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層地獄,源自神話傳說中懲罰鬼怪的陰間場所。」

「相傳十八層地獄一層比一層恐怖,其中前三層分別名為拔舌地獄、剪刀地獄、鐵樹地獄。」

江仁站在落地窗前,拿著望遠鏡,看向遠處的醫院大樓。

他所在的大樓層數和高度,要比那座醫院多上不少,使得他能很清晰地看到部分病房中的情況。

他所觀察的那間病房,住的正是易鑫。

「第一天,拔舌地獄。」

「舌頭彷佛受到拉扯,被一節一節的拔出,當舌根也被拔出後,身體會在幾分鐘內長出一根新的舌頭,然後再繼續先前的步驟,周而復始。」

「第二天,除了拔舌之外,多了一層地獄剪刀地獄。」

「就好像被上百把看不見的剪刀,一點點的剪掉手指和腳趾,連皮帶肉和骨。」

「第三天,也就是今天,又多了一層地獄鐵樹地獄。」

「皮膚會被看不見的利刃挑入,一寸一寸的分開皮與肉,直到將全身的皮膚挑下,然後再重新開始。」

在江仁的視野中,位於病房的易鑫渾身上血流不止,但偏偏又頑強的沒有死去。

因為受傷的同時,他的身體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這種恢復能力的能量供給,一半源自於命帖,一半源自於易鑫自身的生命本源。

這其中,生命本源的汲取可以說是釜底抽薪。

即便江仁立刻取消命帖,這幾天消耗了大量生命本源的易鑫,身體也會以極快的速度衰老,生不如死。

易鑫的狀況很快引來了醫護人員。

沒多久,就從病房中轉移,去到了搶救設備更加完善的手術室。

「到了現在,就算不管他,他撐不過今天。」

「但如果只是這樣,似乎還差了點意思。」

江仁笑笑,一張黑色的命帖出現:「就讓我來幫幫你吧,去吧,做你心中想做的事情。」

命帖自動翻開,裡面的內容與易鑫那天看到的一模一樣。

這正是那張詛咒命帖的原件。

正是通過這張命帖,江仁才能無視距離和空間的限制,將刑罰落在易鑫身上。

隨著江仁往命帖中灌入新的能量,正在接受搶救的易鑫慢慢平靜下來,沒有再大吼大叫。

「今天是第三天了……」

易鑫回想著這幾天的經歷。

無休止,不分日夜的痛苦,讓他恨不得立刻去死。

可不知從何而來的強大恢復能力,又讓他難以死去,導致精神受到了極大的摧殘,現在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

「加油,你會沒事的。」

正在進行搶救的醫生見他情緒穩定下來,立馬發出鼓勵。

易鑫冷冷地看著對方,心中只有不屑。

從第一天開始,他就來到了這所全市最好的醫院。

可至今為止,雖然有不少被稱作專家的醫生來看過,可沒有一個能解決他的問題,甚至能減輕痛苦都做不到。

他現在,只想儘快死去。

而在死之前,他有一件很想做的事情。

「憑什麼?!」

「憑什麼你們四個什麼事都沒有?!」

易鑫不甘心,很不甘心。

一想到四個同伴壞事也沒有少做,結果卻只有自己受到了懲罰,這讓他心理極不平衡。

搶救沒有起到什麼效果,易鑫又被推回病房。

他第一時間趕走了照看的護士,並讓自己母親把正在上學的四個同伴喊來,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們講,讓他們務必儘快趕來。

半個小時後。

賈深海四人來到了病房門外。

「你們說,易鑫找我們有什麼事?」

「估計快死了,要給我們交代遺言吧。」

「不會吧,這麼慘?」

幾人聚在門口小聲討論著,臉上看不到半點同情與憐憫,後而還帶著一絲幸災樂禍,以及一絲意動。

如果把易鑫身上的遭遇,在其他人身上實施出來,那人會露出什麼表情呢?

