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杏。

正是雷震子吃的仙品靈根。

服用後肉身蛻變,親近風雷,有成仙之姿。

蟠桃延壽三千,仙杏改換根骨,都不能直接增長法力道行。

「變醜,還是變強,這是個值得考慮的問題!」

周易確定服用仙杏,會背生雙翅,變成醜陋鳥人模樣。

許多人會說,大就是好,強就是美。然而強只是一時的,丑會伴隨一輩子。。

況且成仙之姿,還比不過周易小目標。

「這玩意還是留給有緣人,或許有個比雷震子還丑的,再服用仙杏,豈不是兩全其美?」

周易收起仙杏,拎著裴黑虎的屍骸來到煉魔窟。

與熱鬧的煉妖窟相比,魔道妖人數量少了許多,怨煞之氣絲毫不差。

看了一眼不見底的深淵,隨手將屍骸扔了進去,轉身離開。

這裡是景泰帝禁忌,或許此刻正在暗中盯著,反正大獄中有八具分身,想要探查煉魔窟隨時都可以。

近些日子,大獄中經常有煞屍出現,全都被周易分身斬殺。

其他刑者呼呼大睡,完全不知道死

按照周易探聽的消息,煞屍出現會越來越頻繁,現在盡數悄無聲息的消失,會打亂幕後之人許多規劃。

步伐亂了,就會露出更多馬腳。

周易離開大獄,交還令牌,得到了幾點功勳。

煉神高人為朝廷辦事,即使是舉手之勞,也會有功勳報酬。

勞有所得,公平公正,才能團結所有修士,支持大乾朝廷統治。

回復了差事,交還了腰牌,周易回到物部。

推門進去,發現內里空間擴大了數倍。

原本不到兩丈的小辦公室,變成了十丈方圓的大平層。

幾名美貌侍女在門口站著,見到周易進來,有左右侍奉,有前面引路,後面後面跟隨。

屋中一片紅紅綠綠鶯鶯燕燕,張誠倚在春光當中,揮毫作畫。

幾息時間,畫作既成。

隨後就見到美貌女子從畫中走出來,明眸皓齒,桃腮帶笑,翩翩起舞。

這女子周易認得,似乎是去年七月份,春風樓選出來的花魁,是叫夭夭還是卿卿。

周易頓時恍然,看左右前後侍奉的女子,或許都是某一屆花魁。

單獨拎出來放在春風樓,是萬人追捧的絕色,此時小小辦公室就二十多個,顏值一下子掉到了平平無奇。

陳英從脂粉堆中爬出來,一臉興奮的打招呼。

「周哥,張哥的畫道當真是絕了!」

「老張凝聚畫道真意了?」

周易面帶驚異,之前張誠就達到了界限,即使是高屋建瓴的兼修,十年八年能突破已經是天賦異稟。

「與神僧論法,略有所得。」

張誠一臉得意,笑道:「自從貧道名聲傳開了,也不知怎麼的,修行時候有如神助。昨晚與萱萱姑娘夜話,頓悟畫道真意!」

畫到真意境,揮毫潑墨間畫捲成真。

傳聞有畫道高人,耗費百年畫出一界風貌,功成之日自成一界之主。

諸子百家的上三品高人,最多的便是大儒,法家居其後,墨家再次之,其他學派極為罕見。並非小學派不強,根本原因是修行艱難,不似儒家法家墨,超品之前都有明確道路。

周易看著一屋子花魁,忍不住說道:「張哥這畫道真意,太絕了!」

「初凝真意,花魁是唯一能點睛的生人!」

張誠半是懷戀半是嘆息:「老張我十四歲便與發小相約去勾欄玩耍,猶記得是去縣城最好的地方,點最貴的姑娘作陪,挨家父最狠的打!」

「轉眼間至今,已有近三百年……畫道真意應在勾欄花魁,或許是上天註定!」

陳英讚嘆道:「張哥,真乃吾輩之楷模!咱去春風樓可不是荒唐,是學習,是悟道,是正經的修行!」

「嘿嘿嘿,老張助你悟道!」

張誠畫筆一動,圍繞陳英的幾個美貌女子,面容迅速蒼老,轉瞬間就青絲變白髮。

白髮蒼蒼的老嫗,依偎在陳英懷中,時不時嬌羞一笑。

「???」

