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特訓隊連續三天在樹林子裡頭徒步,愣是沒有遇見半個鬼子。

由於長時間的行軍,隊員們對食物的消耗很大,甚至超過了韓征的預期,原本帶了七天的乾糧,按照這個速度吃下去,估計再有個兩天就吃盡吃絕了。

負責大家後勤伙食的後勤組組長康丫為此擔憂不已,他甚至開始抱怨,「再找不到小鬼子,咱們就要餓死在這樹林子裡頭了。」

孟煩了聽的好笑,「聽你這意思,只要是碰見小鬼子,小鬼子就會老老實實的把他們手上的食物送給咱們似的。」

「他們要是恭恭敬敬的送上來求我們收著那也就罷了,要是不給,我們就跟著教官一起衝上去把他們全殺了。」

多麼傲然的話語啊,這樣的話語若是在幾天前覆滅日軍小分隊之前從康丫的嘴巴里說出,隊員們絕對會在毫不猶豫之中嗤之以鼻的。

日軍士兵有多麼厲害,他們這些一路潰敗下來的潰兵比誰都清楚,小鬼子的強悍那可不是用嘴巴就能說得完的。

好多來不及說的,就那麼永遠的沉眠在與日軍作戰的戰場上了。

可現在就是這麼強悍的日軍,到了負責後勤的康丫的嘴裡,倒像是成了可以隨時取拿的倉庫似的。

最要命的是不僅康丫這麼認為,當康丫把這話說出來的時候,隊員們居然齊刷刷地投去了贊同的目光。

牛肉罐頭的美味兒已經有兩天沒有嘗過了。

度過最初對日軍的惶恐,隊員們已經慢慢的平息下來了那般的畏懼,之前的一戰輕易幹掉日軍一支小分隊,無不證明日軍也不是不可戰勝的,只要有指揮得當的指揮官在,照樣可以輕易滅殺。

「老天爺,求您讓我們趕緊遇到一支小鬼子吧!」不辣開始祈禱,說著讓人忍俊不禁的話語。

韓征在隊伍的最前排拿著指北針辨別方向,繼續帶著隊伍一路西進。

這時或許是不辣對老天爺的祈禱當真起了作用,遠處忽然有槍聲傳來。

要麻高興的地巴掌拍在不辣的屁股上,然後大喊道:「不辣,你個龜兒子的,真是把小鬼子給求來了。」

迷龍端緊了手中的機關槍,把徵詢的目光望向韓征。

不辣的手上也多了挺機關槍,那是覆滅那支日軍小隊之後韓征分配給他的。

隊員們緊隨其後的握緊了手中的槍枝,一個個將目光匯聚在教官韓征的身上。

吃了兩天乾巴巴的乾糧,隊員們早就想開開葷了,此刻望向韓征的目光興奮之中壓著激動。

曾幾何時,原本對日軍畏懼如虎的潰兵們,一個個居然都不把日軍放在眼裡了。

同樣察覺到這一點是聰明的煩啦,他有些難為情道:「兄弟們,你們就不怕咱運氣再差點,萬一撞上個鬼子中隊啥的?」

「怕啥,不是有教官在嘛,就算打不贏咱還可以跑路呀!」

「就是就是!教官,您快下命令帶我們殺過去吧,可不能讓這伙小鬼子跑了。」

韓征:「……」

「煩啦,今天是多少號了?」韓征問道。

孟煩了愕然,「二十五號了,怎麼了教官?」

「二十五號啊,還有四天了,這個時間點來的還真是夠快的。」

韓征感慨,按照歷史節點,四月二十九日,中國軍隊與後方聯繫的要點臘戍被日軍占領,遠征軍被迫兵分三路撤離緬甸,緬甸不久之後徹底淪陷。

那麼如果按照劇本兒劇情,虞嘯卿已經帶著隊伍乘坐飛機在緬甸飛機場落下的話,那麼現在他們恐怕正面臨著死戰。

「教官,什麼夠快的?什麼還有四天?你在說什麼?」孟煩了看到韓征的臉色凝重,這股凝重甚至讓他隱約有些不安,他連忙追問道。

韓征搖了搖頭,這些東西他沒法和孟煩了明說,只是道:「沒什麼,兄弟們,或許很快就有一場動亂要開始了,不過這場動亂里殺鬼子的機會可是多的很,就看你們有沒有這份逆流而上的勇氣了。」