他們有些期待。

賈深海聽到他們的話,臉色冷了下來。

見狀,其餘三人立馬閉上嘴,尷尬地笑了笑。

「想知道什麼事,進去就知道了。」

賈深海開門進入,望著病床上包得像個木乃尹似的,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的易鑫,臉上的凝重之色更甚了。

他並非憐憫易鑫的遭遇。

而是害怕這種三天還沒有得出治療效果的恐怖刑罰,會突然落在自己身上,那樣就糟糕了。

後方三人也跟著走入病房,笑著問道:「易鑫,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身體好點了沒有?」

「咳咳!」

易鑫咳出一小節舌頭,含湖不清地說道:「你們來了,來齊了嗎?」

賈深海來到床邊:「我們四個都來了。」

易鑫虛弱無力地說道:「我感覺我快要死了。」

賈深海皺起眉頭:「別說喪氣話,你的情況很特殊,我父親聯繫了首都的一家大醫院,他們派出的專家組最遲今晚就能到達,帶隊的是一個擁有治療能力的醫生,他一定能治好你。」

易鑫喃喃道:「首都來的醫生?」

賈深海點點頭,又說道:「你母親說你有重要的事要跟我們說,你說吧,我們都聽著呢,如果是有什麼我們需要幫忙的地方,也不要客氣。」

其餘三人跟著點頭:「是啊是啊,我們是兄弟,你有什麼事情就說吧。」

雖然心中所想與說的完全不一樣,但這不並不妨礙他們說幾句好話,左右不過是多費幾滴口水。

而如果真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的事,那他們也會答應下來。

至於會不會去做,什麼時候會去做,那就得看心情了。

「謝謝,你們真好。」

易鑫滿是血絲的眼珠動了動,看向床邊的四人,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個略顯驚悚的笑容:「你們能陪我去死嗎?!」

「你說什麼?」

賈深海四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你們能陪我去死嗎?」

易鑫上半身緩緩坐起。

纏繞在身上的繃帶悄無聲息的裂開落下,露出了下方血肉模湖,坑坑窪窪的身體,以及一張猙獰可怖的色色面孔。

鮮血如同水滴,從密密麻麻的傷口中落下,迅速在屁股下形成了一個小水窪。

「你是腦子壞了嗎?要我們陪你去死,你TM怎麼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嗎?你配幾把!」

除賈深海外的三人反應過來,頓時臉色一變,開啟嘲諷模式,再也沒有半點剛才的溫情。

賈深海沒有說話,他感覺易鑫有些不對,於是悄悄向門口後退。

易鑫張開滿是血水的嘴:「你們不是說會幫我的嗎?」

「傻逼,騙你的。」

「媽的,平時叫你一聲兄弟,你就真以為是我兄弟了?」

「別跟著這腦子出問題的智障說話,晦氣!」

三人都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望向易鑫的眼中滿是厭惡。

如果不是他身上滿是鮮血,他們又不想弄髒衣服,早就忍不住動手了。

「門怎麼開不了?易鑫,你做了什麼?」

賈深海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只見他站在門旁邊,正大力的用身體撞擊著房門。

但奇怪的是,那看著一撞就開的門,卻如牆壁一般紋絲不動,並且沒有因撞擊發出絲毫聲響。

「我能做什麼?我只想要你們陪我去死而已。」

易鑫感覺體內湧出一股能量,讓虛弱數天的自己充滿了力量,同時一種饑渴的感覺在心中湧現,讓他的目光忍不住在賈深海四人的喉嚨間跳動,鼻子也輕輕抽動了兩下:「我聞到了,是炸豬排的味道。」

下一刻,他撲了出去。

十分鐘後。

病房恢復安靜。

易鑫看著地上四具臉上還停留著驚恐的殘破屍體,陷入了沉思:「我是不是還忘了什麼?」

「小鑫,你沒事吧?媽媽在外面聽到……」

許娜娜推門而入,見到正站在血泊中的兒子,以及地上躺著的四個人,嘴裡的話下意識停了。

「我想起我忘了什麼了!」

易鑫猙獰一笑,朝著自己母親撲了出去:「媽媽,我的好媽媽,我怎麼能忘記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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