾默能明確地發覺,沃西琳眼神底那怪異的情緒。

這不是帕爾默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眼神了,忽然間許多糟糕的回憶從腦海里勾起。

作為一位「野蠻人」,沃西琳從小就有著無限的精力,並對各種各樣的摔跤技能產生了好奇心,並且在簡單的了解下,居然無師自通了起來。

實戰出真理。

沃西琳需要一個對手,帕爾默則很可悲地成為了那個被摔來摔去的對手。

「遠……遠什麼?」

越來越糟糕的感覺從腦海里浮現,帕爾默忽然有些想家了,不是風源高地的家,而是誓言城·歐泊斯的家。

「字面意思上的遠,我們距離的太遠了,時隔幾個月才能見上一面,而且相處的時間也不長。」

沃西琳一邊說一邊越發用力地揉著帕爾默的臉,帕爾默覺得自己的臉皮快被扯下來了,顱骨也在發出悲鳴。

「我倒不懷疑你對我的忠誠,我也知道,你這種奇怪的傢伙,除了我也沒人會喜歡了,但怎麼說呢……就是有點不安吧。」

沃西琳把帕爾默抱在了胸口處,兩人的氣息很近,可明明如此溫馨的場景,帕爾默表情卻扭曲的,像是被人鎖喉、快要窒息了一樣。

「萬一呢?萬一有人和我興趣一樣呢?」

沃西琳說著狠狠地親了帕爾默一口,帕爾默沒精力享受唇間的溫暖,他只覺得自己被一頭豹子咬了一口,大半的靈魂都快被抽乾了。

沃西琳接著用力地抱住了帕爾默,將他緊緊地抓住。

輕柔的聲音在帕爾默的耳邊響起。

「真想把你鎖起來啊,帕爾默。」

帕爾默感覺自己像是被按在了液壓機下,渾身都快被擠癟了,骨骼發出陣陣悲鳴,他沒空去感受沃西琳對他的愛意,他只覺得自己快窒息了。

要死要死要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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