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虛空之中，有層疊的亂石。
韓牧野雙目之中透出一絲湛破天地的流光。
瞬間，他面前的世界有了變化。
那層疊天地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幽暗的沉寂浮空巨石山巒。
這種死寂的浮空山巒在虛空之中很多。
以往，這等浮空山巒都是用來作為一方大城陣基之地。
此時，韓牧野面前看到的世界，也是如此。
一座陣基。
一座已經崩塌的陣基。
這巨石山巒曾經是一座大城的陣基，只是已經崩塌，如今化為一片死寂。
就在死寂的巨石山巒之上，一尊至少萬丈高身軀的淡金色戰象臥在那裡，身上有道道金色的雲氣飄散。
就是這自然散發的雲氣，將在周圍的天地遮蔽嗎，化為一片幻境，不是韓牧野神魂之力強大，根本看不破這裡的幻境。
這戰象臥在那，看不出身形到底多龐大，但已經是仿佛一片金色山巒。
感應到韓牧野和盧子旭的到來，戰象的雙目睜開。
「轟——」
周圍無數萬里天地瞬間崩碎，然後化為一片金光璀璨的天地。
那原本死寂的天地，好似一下子有了光彩。
前方的幽暗巨石上，一座大城浮現。
「雲通城。」韓牧野輕聲低語。
那城中，無數修行者飛奔來去，看上繁華無比。
只是，這一切卻有靜寂無聲。
還是幻境。
不是之前自然形成的幻境，而是這戰象主動激發的幻境。
大城之下，是一頭托城而立的巨象。
「或許，它還記著曾經的榮光吧……」看著托住大城的戰象，韓牧野開口。
那城下的巨象抬頭，雙目之中，有著冰寒。
那目光之中透出凌厲。
「這裡交給你。」盧子旭淡淡開口，然後身形一動，消失在原處。
隨著他離開，遠處的巨象口中發出一聲嘶吼。
這聲音沉悶，好似悶雷，只要一震就能將周圍的虛空擊碎。
韓牧野身周，道道的金光浮現，化為屏障。
這些屏障沒有頂住一息，就直接破碎。
一尊背負天地的神獸之力，不是一尊洪荒戰甲力量能抵擋。
在身周的空間和光幕破碎瞬間，韓牧野已經一拳擊出。
他耐以生存的從來都不是身上的戰甲。
他的自身力量才是自己的依仗。
「嘭——」
拳風與前方虛幻無形之力相撞，傳來一聲巨響。
好似一尊金甲巨將被一拳擊飛。
如同道道門庭被擊碎，前方的天地層層疊疊破碎，然後，向著韓牧野當頭籠罩而下。
立在韓牧野身側的執天犼身形一動，已經衝出去。
其化身一尊黑甲長臂巨猿，手中握著一柄長錐，一擊刺出。
這一擊，將前方的虛空再次擊碎，破開了最後的幻境。
但那巨象似乎熱衷於製造幻境，抬頭便是一道金光炸裂。
炸裂的金光照徹四周，璀璨大城再次出現。
大城之中，一道道身影飛出，將執天犼身軀圍住。
這些幻境中的人，戰傀，竟是真的能出手，每一擊都帶著恢弘巨力。
身高近三千丈的執天犼不斷揮舞手中的長錐，將所有衝出的身影都抵住。
「吼——」
那邊，巨象雙目之中泛起血色流光。
韓牧野沒有等待，一步踏出，越過執天犼與那些幻境之中身影的戰場，飛身踏上虛幻大城。
人入大城，韓牧野眉頭一皺。
這一刻，他竟然感受到幾分真實。
這大城不是幻境！
這是，命魂之中鐫刻的力量！
這一切不是戰象製造的幻境，而是他的命魂力量直接展現。
立在雲通城前，他快步前行，走進城池。
大城之中的修行者無數，全都各行其是，不在意韓牧野這個陌生人的到來。
「朱師傅，今日可有空幫我修補戰傀？」
「王掌柜，上次托你收的靈材今日可到了？」
「趙大哥，明日我們一起坐坐？」
周圍的繁華，帶著其他城池之中少有的溫暖。
這座大城竟是沒有其他大城之中的極快節奏。
也是如此，這大城之中的戰傀鍊金之物極少，反而是更像星河宇宙之外的傳承。
