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菜,吃飯。

從江和那一句「不在了」後,便沉默了下來。

倒也不是江和沒能近這地主之誼,只是多年孤寂,他已經有些忘了該說些什麼。

江和抬起頭,卻是突然看向蘇檀,說道:「這件衣裳很配你。」

蘇檀怔了一下,看向張銘。

江和接著說道:「早年我夫人也曾穿過這件衣裳,只可惜人不及衣,這件『傾人國』便放了下來,若不是張公子今早來求,我都快忘了還有這麼一件衣裳。」

「還是得多謝江家主。」張銘道。

江和擺手道:「倒是還沒問你,我那女兒什麼時候回來?」

張銘沉吟片刻說道:「應該,快了吧,她的病也快好了。」

「也好在柔兒時常書信回來,信中曾提起過你,她那病我尋遍了天下名醫,就連百花谷的人都沒辦法,倒是還未謝過張公子。」

「建安如今是何種模樣?有好些年沒去了,倒是有些懷念。」

「張公子一身武藝不凡,想來在這江湖上名聲不小吧。」

江和一說起來就停不下來。

這江府上下,除了江和也只剩下了僕人管家,江柔離去半年,江和每日都得為商行的事情奔波,更是少一個說話的人。

就算是在江家裡,他都得端著架子,實在太累。

如今好不容易有個能說說話的人,他又怎麼能錯過呢。

張銘自然也知道,也未打斷過江和,有什麼說什麼,倒是這江家主,莫名讓他覺得有些可憐。

名門望族哪一個不是人丁興旺,可如今的江家卻只剩下了他這麼一個人守在江家,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卻在此時,管家跑了進來。

「老爺,老爺!」

江和眉頭一挑,問道:「怎麼這麼慌張?」

「老爺,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

江和愣了一下,卻是放下了碗筷。

也沒管桌上的張銘便跟著管家走了出去。

張銘也沒跟上去,人家父女重逢,他去打擾做什麼。

張銘看向了身旁低著頭的蘇檀,問道:「飯菜怎麼樣?」

蘇檀沉吟片刻,卻是答道:「這江家家主有些可憐。」

張銘苦澀一笑,說道:「我可沒問你這個。」

「掌柜不覺得嗎?」蘇檀望著他。

張銘放下了筷子,卻是搖頭說道:「或許,他自己並不覺得。」

江柔正巧在這個時候回來了,跟隨的還有張伯。

江和見到江柔話就多了起來,畢竟是父女,從府門到這宅院不過幾步路跟江柔嘮叨個不停。

江柔聽的都有些煩了,有些無奈道:「爹爹,我餓了,先吃飯怎麼樣?」

「好好。」江和滿臉笑色,這才想起了張銘,臉色一變道:「糟了,怎麼給忘了,瞧我這著急的。」

「怎麼?」江柔疑惑一聲。

「你信里說的那位張掌柜現在就在府里,聽你回來我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跑出來了,這下怠慢了人家。」

「張掌柜?」

江柔頓了一下,回過神來。

江和領著江柔走進了屋裡,見了桌前的張銘。

張銘見了江柔笑道:「好久不見。」

「掌柜怎麼來徐州了?」

「來轉轉。」

「這位姐姐……」

江柔第一眼見蘇檀沒能認出來,在酒館的時候她就見過蘇檀,只是蘇檀很少與他們說話,印象不深,再加上那一身青藍長裙,整個人的氣質都便了,若不是張銘提醒她還真沒想起來。

「喵?」

蘇檀懷中的小七聽到熟悉的聲音鑽了出來。

在客棧的時候它就吃飽了,本來打算睡一覺,卻是被江柔的聲音給驚醒了過來,連忙鑽出來查探。

「小七!」江柔驚呼一聲。

「喵嗚。」小七從桌前踏過。

江柔伸手將它給抱了起來,撓著它的肚子咯咯直笑,在酒館的時候她就經常逗弄小七,好些日子沒見了,倒是有些想念。

江和見到這一幕也有些欣慰,江柔如今的病好了,人也開朗了許多,往年的時候話都說不上幾句。

寒暄過後眾人便坐下吃飯,江和一個勁的給江柔夾菜,問了許多,江柔一句句答著,飯菜都沒怎麼吃,光顧著回答爹爹的話了。

………

江府宅院的連廊,管家與張伯並行著。

江家有兩位管家,其一是今日請張銘來府的閩管家,其二便是張伯,只是此行陪著蘇檀,府上的事情便是閩管家一手在打理。

「小姐的病好些了嗎?」閩管家問道。

「好多了。」張伯說道。

閩管家鬆了口氣,江柔的病能好他也很欣慰,畢竟江柔也是他看著長大了。

閩管家又說道:「府上的人我處理了大半,只是有可能還剩下些漏網之魚,這事也不能親自去問小姐。」

張伯聽到這話點了點頭,說道:「這半年倒是麻煩你了,那些剩下的人……小姐應該會自己處理。」

閩管家停下腳步,微微有些驚訝。

張伯又說道:「小姐心軟下不去手,那些個人最後還是要你來處理。」

「你不行嗎?」閩管家問道。

「現在你是管家。」

「出去半年就不管府上的事了?真有你的。」

張伯卻是搖頭說道:「管家本來就只有一位,我早年跟著老爺,老爺念在這份恩情,才讓我做的這個管家,說到底我就是個閒人。」

閩管家不說話了,兩人向前走著。

閩管家不同張伯,江家在徐州興起之後他才進的江府,從小廝坐上了管家的位置,商行的事情是他在處理,府中奴僕則是張伯在處理。

閩管家自然也明白張伯這個時候說這些話的意思,最後這府中的事情也要落到他手中,他問道:「那往後你去哪?」

張伯沉默片刻,說道:「出去走走。」

「老爺不會答應的。」閩管家搖頭道。

張伯嘆了口氣,說道:「我已經快老的掉牙了,江府的事情最終還是要落到你手裡,我若是要走,老爺也不會說些什麼。」

閩管家聽到這話有些惱火,說道:「都老的掉牙了就該安心了,再說往年的事情我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張伯看向他,挑了挑眉。

閩管家望著他,說道:「好歹我也是這江府的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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