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嫂子,你臉怎麼這麼紅?」姣姣跑過來,擠在穗子和於敬亭的中間。

於敬亭危險地眯眼,這小電燈泡,很是礙眼。

穗子當然不能說,自己試探某人,結果被他的厚臉皮反彈了一口老血。

「怎麼了?」穗子故作淡定地問姣姣。

「有賣凍柿子的!那麼大!」姣姣誇張地比了下,倆眼亮晶晶,寫滿了給我買吧~

「你看,天上有隻貓在飛!」於敬亭順手指了下。

姣姣下意識地看過去,穗子也條件反射想看,還沒看清,於敬亭的手按著她的後腦,用力地拽向她的方向。

涼涼的唇宛若碰觸著她的神經,倆人的呼吸融在一起。

電光火石的瞬間淺嘗輒止,卻因隔在倆人中間的姣姣,充滿了禁忌的快樂。

「哪有什麼貓啊,哥你又騙我——咦,嫂子,你臉怎麼更紅了?」姣姣把頭轉過來時,只見著穗子的臉比國光蘋果還要紅。

於敬亭的手轉為輕輕地摸著她的發端,替她輕輕掃去上面的落雪。

「你那居心叵測的同學單方面認為,你是我手裡握不住的散沙,強扭來不甜的瓜。」

穗子眼神一緊。

他果然都知道。

於敬亭的心思,遠比他表現出來的細膩。

他話鋒一轉,聲音似漫不經心又滿是銳氣。

「但是對我來說,握不住的沙,沾著水就能留下,強扭的瓜甜不甜,我不在乎。」

就是要握著她,擰著她,把這個外人眼裡光彩奪目的胖妞,留在自己的身邊。

無論用什麼方法和手段。

穗子看著他,鼻尖湧現一股酸意,眼眶一點點地泛紅,說不出是感動多一些,還是愧疚多一些。

他從來沒有不信任過她,她前世卻那麼怕他,錯過一生。

他的智商都用來賺錢和保護家人,她的智商都用來躲他......

「喂!你不是要哭吧?!不准哭!」

於敬亭本是想恐嚇下這個整日胡思亂想的小娘們,不成想,剛撂了兩句狠話,就把人家弄哭了。

「你真討厭!」穗子快步地甩開他過馬路,不敢看他堅毅卓絕的臉。

叫什麼於敬亭,改名叫於會撩好了!

於敬亭搞不懂女人複雜如海底針的心思,忙跨步追過去。

姣姣倍感受傷,喂,她的凍柿子還沒買?

前面那倆搞對象的,還記得你們其實是有個妹妹的?特別會吃凍柿子的那種......

還不到中午,午飯是在羊湯館解決的,穗子以為吃了飯,他會帶她回屯。

結果他卻把穗子領到了電影院。

「你不會是想——?!」請她看電影?

於敬亭把頭轉到一邊,沒否認,那就是承認了?!

穗子納悶他怎麼會無緣無故請自己看電影,姣姣開心地拍手。

村裡隔很長一段時間才會來一次放露天電影的,小傢伙還沒體驗過在電影院裡看電影呢。

「我現在,不能翻牆吧?」穗子第一反應,是低頭看肚子。

她記得,村口的街溜子們偶爾進城也會看電影,回來一群人站在村口大樹下吹牛。

一張票2毛錢。

這些人沒錢,翻牆跳進去蹭電影,穗子以為他也想帶著她和姣姣蹭。

「我像逃票的?」於敬亭眯眼。

穗子和姣姣同時點頭,像。

穗子注意到,賣票的視線透過玻璃落在他身上,他十分有逃票的氣質。

「讓開!」不友善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騎著自行車的男人載著個紅衣女人,搖搖晃晃,貼著於敬亭和穗子過來。

於敬亭濃眉擰了擰,一手摟媳婦一手拽妹妹,眼裡迸射森森寒意。

電影院的停車棚就在前面,自行車到了人多的地方就該自覺下車推著走。

騎車往人群密集地方跑,態度囂張,就該揍一頓。

刮到他大胖媳婦怎麼辦?

穗子忙拽他衣角。

「算了,不跟這些沒素質的一般見識。」

唯恐他追過去揍人家,穗子掏錢,打算買電影票。

於敬亭按著她,示意她站在原地,他過去買了票。

又在姣姣強烈要求下買了一兜瓜子。

這會賣瓜子都是報紙捲成三角形的小兜,論兜賣。

「你今兒怎麼了?」

他這「一擲千金」的豪邁,穗子覺得很奇怪。

中午那碗羊湯又不是大象鞭,咋給他補得熱血上頭,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

看電影這種休閒娛樂,儼然不該是務實的農村人會有的想法,要說他是為了跟自己約會找這麼個地方吧,也不像啊?

這傢伙橫看豎看都不像是有這種浪漫細胞。

而且他這表情太過堅毅,知道的是看電影,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炸碉堡去呢。

感覺這不是看場電影那麼簡單啊。

穗子的視線落在宣傳板上,白色的粉筆寫著《魯濱遜漂流記》。

這是以前國外拍的,今年剛引進過來,名字不具有啥暗示性,跟浪漫不沾邊。

「讓你看就看,囉嗦什麼!」於敬亭不耐地輕推她後背,以此掩飾他耳根微微泛起的紅,心裡卻是嘀咕。

小娘們,還不是為了她!

他發過誓,如果能把這胖丫頭拐回家,一定要帶她看場電影。

這是於敬亭的執念,也是多年奮鬥目標。

三人往廳里走,姣姣鞋帶開了,蹲那繫鞋帶,於敬亭去廁所,穗子在邊上等姣姣。

電影還有幾分鐘開演,稀稀疏疏往裡進人。

穗子怕耽誤別人,特意靠邊站。

「前面的鄉巴佬!起開!」

穗子沒反應過來說的是她,左右看了看。

一雙大頭皮鞋出現在她面前,穗子順著大頭皮鞋往上看,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站在她面前。

男人一身酒氣,眼神流里流氣,皮夾克有點眼熟。

穗子想起來了。

這不就是騎著自行車帶著個紅衣女人,差點撞到自己的那個?

男人站在距離穗子不足半米的地方,舔著嘴唇不懷好意地上下看著穗子。

穗子穿著粗布做的灰色套裝,這會大家都這麼穿,腳上穿著舒服但很土的棉鞋,暴露了身份。

「土大妞長這麼胖還擋著過道!」男人是看著穗子長得不錯,穿得又像是村裡來的沒見過市面,想調戲她嚇唬她。

穗子一點也不怕,掐指一算,這傢伙要挨揍。

在外面她已經攔著於敬亭一次了,可這男人上趕著找打,她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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