韓牧野甚至發現了不少身上衣著，氣息像洪荒宇宙中修行者的人。
不止如此，他還看到幾位劍修。
劍道修行者。
這是此方宇宙之中所沒有的傳承。
「當——」
前方的街角邊，有長劍交擊聲音傳來，是劍道修行者之間才有的劍道力量碰撞。
韓牧野身形一閃就已經到前方，看到兩位身穿青衣的中年手中劍光閃爍，揮，刺，點，斬，都帶著好似星辰的力量交錯。
雖然在韓牧野眼中，這兩道劍光其實很普通，不過是天境水平。
但他竟然有一絲親切的感覺。
遠隔無數宇宙世界，在這星河宇宙之中，竟然能看到有人施展洪荒宇宙之中的傳承劍術。
當然親切。
「當——」
左邊中年手中長劍挑起，將右邊中年那劍挑飛。
韓牧野伸手，將飛落的長劍接住。
「好劍術。」
「真厲害。」
「承讓了。」
周圍一片驚呼，兩位劍修相互拱手，然後看向韓牧野。
此時，韓牧野手中握著劍，面上帶著笑意，抬手遞還回去。
「小兄弟，想學劍？」接過長劍的中年點點頭，將長劍接過，歸入劍鞘。
「這位張兄劍術了得，你若是想修劍，可以找他。」
「告辭。」
中年走的很乾脆。
其他人也陸續離開。
只留下那一劍勝了的中年，手中提著劍，面上帶著一絲傲然。
「你要學劍？」
「跟我走吧。」
說完，就轉身踱步往前走去。
全程根本不管韓牧野是不是來學劍的。
好像他必須來學劍。
韓牧野搖搖頭，輕笑著跟上。
後方，轉角位置，之前戰敗的中年劍修將一把源石散落，交給那些圍觀的人。
「今日這喝彩不錯，多給一塊源石。」
「祝兄，我今日這表情到位吧？你不得多給一塊？」
「那小子一看就是有錢人，這一次你們陸月劍館必然是要大發一筆的。」
「對，上次那個學劍的傢伙，可是給你們掙了幾十萬源石。」
……
陸月劍館，這是韓牧野面前劍館的名字。
「我叫張余，是這劍館的館主。」
「要想修劍，往後就要住在此地。」
背著手的中年轉身，看向韓牧野，面上神色透著傲然。
「我輩劍修，同階無敵，那些戰傀戰甲修行之術，在我等劍修面前不值一提。」
似乎是怕韓牧野不信，張余手中劍出鞘，一劍斬下，仿佛能斬破面前的三尺虛空。
這劍光確實能一劍斬破同階層次的戰傀身軀。
劍道之利，就是如此。
「你看，我輩修行，手中劍，心中火，殺人就要三尺血濺。」
劍花挽回，張余朗聲道：「那等鐵石的戰傀，粗重笨拙，有什麼意思？」
這話語之中對於戰傀的不屑，滿滿溢出。
韓牧野點點頭。
如果同階實力交戰，自然劍修能壓任何人，便是戰傀在前也抵擋不住。
可戰傀可不是自身力量啊。
戰傀之力，恐怕是同階劍修的數倍吧？
這張余根本是故意避開這點不談。
「學劍，要交學費嗎？」韓牧野看著張余開口問道。
「那是自然。」張余攤開手，「三年之內，我不收學費，但三年之後，你想繼續修行劍術，那就要收取了。」
「當然，三年時間只是一個大概。」
「若是你能提前修成我劍館的基礎劍術，那我也能讓你提前修真正的強大劍術。」
「如果三年你都休不成基礎劍術，那你只能離開。」
張余說著，背著手，往劍館之中走去。
「我是這裡的館主，你還有幾位師兄師姐，我帶你見見。」
「對了，你還有一位師叔。」
師叔名叫祝揚升。
就是半日之後踱步回來的，被張余挑飛手中劍的中年。
這事情吧，韓牧野早就知道。
他剛才就看過那長劍之中記憶，對張余和祝揚升兩人的這點伎倆早看透。
他來陸月劍館，就是有幾分好奇。
他想知道，這座早已沉寂的大城，怎麼會有洪荒宇宙的傳承。
劍館中確實還有幾位師兄師姐，但都是實力低微，都是修了一兩年還是基礎劍術。
張余看這些人的眼神，都是無比嫌棄樣子。
倒是有一位數年前就修真正劍術的。
這位是劍館的主要資金支柱，連張余都不去打擾。