陳英三腿一軟,就要推開雞皮老嫗。

「咯咯咯!」

老嫗發出詭異笑聲,面容繼續老了下去,老人斑迅速腐爛開來,臉上的皮一塊塊掉落。

紅顏化枯骨,咯吱咯吱的骨骼摩擦聲,白骨手掌勾住陳英下巴,竟然做勢欲親。

「呃——」

陳英雙眼一翻,嚇暈了過去。

周易忍俊不禁,評價道:「這些花魁大約有五品實力,鬥法時候群起而攻,又悍不畏死,畫道確實有玄妙之處。」

嬌滴滴的美艷花魁,都有五品實力,鎮壓陳英不得反抗。

張誠反而搖頭道:「鬥法比不過儒家法家,五品打手除非幾千幾萬,否則在煉神術法前只是炮灰。」

畫道修士揮手灑出百卷畫作,看似瀟洒,實則效用不大,直到畫道一品繪製出三品畫卷,戰力才能與同階持平。

有失必有得,畫道除了不善鬥法,其他方面堪稱無所不能。

畫丹鼎,可煉丹煉器。

畫陣法,直接煉成了陣圖。

畫妖獸,坐騎每日換著樣。

畫符篆,更是老本行。

這擴大了數倍的辦公室,就是畫道術法空中樓閣,蘊含空間玄妙。

周易屏退左右侍女,觀想萬劍歸宗圖,緩緩恢復陰神。

臨近下值時分。

陳英終於擺脫了紅顏枯骨的恐懼,恢復了男兒雄風,與周易張誠相約春風樓。

「且看老張手段!」

張誠揮毫潑墨,宣紙上出現一頭栩栩如生的五色神牛。

哞!

神牛叫了一聲,便從畫卷中鑽出來,表面上與真的神牛一般無二。

如法炮製,片刻之後屋中多了三頭神牛。

「今天我們騎牛去,定然能驚到一大片,或許還能免去今晚費用。」

張誠說著跨上牛背,輕拍牛頭,神牛腳生五色煙雲向春風樓而去。

自從騎牛真仙之後,牛的價值日益高漲,三頭與真仙一般無二的神牛出現,只是噱頭就足夠春風樓大賺一筆。

果然。

三牛到了春風樓,引來大片人圍觀。

誰還看姑娘跳舞,紛紛品評神牛,膽子大的上前摸一摸。

有幾個富商豪紳自持家大業大,祈求張誠賣牛,願以等重黃金來換。

「本座會缺黃金那腌臢物?」

張誠故作大方拂袖而去,實則畫道真意凝成的神牛,頂多維持一日時間便散去了。

「哎呦,張爺,周爺,陳爺,終於來了!」

春風樓老鴇已經換了人,就是拍賣千幻宗主那次之後,唯恐得煉神高人垂青的花魁,枕邊說幾句春風樓壞話。

「老張我不是昨兒才來了?」

「一日不見張爺,如隔三秋啊!」

老鴇在說笑聲中,引著三人來到一處精緻雅間:「今日東家從教坊司,買了些有趣的新貨,不知張爺周爺有沒有興趣?」

「儘管上。」

張誠屈指一彈,拇指大珍珠落在老鴇胸口。

老鴇不愧是專業的,任由珍珠渾圓也不見滾落。

「三位爺稍等,這就去安排。」

老鴇離開不久。

台上正在演唱的百鳥朝鳳的花魁退下去,替換成了一群女子舞蹈。

這些個女子生得容貌艷麗,身姿優雅,竟然個個不差花魁分毫。可惜舞蹈動作生疏,互相配合的也雜亂,引得台下看客一陣唏噓。

咚咚咚——

忽然傳來一陣擂鼓聲,正在跳舞的女子們,個個嚇得面色蒼白,有的恐懼太甚,嚇得呆若木雞不動了。

「咦?」

周易驚訝出聲,揮手從鼓聲中攝出一縷靈光。

靈光不斷閃爍,與台上女子體內禁制,遙相呼應。

鼓聲響一下,禁制發動,女子們就痛的蹙眉顫抖。

張誠疑惑道:「春風樓什麼時候這麼大方,竟然捨得用血脈禁制控制姑娘?」

「張哥仔細聞聞……」

周易鼻尖微微聳動,說道:「她們身上,有妖氣!」

張誠聞言,雙目閃過靈光,立刻看穿了台上女子。

「半妖!?」

這時,台上舞蹈又生出變化。

只見女子們在鼓聲中顫抖,身後緩緩生出了尾巴,狐尾,蛇尾,貓尾,兔尾……

面容也逐漸變化,潔白臉蛋上生出妖紋,耳鼻口眼全都變得半人半妖。

嘶!呼!

