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馬衝上去搶在對方鎖死方向盤之前,把方向盤打回來——這是唯一的虎口脫險的辦法!

麵包車再次急轉。

泥頭車雄渾的喇叭聲,在急劇變化的距離帶來的都卜勒效應下,扭曲成奇怪的狀態。

雖然在千鈞一髮的時候錯過了泥頭車,但麵包車還是被對向車道的私家車撞了個正著。

側翻的麵包車撞向路邊的護欄,然後衝出去沿著河岸邊的防波提一路向下,衝進了冰冷的河水中。

和馬顧不得剛剛撞車時磕碰的傷痛,他支撐著站起來,抱住已經從后座滾到了前面來的千代子。

妹妹呼吸平穩,雖然頭碰破了,但應該沒有大礙。

他拉著妹妹,打算打開側門。

然而剛剛碰撞中關閉的側門顯然因為滑軌的變形卡住了。

這好像是麵包車固有的頑疾之一,車禍之後側門很難打開。

水迅速的湧入車廂內。

和馬屏氣,用盡全力踹向車門。

後車廂的車窗都有鐵欄,從窗戶肯定出不去。

第一腳,第二腳!

水漫過了和馬的脖子。

和馬最後吸了口氣,第三次踹向車門。

這一腳讓本來已經鬆脫的上部滑軌整個向外分出,車門也隨之和車體分離開來。

和馬趕忙拉著妹妹,鑽出已經在河底停下的麵包車,全力以赴的向水面游去。

幾秒鐘後,和馬的腦袋鑽出了水面。

他大口呼氣,然後把妹妹的頭也抬出水面。

但是千代子顯然肺部已經進了很多水,她沒有呼吸。

和馬奮力游向岸邊,好在距離並不遠。

上了岸之後,和馬首先,清理口鼻,確認沒有東西堵塞千代子的呼吸道。

然後是心肺復甦。

和馬上輩子生活在海邊,學校每年到了颱風季都會專門科普溺水急救的知識。

而日本這邊更是把相關急救防災編入了小學和初中的必修課程中。

不過有些急救知識是錯誤的,比如控水。

而且人體的結構本來就對水有適應性,水進入喉嚨的時候,會引發非條件反射,喉嚨的結構自動會封閉呼吸道,不讓水進去。

這套機制不要人有意識,是一種非條件反射,是一種本能。

所以絕大多數溺水著,呼吸道里是沒有多少水的。

不適應水的人早就在漫長的進化中被淘汰差不多了。

溺水急救中,重要的主要是兩步,第一,清理口鼻異物,第二心臟驟停後快速進行心肺復甦。

只要心肺活動恢復,溺水者大部分都能活下來。控水其實是在浪費時間。

所以在和馬上輩子上初中的時候,學校每年夏天放假前的安全講座已經不要求控水了。

畢竟每年夏天生活在海邊的孩子都有一堆溺水的,相關醫院搶救經驗十分豐富。

和馬在確定口鼻和呼吸道通暢後,立刻開始給千代子做人工呼吸。

他深吸一口氣,在確保千代子呼吸道暢通的情況下,把千代子頭擺正,下巴抬起,拉直呼吸道。

然後他捏住千代子的鼻子,輕輕拉開嘴巴。

人工呼吸的關鍵,是吹氣,把胸腔吹起來。

和馬連續吹了五口氣,觀察到千代子胸廓抬起。

然後他進入下一步,開始快速垂直按壓千代子胸口中間點。

幾次按壓之後,千代子咳嗽起來,這說明她心肺功能恢復,把呼吸道里少量的水吸進了肺部,引發了自然的排水反應。

連續的咳嗽後,千代子的呼吸完全恢復。

和馬停止按壓,觀察了一下胸口起伏的規律和幅度,然後放下心來。

妹妹救回來了。

然後他站起來,扭頭看著河面,確認沒有其他人活著上岸。

其他人應該都受了比和馬重得多的傷,突然入水沉底,他們應該沒有逃出來的能力。

這時候,和馬忽然聽見背後有人大喊:「葛氏警署交通課!」

和馬回頭,看見一名女警開著山葉警用小綿羊順著防波提的樓梯衝下來,然後帥氣的側身急停——失敗。

小綿羊直接衝進了水裡,但是騎車的女警已經跳車,幾個翻滾之後站起來,一把將制服的筒裙拉回原來的位置。

她看了眼已經衝進河裡沒影了的摩托,用力拍額頭:「該死,又要寫報告了。」

然後短髮女警把目光轉向桐生和馬。

她從頭到腳把和馬打量了一遍,又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千代子。

「女孩沒事嗎?」

「沒事了,呼吸恢復。」

「是嘛。」女警盯著和馬,「站著別動,舉起雙手!我可是一路追過來,看得很清楚,印第安納瓊斯博士!」

和馬都驚了,什麼,奪寶奇兵提前一年上映了?

和馬張嘴要提問,女警大喊:「你可以選擇保持沉默,但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和馬這時候緊張的心情剛好放鬆,正處在心情無拘無束想要逆風飛翔的時候,於是他決定把這種心情用口哨吹出來。

於是,他吹起了奪寶奇兵的主題歌。

然後和馬發現,口琴練習顯然對他的口哨技術也有提升,他居然吹得挺像那麼回事。

女警眉頭微微鬆弛。

剛剛她顯然在防備和馬,日本交警是配槍的,但是女警不一定有。

1980年的日本警察系統,對女警的運用大部分還停留在「花瓶」階段。

所以1986年開始連載的《逮捕令》,其實有大量的藝術加工,裡面兩位「陀槍師姐」屬於高於生活的範疇。

這時候,防波堤上方又由遠及近的傳來警笛聲。

緊接著一輛小型警車一個急剎車加漂移,以一種差之毫厘謬以千里的危險態勢,停在了防波提上端邊緣。

駕駛席的女警開門下來立刻大喊:「夏樹!沒事吧!」

「沒事!」短髮女警揮手大喊。

和馬都驚了,真就逮捕令唄?

他忍不住問道:「你們認不認識個漫畫家叫藤島康介?」

「康介君嗎?他住我家隔壁的出租公寓常鹿莊,不過他不是姓來島嗎?漢字和藤島差一個字吧?」

和馬咋舌。

原來是這樣啊……世界真奇妙。

這個時候,和馬真的以為這次的事件暫時告一段落了,所以他輕鬆的放任自己體會著時空差異帶來的微妙錯位感,以及和童年記憶相會的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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