現在正在閉關。
韓牧野被安排在陸月劍館住下，然後先是熬煉筋骨，再學習拔劍，歸鞘。
那些師兄師姐都是從這一步先開始。
「拔劍斷前方線香，劍鋒之上不沾青灰，就能修基礎劍術了。」
「師兄我三個月就能斷香，現在修的基礎劍術也快要成了。」
說話的青年面上帶著傲氣，一邊給韓牧野做示範，一邊看向不遠處的一位女修。
女修長得一般，此時握著劍，正在練習劍術。
「左師妹，你說我是不是三個月就能斷香？」
那女修轉頭看看，並不回答，又去練習她的劍術。
青年也不氣惱，將長劍甩給韓牧野，拍拍他肩膀：「你要努力，別讓師兄失望。」
「對了，我們這裡是誰的修行天賦好誰就是師兄，大師兄現在在閉關。」
說完，他轉身往小院邊走去。
他剛轉身，韓牧野已經一劍斬出，將面前線香上的點點星光斬滅。
這一劍，讓身邊的師兄腳步頓住。
不過片刻，張余，祝揚升也都趕來。
「你以前修過劍？」
「你這是天賦真的好？」
「你再來一劍試試。」
韓牧野一共斬斷了十根線香。
結果就是張余激動的大手一揮，讓韓牧野明日隨他修行。
祝揚升則是有些意見，要與張余好好打一場，爭奪教導韓牧野的機會。
第二日，兩個鼻青臉腫的傢伙出現在小院，然後都要教導韓牧野練習基本劍術。
「劍，就是用來刺的。」
「沒有人能擋住這直來直往的一刺。」
張余手中劍刺出，帶著一道青色的劍風。
「不，我輩修行要藏鋒。」
「劍在手，才是最強。」
握住劍柄的祝揚升面色嚴肅。
他只是握劍，卻並不出鞘。
很是傳統的劍道修行理念。
這兩種都是洪荒宇宙之中劍修最基本的修行準則。
什麼時候心中有劍，就能手中劍與心中劍合一。
韓牧野手中的劍柄握緊，然後，一劍刺出。
這一劍，讓張余和祝揚升都是眼中透亮。
「出劍堅定。」
「這是天生劍心嗎？」
「我記得當年師父說過，有些人，天生就是修劍的。」
……
韓牧野在陸月劍館之中修了兩個月時間，將張余和祝揚升的東西掏差不多。
他們的劍術，已經比不上韓牧野。
這讓他們很沒面子。
不得已，他們只能每天躲著韓牧野。
「嗡——」
小院之中，韓牧野一劍刺出，帶起的罡風化為青色劍氣，直刺三丈之外。
「師兄好厲害。」
「韓師兄當真是劍道高手。」
周圍的那幾位師弟妹們，都是眼中放光。
陸月劍館的規矩，誰的劍術強，誰就是師兄。
「不錯，有幾分手段。」一道聲音在韓牧野背後響起。
韓牧野回頭，看到一位手中提著一柄長劍的青年走來。
青年劍眉星目，雙目之中透著星辰一般的靈光。
在離著韓牧野身形三丈之外，青年出劍。
劍光一閃，已經到韓牧野胸口。
韓牧野手中劍刺出，點在這一劍的劍尖上。
「當——」
青年身形一頓，往後退去。
韓牧野卻並不停，手中劍跟著刺出。
兩柄劍在半空之中碰撞，帶起道道流光。
「這就是劍道？」
「好厲害。」
周圍的弟子們都是低語。
劍光碰撞，落下之時，青年面上帶著一絲震驚，緊盯韓牧野。
韓牧野手中劍緩緩歸鞘。
「你們兩個，跟我來。」
不遠處，張余的聲音響起。
張余此時面色肅穆，轉身往前方的大堂走去。
韓牧野與青年對視一眼，跟過去。
大堂之中，除了擺放的桌椅，還有上首一副泛黃的劍修畫像。
身背長劍，面目威嚴。
「這就是我陸月劍館的祖師，陸月劍仙。」
「劍仙之名，來源於星河宇宙之外。」
立在前方，張余背對著韓牧野他們，沉聲開口。
「你們都是有修劍道天賦的。」
「我送你們去見祖師。」
「你們，可願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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