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雪地平原上,殺聲震天。

人馬奔行之聲,血肉分離之聲,狂笑聲、嘶吼聲、慘叫聲響成了一片。

若大的雪地上,分成了乾國與大月國兩方人馬。

近萬乾國士卒,以步兵為主組成軍陣,欲防守反擊。

而人數僅有他們二分之一的大月國士卒,以輕甲騎兵為主,封鎖住乾國士卒的逃跑路線,並以數百重甲騎兵為先鋒,不斷展開衝殺。

不管是從局面還是殺傷比來看,大月都占據著牢牢的上風。

但面對已是他們瓮中之鱉的乾國,大月並沒有直接衝殺上去,而是想以最少的代價,解決這些乾國士卒。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一時貪心中了陷阱,絕不會陷入這種死局!」

乾國軍陣內的一個雪堆之上,身著黑紅色盔甲的主將忍不住自責。

雖然自己這方的人數兩倍於大月士卒,但決定戰場勝負的從來不是數量。

自己這方將近萬人的士卒中,僅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是老兵,其餘人基本都是新兵,不少人先前可能連雞都沒有殺過一隻,更何況是殺人。

而那些大月國士卒,自幼就在殘酷的環境中長大,精通弓馬之術,哪怕沒殺過人,手中也沾有不少獵物的血液,往往一個人就能對付三個甚至更多的乾國士卒。

再這樣下去,自己這方再多人也要被消耗完。

「古將軍,援軍來了!」

副將突然指著遠處,激動地重複道:「我們的援軍來了!」

古將軍立馬望向他所指的方向,剛生出的希望又瞬間熄滅:「這算什麼援軍?」

那邊,確實有著一支高舉著乾國軍旗的人馬快速衝來。

但哪怕相隔甚遠,古將軍也能看出那支人馬不過數百人,這點人數對這個上萬人的戰局能有什麼影響?

不只救不了人,甚至還可能把自己也搭進去。

「將軍,那不是普通援軍,那是……」

副將不小心咬到了舌頭,停頓了一下,強忍著疼痛說道:「是那些人!」

「那些人?」

古將軍心中的希望再度升起。

正常幾百人,哪怕是守衛皇城的赤血軍,他也不認為能對現在的戰局有什麼幫助。

但如果這真是那些人,或許真的可以幫到自己。

畢竟,那些人可是被稱之為

——殺月軍!

「把那群乾人給我殺了!」

大月士卒也早已發現從側面而來的數百人。

在一名大月將領的指揮下,立馬分出一支數百人的騎兵,想要直接絞殺他們。

「殺!」

只有寥寥數百人的殺月軍,絲毫沒有後撤和停頓的意思,幾百人齊聲喊道:「殺!殺!殺!」

霎那間,兩支人馬沖作一團。

不過半炷香的時間,便已分出勝負。

殺月軍帶著滿身的血氣駕馬而出,一往無前地沖向前方足有數千人的大月軍隊。

在他們身後,是數百匹失去主人的戰馬,以及落滿一地的大月士卒屍體。

「殺月軍!」

「是殺月軍,我們得救了!」

「諸位,殺月軍來援,我等也該奮起反抗了!」

「殺,殺了這群大月鬼!殺得他們哭爹喊娘!」

直到這時,乾國士卒們才看到沖入戰場的殺月軍。

雖然殺月軍只有寥寥數百人,但每一個見到他們的乾國士卒,原本已經有些頹廢的士氣瞬間暴漲,朝著最近的大月士卒衝殺而去。

反倒是大月國那邊,原本整齊有序,戲耍著乾國士卒的他們,此刻卻是瞬間慌亂了起來,臉上是隱藏不住的恐懼。

不少人口中更是念叨「妖魔」、「死亡使者」、「我們死定了」之類的話語。

「給我殺!!!」

殺月軍中,一名將領模樣的男子發出號令。

哧溜溜!

