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子想破腦子也不明白,陳佟為什麼要算計她和於敬亭。

她捫心自問,對待這個孩子,她和於敬亭雖然沒有很親近,但也沒有很排擠他,就當是普通親戚在處。

於敬亭雖然在興趣班上稍微動了點手腳,但也絕不至於上升到下藥這個高度。

上次陳佟在車裡放蛇,穗子夫妻也沒有跟他計較。

這孩子不僅沒收斂,還做了這樣的事。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爸跟咱們,應該是沒有二心的。」穗子排除陳鶴教唆。

陳鶴是功利心非常強的人,他現在想要把著穗子夫妻賺錢,恨不得把小夫妻當財神爺供著,怎麼可能讓兒子下豬飼料催肥於敬亭。

「先從他的人際關係入手,讓小胖盯著,看是不是別的勢力教唆他,想要挑撥他爸跟我們的關係。」穗子只能想到這點。

「那小子......該不會喜歡你吧?」於敬亭不知怎麼的,突然來了句。

每次見穗子,陳佟都顯得非常高興,一雙眼鋥光瓦亮,能夠看出穗子在他心裡不一樣。

「你開什麼玩笑,他是我養子——就算那是以前的事兒,可他才多大?一個還沒到青春期的小男孩,怎麼可能喜歡比他大這麼多的女人?」

穗子直接給否了,這太扯淡了。

「咱媽家掛著的那個畫,有個光腚男的,拎著個糞叉子,你記得嗎?」

「......俄狄浦斯?那是他的兵器,不是糞叉子。」

「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傢伙就是殺了自己的父親,娶了自己的媽,戀母情結。」

陳麗君家裡各種畫,孩子們去時會問,她講的時候於敬亭剛好聽到這段。

「咱媽是不是說過,對母親依賴過強,以及從小被父親帶大的孩子,更容易有這毛病?」

這些套在陳佟身上,全都符合。

陳佟的母親常年臥病,都是跟著陳鶴一起,吃百家飯混到大。

穗子的出現,幾乎能滿足他所有對母親的幻想,他心裡是希望有穗子這樣完美的母親。

剛好即將邁入青春期,剛要發育的關卡,這種需求被放大,開始病態化發展。

想到上次車裡被放蛇,也是穗子疏遠陳佟後才發生的,穗子的臉色越發難看。

她努力的想從前世的記憶里搜到一些證據支撐,但能想到的,都是這孩子對她的百依百順,她無法想像自己當成兒子養的小孩會把她當成......

突然,穗子想到了闕梧雨,有段時間,大雨是非常倒霉的,差點出車禍死了,走在路上也被高空丟物差點砸到。

那段時間剛好穗子有項目,經常往大雨那跑找他審批,倆人來往比較多,難道——

也是陳佟做的?

穗子又想到,她前世,其實也是偷偷找人調查過於敬亭的。

雖然她極力封印自己早年結婚的那段經歷,也是她心裡最怕面對的,可她畢竟沒有跟於敬亭正式離婚,也想知道他的生活狀況。

結果查到的是他早就有人了,左擁右抱,還揚言只要穗子出現就殺了她。

搞得穗子一直不敢聯繫他,直到穗子死後,看到他那麼惦記自己,才覺得調查結果是不是出了問題,而她找的那個私家偵探,就是陳佟推薦她的!

不止是大雨,所有想追穗子的,都會很倒霉。

前世她一直覺得自己命裡帶克,接觸她的人都沒好下場,重生後發現她其實運氣很好,後來她猜是李有財搞的鬼,現在看,或許不止李有財。

李有財的智商和能力,哪能做到這一步?

倒是陳佟,不僅有財力,也有智力,如果是他做的,穗子的確不好分辨。

才這麼點歲數,下手就這麼狠,如果這孩子長大了......

穗子說不出自己是恐懼多一些還是失望多一些,更多的是一種情緒,一種想問一句「為什麼」的情緒。

就像是有一團黑洞,將她吞噬在其中。

肩膀被按著,穗子回過神。

於敬亭笑嘻嘻的看著她,眼裡依然是千帆閱盡仍從容的淡定,這雙眼永遠會帶給人安全感,瞬間將穗子從黑洞裡拽了出來。

「都說了,小兔崽子的事兒交給我,你不要煩心,後續我來處理他,你想都不要想。」

「可是——」如果前世她身邊人的遭遇都是因陳佟而起,她是很難釋懷的。

「第一,你是整件事的受害者之一,你不需要承擔任何不屬於你的錯誤,第二,黃瓜種子撒地上它結不出西紅柿,他天生就是這種人,你得用多大努力才能感化他?而且我嚴重懷疑,你說你得抑鬱症,我怎麼覺得也是他鼓搗的?」

「啊!?」穗子捂嘴。

「我其實找過精神醫生打聽過。」

這些他都沒有告訴過她,這也讓穗子知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其實一直很在意她。

「國內現在都沒這個概念,只有神經衰弱,認為是從毛子那傳來的,我又找同學問了國外的醫生。」

問了一圈得出個結論,這個病跟遺傳和性格特質還有遇到的人和事兒有關,怎麼得的說不明白。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穗子現在的情況發展下去,得這個病的機率不大。

「我特意問過,有些藥物使用不當,的確會有抑鬱的副作用,你再稍微遇到點事兒,得病就不奇怪了,能接近你的人又不多,誰知道是不是這小子乾的?」

「啊.....」這消息對穗子來說太過刺激了。

「我之前想過李有財,所以這些年,我也格外的『關照』他。」

李有財被於敬亭送進去後,過的生不如死,別人都是減刑,只有他一天沒減,還因為在裡面不安分還加了刑,於敬亭隔三差五就關照裡面的獄霸「照顧」他。

「我哪兒對不起他......?」

「嗨,被狗咬一口還要問為啥?倒霉唄,走了,不想這些。」於敬亭拽著她往外走。

「去哪兒?」

「到了就知道了。」

於敬亭拽著穗子一路出門,有了之前晚上出門被咬的滿身包的經驗,今天噴了很多花露水防蚊。

穗子晚上沒吃東西,他領著穗子逛夜市。

這不是個普通的夜市。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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