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還不知道自己捅了馬蜂窩,只把穗子當成村姑看待。

還是個好看的村姑。

「我著急趕路,你這麼胖擋著,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男人深諳村裡姑娘樸實的特點,稍微嚇唬幾句就能把她們嚇成小鵪鶉,瑟瑟發抖,然後他趁機摸幾下臉什麼的,作為慣犯,他十分享受這個過程。

「那麼大片的地方空著,我站在這不會擋路。」穗子不卑不亢地說道。

「你長這麼胖,你往這一站,誰還過得去?我可是著急趕路的!」男人不懷好意地伸出手,還沒碰到穗子的臉,就被一雙骨節分明有力的大手扣住手腕。

穗子的視線越過男人,看向他身後殺氣騰騰的於敬亭,眼眸彎了彎。

來得剛剛好呢。

於敬亭出了廁所就看到有人糾纏他媳婦,一路跑過來,剛好聽到這該死的貨竟然嘲笑他媳婦的身材。

雖然於敬亭偶爾也會拿穗子的身材開下小玩笑,可他那是想逗她,看她又嬌又羞的小模樣。

別人說,那就是純欠揍了。

「急你媽,趕著投胎?」

男人沒想到遇到硬茬了,轉過身喊道:

「你少多管閒事!是她先擋道的——啊!」

男人的聲音消失在於敬亭屈起的膝蓋里,於敬亭長腿一屈,正好懟在男人的肚子上。

緊接著又是一記鐵拳,反手把男人面朝牆按在牆上。

穗子在於敬亭開口時,就自覺找好了位置,退後好幾步,唯恐動手會傷著自己,倆大眼眨都不眨一下,不想錯過任何精彩畫面。

於敬亭沒有讓她失望。

整套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自然。

城裡的小混混遇到村裡的街溜子,幾乎就是被秒殺的。

「你特麼說誰胖?你倒是瘦得跟小雞子兒似的,沒心沒肺,可不就是輕?」於敬亭手一用力,男人就覺得自己的兩條膀子快被卸下來了。

「哥!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男人意識到自己打不過於敬亭,馬上換了個口風。

「我也不是故意的——」於敬亭又是一腳,只要動他媳婦,就等於戳他逆鱗,手再使使勁,這人的胳膊能讓他弄骨折了。

「算了,不要為這種垃圾浪費好心情,不是要看電影?」穗子過來制止,再打肯定要出事了。

於敬亭這才鬆手,陰鷙地警告那個男人。

「管好你的狗嘴!」

「是是是!」男人點頭哈腰,對著於敬亭一個勁兒地諂媚笑。

穗子看男人前後反差這麼大,心裡犯膈應。

這才是正宗的地痞混混,渾身上下都透著猥瑣和下賤的氣質,她前世就是把於敬亭腦補成這樣的人,才會迫不及待地跑路。

只有深入了解於敬亭後,才知道他跟這些人有本質不同。

穗子仔細回想,他雖然從小就酷愛打架,遊手好閒,卻從沒見他跟大姑娘小媳婦貧嘴逗悶子,更不要提跟眼前這個人渣似的,隨便調戲女人。

男女問題上,他還是很把持的住的。

這麼一想,頓覺自家街溜子是街溜子中的極品好男人,看於敬亭都覺得形象高大無比,尤其是有這些雜七雜八的做對比。

見穗子和於敬亭走遠了,被於敬亭揍的那人才小小地鬆口氣,擦擦額頭嚇出來的汗,小聲嘀咕。

「凶什麼,沒素質的農村鄉巴佬,落老子手裡弄(neng四聲)死你!」

他以為於敬亭聽不到。

姣姣系完鞋帶,剛想起身追哥嫂,耳尖聽到了。

「哥!他要弄死你!」站起來指著那人就喊。

於敬亭轉過身,那人嚇得媽呀一聲,撒丫子就跑。

穗子黑線。

這世上怎會有這麼愚蠢的貨,挨一次打還沒夠,非得讓於敬亭給他來個「返場答謝」?

打一送一......

於敬亭飛起一腳,把嘴賤的男人踹得貼牆上,上前一步拽著那人的領子,冷笑道:

「你要弄死我?」

「沒啊,小妹妹聽錯了——嗷嗚!」男人的聲音消失在於敬亭的鎖喉殺當中。

「就是他說的!他還罵咱們是鄉巴佬!」姣姣站在邊上指認。

於敬亭的手稍微一用力,男人被掐得翻白眼。

「啊!放開我丈夫——咦,你不是陳涵穗嗎?」

一道女聲從身後響起,穗子回頭,眯眼。

站在穗子身後的,是個穿紅棉襖的女人。

跟袁幽幽身上的那件是同款,格子褲紅棉襖,戴了個蛤蟆鏡,這是城裡最時髦的打扮。

來人是穗子的初中同學,叫什麼穗子已經記不得了。

只記得她初中畢業後,嫁到了城裡,偶爾回老家也是興師動眾整得跟皇妃省親似的。

「我是吳茜啊,你不記得我了?哎!你不是老於家那個街溜子嗎?」

這女人指著於敬亭,都是一個中學的,於敬亭即便跟她們不是一屆,也是校內風雲人物——幾乎每周都得上講台做檢討的,知名度非常高。

於敬亭鬆手,被他掐得男人得以脫身,竄到吳茜身後,揉著被掐疼的脖子,忌憚地看著於敬亭。

「小茜,你認識?」

「哦,老家的,很多年沒聯繫了。」吳茜看看穗子,又看看於敬亭,突然瞪大眼指著穗子驚呼,「你不會是跟街溜子搞對象了吧?!」

「他是我丈夫。」穗子不悅地蹙眉,糾正女人的措辭,「他叫於敬亭,不叫街溜子。他要真是街溜子,你家這個混混地痞無賴臭流氓已經被他掐死了。」

她叫於敬亭街溜子跟於敬亭叫她胖媳婦一樣,都是倆人的愛稱,別人帶有貶低色彩的喊,穗子不樂意聽。

「你是被中專開除了?否則能嫁他?」吳茜浮誇地提高音量。

扭頭對她男人說道。

「陳涵穗是我們學校學習最好的女生,一共就考了倆中專的,就有她一個,還以為她得嫁個大幹部呢,結果,噗嗤。」

不懷好意地「噗嗤」,內涵無限。

不僅引得於敬亭黑了臉,也讓穗子嘴角沉了下來。

於敬亭正琢磨男的女的一起揍了,卻見他遇到事先掉眼淚的媳婦爆發了。

「我男人雖然不是幹部,卻是清清白白做人,從來不會做當街勾搭女人這麼下賤的事——」

穗子說完後又覺得不那麼過癮,腦子裡浮現出於敬亭給她灌輸的吵架秘笈。

在老於家潛心磨礪出的罵人技巧,有了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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