一匹棗紅色大馬率先脫離了殺月軍,獨自沖入大月軍隊中。

棗紅馬上身著盔甲的士卒揮舞著一根黑色長棍,猶如狂風掃落葉,將一名名身著重甲的騎兵從馬上打落。

若是細細看去,還能看見那些鐵甲上已經出現了明顯的凹痕。

又有一名殺月軍士卒,如同魚兒般從圍殺過來的大月士卒中穿出,明明不見他做什麼,但只要靠近的士卒,最後都會捂住喉嚨倒在地上。

如此景象。

幾乎發生在每一個深入大月軍隊的殺月軍士卒身上。

「殺月軍長—周孝治、黑行者—無塵,割喉劍—連少風……」

身處高地的古將軍,在下達了全軍出擊的命令後,看到遠處的殺月軍,只覺心情豪邁。

在雪門關這個一年之內已葬身數十萬人馬的死亡磨盤中,殺月軍的許多稱號和名字廣為流傳。

遙想數月之前。

殺月軍的前身不過是一群人數不過半,還大多是老弱病殘的先鋒營。

最大的用處,便是用作戰場中的誘餌。

但在其將領周孝治的帶領下,許多剛剛加入的習武之人被分入了那處先鋒營,經過了一個月的磨練,一隻來無影去無蹤的恐怖軍隊誕生。

在雪門關這處戰場上。

他們是每一支乾國軍隊的救星,亦是每一支大月軍隊的殺星。

更是因突出表現,在前不久獲封殺月軍的軍號。

「跑!快跑!」

面對單體作戰實力強大的殺月軍,以及士氣突然暴漲的乾國士卒們,在嘗試反抗無果後,大月軍隊上至主將下至士卒皆發生了潰逃。

趁此時機。

兩支乾國軍隊迅速絞殺大月士卒,並最終留下了大月三分之二的人馬。

「阿彌陀佛。」

看著已經遠去的大月國之人,無塵收起手中黑色的炎火之棍,朝著軍長周孝治所在的位置而去。

「無塵大哥,這回我殺了十三個大月鬼。」

連少風駕馬來到他身旁,滿臉興奮的訴說著剛才的殺敵過程。

沒人注意到,無塵背上黑棍上的血跡好似受到指引一般,緩緩融匯成血滴,然後從棍身滑落。

「工具人又變強了。」

江仁看了眼周圍滿地的屍體,又看向無塵。

縱使在戰場上拼殺了數月,無塵依然沒有破掉殺戒。

被其擊中的人都不會立刻死去,最多也就陷入瀕死狀態,他們大多是死於人馬踐踏和戰後補刀。

江仁之所以這麼清楚,是因為至今為止,他連一個血能光點都沒有見到。

「周軍長,此次我軍共陣亡二十一人,輕傷十人,重傷九人。」

外界,負責統計的副官說道。

周孝治點點頭,臉色幾乎沒有變化:「還行,只是回去又要補充點人了。」

周圍殺月軍之人一片沉默。

沒有人認為軍長不尊重死去同僚的性命,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死亡。

雪門關共有乾國駐軍三十萬,去掉那些純粹以犧牲為前提建立的誘惑軍,殺月軍陣亡率最高,滿編五百人從一開始就從未滿過。

最高也不過四百五十三人,最低甚至只有一百出頭,現在三百餘人已經算得上高的了。

若非殺月軍立下了赫赫戰功。

並以此獲得了源源不斷的補充,恐怕早就已經死全了。

「戰爭又哪有十全十美。」

見到這幅畫面,江仁暗生感慨。

這幾月以來,他親眼見證無塵加入的軍營,由一個隨時可能全體陣亡的先鋒營,變成了令敵人聞風喪膽的殺月軍。

殺月軍之中。

除了部分精通戰場殺戮的老兵外,將近七都是因報國之心,而半途加入的習武之人。

他們中有少年俠客、有富家公子、有說書人、有商賈,更有一派之主

但不論身份如何,在這殺月軍中都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士卒。

而在實力方面,大半人已入後天之境,更有包括無塵在內的九名先天之境,但在這看不到頭的戰場拼殺之中,陣亡率還是居高不下。

畢竟,大月國那邊也並非全是普通人。

針對名聲越來越大的殺月軍,他們甚至動用本國高手組織了數次圍殺,給殺月軍造成了不小傷亡。

雪門關外。

五十里處。

許多頂圓形帳篷置於此地。

這裡是大月國進攻乾國的前哨,擁著數十萬大月國士卒,而負責統領全軍之人更是大月國國主的大兒子呼延瀚。

此刻,正中心最大的帳篷內。

呼延瀚閉眼靠在墊著虎皮的座椅上,神色輕鬆。

後有一名侍女揉捏著他的頭,前有一名侍女按壓著他的腳。

「大將軍!」

外面傳來了一道聲音。

「進來。」

呼延瀚並未睜開眼睛,只是懶散的發出聲音。

一個風塵僕僕、乾國面容的男子走了進來。

他拍了拍衣袖,跪在地上,恭敬地說道:「大將軍,珠寶都已經送過去了,那幾個乾國官員都同意了我們的要求,只是希望我們能儘快送上後續的珠寶。」

「一群蠢貨!兩軍交戰竟為了一點錢財出賣自己人!」

呼延翰睜開眼睛,一道厲芒從中閃過。

男子附和道:「他們根本不知道,那幾百人代表著什麼。」

「那幾百人就算放手殺,也殺不了我們多少人,但只要他們存在一日,在這雪門關內的乾國士卒之士氣就會穩固一日,而我大月國士卒之士氣就會低迷一日。」

忽然,呼延翰發出大笑:「不過也多虧了這群蠢貨,否則若想攻下這雪門關,起碼還要耗費我數月之功。」

「去,幫我把所有首領叫過來!」

「三天之後,我要讓那幾百人徹底成為歷史,然後一舉奪下雪門關!

「乾國境內已潛入不少我大月國士卒,只要奪下這雪門關,乾國遲早歸於我們大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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