不辣耿直了脖子說道,「那沒得說,最不怕死的就是我們湖南人嘞!」

「不辣,你這麼說我就不愛聽了,難道我們四川人就怕死啦?」要麻總喜歡在不辣發表過意見之後給予打擊。

韓征沒有理會這對活寶,下令道:「出發,三組成員各自成散兵線隊伍相互照應著摸進,每組提前派出偵察兵,警戒周圍敵情。」

整支隊伍迅速向著槍響聲仍舊時不時響起的方向摸去。

韓征帶著三組的隊伍走在最前排,由於是大早上,又處在這林地之中,伴隨著不小的霧氣,隔著十幾米的距離根本看不清楚情形。

但聲音總歸是聽得到的,韓征的聽力敏銳,他聽到不遠處有腳步聲響起,當即伸手示意隊伍駐足隱蔽。

片刻之後有兩個鬼子從霧氣里走出,出現在隱蔽在樹叢中的韓征等人的眼帘之中。

韓征扭頭,望向自己身邊拿著手槍的阿譯,眼中的神色再明確不過,開槍射殺鬼子。

阿譯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兩隻手牢牢地握緊了手中的手槍,然後舉起來瞄準了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其中一個鬼子,砰——,隨著一聲槍響傳出,那鬼子吃痛哀嚎了一聲,原來被阿譯打中了胳膊。

韓征無語地搖了搖頭,就隔著這十來米的距離居然都打不中,這學生兵果然就是學生兵。

無奈之下韓征只得自己動手,開槍輕鬆幹掉那兩個鬼子,再看向阿譯的時候,阿譯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去。

【叮,擊殺日軍上等兵兩名,獲取20軍功】

現在可不是教育阿譯的時候,韓征喝令道:「阿譯,告訴兄弟們都警惕著點兒,藉助大霧和樹木的隱蔽前行,小鬼子似乎是分散著摸近的,像是在追捕什麼人。」

「是。」阿譯應道,如釋重負,連忙在方才的羞愧之中轉身傳達韓征的命令去了。

不遠處繼續有槍聲響起,似乎已經是出了林地的方向。

韓征帶著隊伍藉助樹木和大霧的隱蔽一步步摸到叢林邊,然後出了叢林,這時他注意到叢林外的不遠處似乎有火光,火光的照映下顯露出一處建築來。

繼而轟的一聲巨響,那處簡陋的木房建築竟是直接爆炸了。

建築的不遠處是一片開闊地,開闊地上似乎還有一些人,只是分不清楚身份,韓征帶著隊伍繼續摸近,總覺得不遠處那爆炸的情形有些似曾相識。

「不能這麼巧吧?」韓征怔怔地想著,只是在沒有見到那個傢伙之前,他絕不相信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發生。

韓征扭頭對回到自己身邊的三個組長說道:「老規矩,阿譯,煩啦,李連勝,你們三組從三個方向摸過去,記住,不要開槍,這些人很有可能不是鬼子,而是咱們自己人,先把他們控制起來再說。」

「是。」

三組成員分別行動起來。

……………………………………

不知道該說一切的劇情早有命運的安排,還是說無巧則不成書。

二十四日,虞嘯卿帶領川軍團抵達緬甸。

心高氣傲的虞嘯卿接著就嘗到了苦頭,帶著自己的川軍團剛剛乘坐飛機抵達緬甸。

半道上尾部的兩架飛機就被日軍的戰鬥機擊落不說。

當他帶著隊伍剛在機場降落的時候,立馬便遭受到趕往機場伏擊的日軍的進攻。

隊伍在經過激戰之後,終究因為寡不敵眾,虞嘯卿不得不下達撤退的命令,一路被日軍壓著打。

至於此刻出現在韓征一行眼帘之中的那處燃燒的建築,其實是英國人的倉庫,藏有一些武器裝備和衣物之類的倉庫。

只是因為前線的潰敗,英國人只得撤離,所以在撤離之前他們決定炸毀倉庫,絕不將裝備和物資留給小鬼子。

而此刻出現在這處建筑前的那些人,應該是虞嘯卿川軍團的士兵,因為乘坐尾部的飛機趕往緬甸,中途被日軍戰鬥機擊落,所以迫降在了這倉庫附近,然後又遭遇日軍追殺,這才逃到了這間倉庫里……

按照團長原有的劇本,從飛機中迫降的應該是迷龍、孟煩了、不辣這支潰兵,剛剛落地就已經折損了近半的人馬。

然後遭遇日軍士兵遭遇追殺,緊接著他們逃到已經燃燒起來的英國人的倉庫,躲在裡邊躲避日軍士兵的追擊。

四個小鬼子把幾十號人圍在一個小小的馬上就要爆炸的倉庫裡邊愣是不敢露頭。

足夠屈辱的了。

孟煩了這幾十號潰兵卻愣是避開了那雖然燃燒著卻還沒有爆炸的英國人藏著武器裝備的倉庫,愣是在手無寸鐵之中躲在了右邊那間布料庫里。

最後要不是龍文章及時出現救了這群潰兵,這群潰兵怕是就要伴隨著這倉庫的爆炸直接歸西了。

當然,這都是團長原劇本的劇情,只是此刻讓韓征有些愕然的是:

劇情似乎重演了,唯一不同的是,劇情的一群主角們都換了人了。

「也不知道龍文章那傢伙是不是也在裡邊,然後又剛好救了另一群潰兵,繼續他帶兵打仗的瘋狂去了。」

想到這裡韓征不禁有些期待起即將與龍文章的相遇了。

「上!」

三組隊伍就緒之後,按照約定的時間,韓征帶著阿譯和三組的成員們向著那燃燒起來的建筑前的那些潰兵們圍去。

「團座,不好,有敵人,我們被包圍了!」

當韓征一行突然出現在那些潰兵的視線之中的時候,那些潰兵們幾乎尖叫起來。

相比於原有劇本的不同,龍文章在這群似乎更加聽話的潰兵們之中有著更高的威望。

他喊道:「都瞪大了眼睛仔細瞧瞧,那穿的是國軍的軍服,是咱們自己人。」

「團座,你不是川軍團的團長嗎?難道這是咱們的川軍團隊伍?」

龍文章:「……」

別人也就算了,他再清楚自己的底細不過了,別說是身上這兩顆星是撿來的,就連這名字都是撿來的,什麼狗屁的中校團長。

他不過就是一個管後勤的軍需少尉,難聽一點兒說就是補襪子的。

當看到韓征這一群人馬突然出現,並以毫無破綻的合圍方式,將他們在無聲無息之間徹底圍困起來時,龍文章的心底誕生的是「幸好不是日本人的慶幸」,可接著他的心底就咯噔了一下。

以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敏銳感知和嗅覺,卻依然沒有發現對方這麼大一支隊伍的摸近。

這無不說明這是一支有組織,有紀律,有指揮的隊伍,而且對方的指揮官肯定不會是一個碌碌之輩。

萬一再是川軍團的什麼大人物,能夠一眼識破他這個假軍官的身份,那可就不妙了。

龍文章有些心虛了,但還是面不改色地在安慰著周圍的潰兵們,「你們別管對方是什麼人,總歸不是小鬼子,你們的小命保住了。」

「都把槍放下,別再引起對方的誤會。」

……

韓征在孟煩了,阿譯和李連勝三人的簇擁之下,從圍著的隊伍之中向著龍文章一行走了過來。

龍文章這一路走來見識過太多路人馬,他懂得從氣勢上判斷一支隊伍的深淺。

眼前這支隊伍讓他有些驚嘆,每一個士兵端槍的姿勢和挺直的胸膛,銳氣之中夾雜著自信,無不告訴他這很有可能是一支精銳正規軍,可這樣的正規軍不是應該在作戰前線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當阿譯少校的肩章出現在龍文章視線之內的時候,龍文章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然後是孟煩了的中尉肩章。

兩人無不比這個偽團座龍文章原本的少尉軍銜要高。

最後是李連勝的少尉肩章。

這樣的組合似乎有些不太合理。

緊接著站出身來,軍服上甚至連肩章都沒有的韓征(似乎是虞嘯卿故意的安排,給韓征送來的軍服並沒有肩章,所以實在一點兒說,韓征現在甚至算不上是一個軍人,而是混跡在這支特訓隊里的奇葩。),卻又讓龍文章有點看不明白了。

龍文章的洞察力驚人,他看得出韓征身邊的三個人都是以韓征為主,「那麼那個年輕人的軍職應該是最高的!」他暗自想到。

但韓征身邊的人馬實在是太少了,大眼瞧去只有幾十號人,這又讓龍文章懷疑起韓征的身份來。

他的第一判斷是,「這年輕人絕對不可能是團長。」

龍文章認識的團長可不少,但是像韓征這麼年輕面孔的團長,他可從來沒有見過。

「可那瘦削的青年的肩章已經是個少校,難不成他是個中校營長?」

而此刻龍文章扒來的這身軍皮也不過是個中校。

兩人是持平的,沒準兒並不是同一支隊伍,要知道這次來緬甸作戰的軍隊的編制可是雜亂的很。

從沒見過面的營長團長那可多了去了。

所以龍文章最終決定不動聲色地試探一番再說。

出於人數上逆差的尊重,畢竟龍文章這邊只有二三十號潰兵,而韓征那邊足有幾十號的精銳正規軍,龍文章向韓征敬禮,並自報家門:「川軍團團長,龍文章。」

說完這話的時候龍文章注意到眼前的青年似乎怔了一下,繼而衝著他露出了笑容。

「龍團座,久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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