台下一陣倒吸冷氣聲,全都瞪大了眼睛瞧尾巴,哪還在乎舞跳得好不好。

隨著刑者說、搜妖錄的普及,在普通人眼前揭開了妖族的神秘面紗,心中雖然有所憂慮懼怕,然而慾望戰勝了恐懼。

況且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台上妖女狀態虛弱,憐愛還來不及哪捨得喊打喊殺。

鼓聲逐漸停歇,禁制痛苦平復,女子們卻不敢停下,繼續舞蹈。

此時再無人嫌棄舞跳得不好,紛紛叫好,銀錠玉佩抓到什麼扔什麼,如同看書到爽處,不花錢不痛快!

「過來。」

周易揮揮手,時刻關注的老鴇顛顛的過來。

老鴇得意道:「周爺,可還滿意?」

周易問道:「你可知道他們不是純血妖族,體內有一半人血?」

「當然知道,教坊司的官吏說了,他們都是人和妖生出的半妖。」

老鴇似乎感應到周易不快,小心翼翼道:「若是真的妖魔,東家也不敢蓄養。」

「哼哼!」

周易不置可否的冷哼一聲:「她們是何來歷?」

老鴇斟酌語句說道:「周爺,前些日子頒布新律,禁止人妖相戀,她們的父母觸犯了律法……」

「周哥,此事白大哥與我講過,他參與了幾次緝捕。」

陳英接過話茬說道:「朝廷對律法頒布前的人妖戀,要求立刻分離,日後永不相見,就既往不咎。」

「然而有許多生活十年二十年的人妖夫婦,面對朝廷政令,寧死不分,就會以通妖魔罪,打入大牢候審。」

「家產充公,男子南疆充軍,女子入教坊司。」

老鴇連連點頭,說道:「就是如此,東家從朝廷那裡買來,一切都合乎朝廷律法。周爺,您要是不喜歡,咱就立刻換?」

春風樓的東家很有眼光,料定半妖會成為春風樓招牌,於是花了大價錢和門路才將半妖買來。

果不其然。

初一露面,就令客人們大為追捧。

可是無論賺多少錢,也不能惹得周爺不高興,這是東家在老鴇上值的第一天,反覆叮囑過的話。

「算了。」

周易擺擺手,忽然有些意興闌珊。

老鴇連忙退下去,暗中思索這位最喜歡的曲目,等半妖舞蹈結束,立刻安排上。

「老周,習慣就好。」

張誠悠悠道:「我似你這麼大的時候,心中不痛快,現在就將這春風樓砸了。然而活得久了,見得悲劇多了,再也升不起怒氣了。」

周易瑤瑤頭,沒有解釋什麼。

半妖不為妖所接受,在人族中被視為異類,只能躲在陰暗中活著死去。

現在暴露在陽光下,命運再不由己,掌握在別人的喜怒哀樂當中。

周易心中勸慰自己,人妖戀終究沒有什麼好結果,並非人妖沒有真感情,而是不能只顧愛情。

今日之事,為改革之陣痛。

台上半妖磕磕絆絆的把舞蹈跳完,老鴇不顧客人們呼喊,立刻命人換了曲目。

《大鬧龍宮》。

春風樓中兩位貴客,張誠喜歡大鬧金鑾,周易獨愛大鬧龍宮。

這篇曲目經過許多文人墨客填充修改,從最初的故事雛形,逐漸成了一部經典,其核心大能為人族鬧龍宮,直擊百姓心中嚮往。

當然,經過修改的故事,有起因,有經過,有鬥智斗勇,起轉承合很是吸引觀眾,卻與真實歷史有了很大區別。

「好!」

周易聽的高興,揮手灑出幾錠銀子。

老鴇頓時眉開眼笑,躬身將這位爺的賞賜撿起來,與其他賓客的區分開來。

推杯換盞中時間過得飛速,已然接近子時。

張誠和陳英面面相覷,心癢難耐,然而左等右等等不到周易離開。

按照往常情形,子時之前周易會離席,他們倆就叫十個八個姑娘去二樓深談。

待到過了子時。

陳英在張誠的眼神示意下,問道:「周哥,您什麼時候走?」

「今晚留宿!」

周易聲音不大,卻引得張誠驚呼一聲。

「老周,你終於想通了?」

「什麼想通不想通……是家裡來了個不速之客,我不想看見。」

周易搖搖頭說道:「我只喝酒聽曲,你們乏了,自行去二樓便是。」

「這怎麼能行!」

張誠眼珠一轉,拍著胸脯保證。

「我去與老鴇說,那兩個狐女不錯,給你都安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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