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魚的話音一落,這個輕微的震動竟然止住了。

阿清公愣在原地,半晌才嘆了口氣:「道長好本事,當世真人獨你一人。」

張子魚說道:「無須擔心,這麼多年你應該也隱隱感覺到了什麼,繼續說吧。」

阿清公在張子魚露了這麼一手之後,更加確信了自己心中的感覺。

他道:「我當了周倉公爺廟祝數十年,起乩降神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一次與公爺乃至神明溝通,都是那煌煌之威,高高在上,神力無邊,但——唯獨不見如大黑佛母這般、這般靈動。」

似乎是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詞語,想了一會,才是用靈動這個詞。

每一次起乩,神靈附體的時候,其實所謂溝通可沒有你一言我一語這般對話。

那是一種感覺,高高在上的神明,同意將力量降在你身上。

神明附體之後,你就是介乎神明和人之間的存在,神明的力量控制你的身體,兼具一點點你本人的念頭。

這就是他起乩這麼多年,得出來的直觀感覺。

一開始以為是神威難測,不敢多想,但是隨著年長,見識多了,起乩也多了,隱隱就有了一種猜測。

神明不是人類所想那樣各有性格,各有思想,相反他們甚至可能不是單純的生命,而是某種無法言述的東西。

但是唯獨這次不一樣,大黑佛母竟然能明確的表達自己的意志,甚至是自己行走,那種感覺絲毫和香火供奉的神明不一樣。

張子魚聽到了這裡,隱約明白了。

「道長,不、不知道能不能給老頭我解一解心頭疑惑?」

阿清公希冀的看向張子魚,到底是當了那麼多年乩童,他也想知道起乩到底是個怎麼回事。

張子魚想了想,說道:「我也只是猜測而已,不過你真要聽?若是聽了說不定以後你就不一定能夠起乩了。」

阿清公一愣,腦海中反覆思量,終於還是抬頭:「我還是想知道。」

張子魚這才道:「我所學的還有一門請神術,請神與起乩大體還有相似的地方。術中請神有三路法子,一個請的就是正神的神力,二個就是香火神力,其三就是遊魂野鬼的力量。」

張子魚看向周倉的神像,緩緩說道:「你們所請,我覺得都是香火神力,人的願力、香火世世代代積蓄下來,形成的象徵著那個神靈的力量,一如周倉將軍一樣。」

周倉將軍,關二爺的偏將,也是忠貞不二,有名抬刀大將,一直追隨關羽左右。

但是,就是這麼一個有名的人,僅僅是存在於三國演義當中,而不是一個歷史上真是存在,叫這個名字的人。

人既然都不在,那麼成為神,豈不是更加不可思議?

故而,他只能是香火神力,由人的願力、香火、意念凝聚成的香火神力。

「這原來是這樣。」

忽然,阿清公想通:「是了,也只有這般原因,難怪起乩之時,皆是那般不言不語,高高在上,原來是這樣。」

忽然,阿清公意識到不對勁,看向張子魚問道:「那大黑佛母?」

大黑佛母明顯不同,那般動作,只怕是真的神明,而不是所謂香火神力。

張子魚輕輕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她的確有點不同,不過還不確定是怎麼一回事,或許是香火成神,凝聚了靈智也說不定。」

張子魚說得簡單,不過他卻知道這事情可真就不容易。

每個世界都有每個世界不同規則,此間世界很明顯沒有如他這般修煉體系,從阿清公口中,主體驅邪以起乩為主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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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像之上香火神力倒是濃郁,但是畢竟只是香火神力,但是這大黑佛母竟然跳出這個框架,隱隱有了自主意識,其中沒有蹊蹺才怪。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確認了大黑佛母不是單純的香火神力,不是物,還有自己意識,那麼應該算是個怪物吧,那就進廠打工吧。

張子魚決定一探究竟,自己只有三天,事情還是先一步搞好才行,要不然時間不一定夠。

方才問劉若男釋空雲大師的位置和陳家村所在的時候,雖然劉若男沒有回答,但是張子魚已經是通過了攝魂取念知道了兩個地方所在,故而眼下可以開展行動了。

「阿清公,這兩天你們看好劉若男母女。」

張子魚的話讓阿清公目中閃過擔憂,他知道張子魚大機率是要去對付大黑佛母了。

雖然知道張子魚厲害,但是那大黑佛母到底是一個神明,這麼去真的會好麼?

阿清公忽然來到了香爐面前,從裡面燃盡的那些香竿子當中取出三根。

他雙手合十,香杆子被大拇指在虎口位置,如此又是恭敬的拜了三拜周倉神像。

「菩薩在上,僅張道長將行除魔,請菩薩降下神力,以保平安。」

如此三拜,無比虔誠。

哪怕是知道了周倉或許不是真正存在神明,但是在香火神力面前,依舊是充滿尊敬。

對於很多人而言,香火神力與神有時候沒有什麼區別。

張子魚可以看到,就在禱告之後,三道神光從神像當中飛出,分別落入了三根香杆子當中。

阿清公鬆了口氣,周倉公爺雖然香火神力,但好歹沒有怪罪於他,肯降下神力。

「張道長,這三桿請神簽你且拿著,若是真到了不得已,或許可以試試請周倉公爺上身。」

這是阿清公想到的最好的保命方式了。

他叮囑道:「道長身手不凡,定然可比乩童,只要虔誠禱告,折斷香乾紫菜便能請周倉公爺上身。至於起乩之術,並無太多難處,全靠乩童與神明溝通情況,若是道長想來應該沒、沒有問題。」

他頓了一下,顯然是想到了方才張子魚一個鎮字鎮壓了來自周倉香火神力的本能不滿。

有這樣的手段,總不至於會請不來神靈之力吧?

張子魚笑了著收了下來,阿清公這個老人家還真是心善,這時候還是擔心他的生命安全。

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有時候這樣突然給到的善意,反而是最讓人受寵若驚。

張子魚鄭重接下,點頭謝道:「多謝了,阿清公。」

阿清公輕輕搖頭,說道:「我該謝你才對。」

張子魚心念一動,忽然大殿內諸多黃紙飛了起來,一張接著一張環繞著張子魚飛著。

「扎紙御靈術,扎紙成兵。」

黃紙在張子魚控制下快速變成了紙人的模樣,張子魚手中法訣齊動,一個個符文快速印刻在紙人之上。

幾個呼吸不到功夫,上百個紙人就被畫得滿滿當當了。

張子魚手中法訣又是一變,劍指周倉神像。

「天清清地靈靈,周倉將軍聽我令,日日供奉,紙人為介,有請必降,敕令!」

張子魚說完,劍指為引,從神像當中拉出一道濃郁的香火神力,然後一個個灌注在了百個紙人之上。

浮光流動,紙人身上竟然多了許多周倉的力量和神韻。

張子魚將百個紙人一收,遞迴給阿清公,說道:「紙人我已經施展了術法,日後供奉於周倉將軍面前,你若是要起乩降妖除魔,便可釋放紙人作為載體,多承載一份力量,作為手段。」

張子魚用的是請神之術,紙人作為載體,頗有撒紙為兵的意思。

阿清公想要推脫,剛開口就被張子魚料到,他道:「不要拒絕,這東西於我並不珍貴,你且用著,指不定這兩日佛母還會來找你們麻煩。」

「老頭子多謝道長大恩大德。」

話到了這裡,阿清公知道無法拒絕了,這才恭恭敬敬收下。

「阿清公,就此別過,我先去那陳家村看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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