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姣左邊是哥哥,右邊是嫂子,小傢伙站在中間,聽哥嫂對話。

她咋一句沒聽懂?

倆大人仗著個高,隔著姣姣對視。

「你這小娘們,最喜歡看別人倒霉——」

「喂!」穗子不滿,她哪裡有他說得那麼惡劣?

「今兒這事,你沒留下來前排看熱鬧,只有一個解釋。」

粗糲的長指擦過她的臉頰,穗子戰慄,下意識地想退後,被他捏住下巴,動彈不得。

姣姣摸著頭頂,面無表情。

她哥的豬蹄子撫摸嫂子臉頰時,能不用胳膊肘懟她腦袋麼?

欺負她個小?

「我不知你說什麼。」穗子垂眸。

不看他戲謔的眼眸,也錯過了他說這番話時,眼裡罕見的柔光。

「我也不知道。」姣姣附議她嫂子。

於敬亭眼一眯,他跟媳婦調情,有這個小丫頭片子啥事兒?

一手掐穗子下巴,另一隻手按在姣姣的腦袋上,讓她不要搗亂。

「就那麼想看我上報紙,嗯?」上挑的尾音比平時多了絲玩味。

穗子極力隱瞞的心思,被他戳穿,臉騰就紅了。

她太低估於敬亭的智商了。

她以為天衣無縫,還是被他看了出來。

「那邊有賣蘋果的!」穗子指著前方,努力轉移話題。

「哎!蘋果好!」姣姣一聽吃就來勁了,頭馬上被親哥使勁按下去,差點給小丫頭按跪下。

「於鐵根!我要告訴娘,你欺負我!」小丫頭怒了。

於敬亭從兜里摸出一塊錢塞她手裡,小丫頭馬上喜笑顏開。

「拿去買蘋果。」

如果姣姣有心,一定能聽出,於敬亭此刻的聲音比平時低一些,可惜,小丫頭的心思都在買蘋果上。

姣姣拿錢跑了。

於敬亭的唇幾乎就是在姣姣轉身的瞬間,朝著穗子覆過來的。

身後,人來人往的街道。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男人略帶涼意的唇來勢洶洶,瞬間吞噬她的世界,還有那小巧的唇.......

「下次再有這種想撩我的心思,直接說出來,不用繞彎子。」他沙啞的聲線在她的耳畔響起。

「才,才不是撩你呢。我只是不想錯過稿費!」

穗子回得飛快,臉上散不去的紅霞出賣了她的心思。

她的確是想留下,親眼看著袁鐵頭倒霉。

之所以沒留下,就是想保著她寫的那篇歌頌於敬亭好人好事的文章,如期刊登。

一旦她留下,袁鐵頭狗急跳牆,報道很可能被懷疑參雜了個人恩怨被,壓下重審。

等過了審,也過了時效。

屆時,她家街溜子難得上報的機會,就錯過了。

就為了保住那篇新聞稿,穗子不惜放過前排圍觀看熱鬧的機會,弄個不在場證明,讓今天發生的一切都看似是「巧合」。

借著廖勇的手除掉袁鐵頭。

報社不會懷疑穗子的動機,她寫的於敬亭抓賊的稿件,也能如期刊登。

之所以不跟於敬亭直說,一來是不想讓他叫自己「心眼多的小娘們」。

二來是不想讓他太過膨脹——

穗子無奈地看著他嘚瑟地笑。

他那嘴角咧的,就差飛上天跟太陽肩並肩了!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打算的?」穗子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不去看他的臉,宛若這樣就能沒那麼羞恥。

「你進報社前,讓我買了複寫紙。」

穗子提前把他抓人的新聞稿寫好的,寫的時候,兩張紙中間墊了張藍色複印紙,這樣一寫就是兩份。

一份給李姐,一份給廖勇。

他稍微一動腦子就想到,這小娘們一定是算好了,袁幽幽會不惜一切代價地弄到李姐手裡那份,或許看都不看就撕毀。

這樣廖勇手裡那份就有用武之地了,她如果不是篤定主意要讓這份新聞稿見報,只寫一份就足夠,沒必要複印。

「你果然很聰明。」穗子由衷地感慨。

於敬亭就是不喜歡讀書,如果他把心思都用在學習上,王家圍子第一學霸,也許就輪不到她來做了。

「廖勇手裡那份,我對他說是給他領導過目的,要登報的東西,抄送一份給知情者,合情合理,無論是報社還是警局,都不會想到是我算好的。」

於敬亭做出結論,她想的,不是一般的多。

「你會不會覺得,我心機太重,城府太深......」穗子的聲音越來越小,她知道自己不是男人都喜歡的傻白甜類型。

「嗯,是不淺,不過配我還行。」他話里話外透著「博大精深」的味道。

「尺寸合不合適,自己知道就行,現在不合適不要緊,多試幾次就好了。」

「???」穗子小臉通黃,黃色的黃——是她多想了?

於敬亭一臉浩然正氣,宛若滿嘴騷話的人不是他,對著穗子挑眉。

「你是不是想多了?」

穗子飛快地把頭轉到邊上,不去看這個厚臉皮。

跟這種滿腦子騷操作的人在一起,她的負面情緒連一秒都難以維持。

「色氣滿滿。」穗子嘟囔,他實在太不要臉了!

於敬亭心情似乎不錯,穗子趁機問出早就想問的話。

「你不擔心我支開你,是為了跑路做打算嗎?」

穗子提出要單獨進報社時,心裡就有顧慮。

如果於敬亭不信任她,不讓她單獨行動,她就沒辦法收拾袁幽幽,這個計劃,一定是要倆人配合才能完成。

昨天跟廖勇吃飯,廖勇暗示了很多次,如果穗子有意離開屯子,他和同學們都會幫助她。

廖勇把於敬亭當成魯莽的村夫,以為於敬亭聽不懂,穗子卻知道,於敬亭不僅懂,而且門清。

十個廖勇也未必有一個於敬亭聰明,於敬亭看破不說破。

穗子把於敬亭支開,如果跟李姐求助說她被困在屯裡,等廖勇來了以後,李姐和廖勇完全能留住穗子,不讓她跟於敬亭回去,這不是於敬亭的地盤,他掀不起風浪。

穗子想知道,他為什麼信任自己。

「跑?跑哪兒去?」他唇一勾眼一掃,霸氣道,「跑到天涯海角也給你抓回來,按在炕上干——」

「哥,快來啊!」姣姣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用力揮手,打斷了親哥的虎狼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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