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死的太快,群妖駭然。

即使只是分身,也有部分妖仙實力,竟然死的如此乾脆!

周易得勢不饒,紫青雙劍高懸,殺向妖仙重明。

妖仙已然有了防範,不敢輕易落入劍陣,化作遁光在水底穿梭。

它們的目的是拖延周易,好讓崔元收取龍宮寶庫。周易裝作不知道,他的目的恰好相反,只對群妖分身感興趣。

唳!

重明長鳴一聲,雙目睜合,兩道紫金色神光爆發而出,穿透劍氣長河直指周易。

周易不閃不避,任由神光刷過,玄黃神光只是顫動。。

金蛟剪化作兩道金絲流光,鑽向重明雙眸。

重明揮手攝來天地元氣,化作數百重護盾,妖軀化作遁光閃避。

刷!

護盾應聲而破,重明暗自心驚。

傳聞那金蛟剪無物不剪,妖神之軀堪比仙器,依然扛不住,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一起出手,他法寶只有一件!」

真龍宴來了十一位貴客,除去逃走的金九霄,身死的烏天行,此時仍有九位。

九道仙神分身,神通術法各有千秋。

合力之下,尋常妖仙亦不是敵手,未必不能與一剪沒斗一斗!

畢方張口吐出無量神火,獨腳一躍,抓向周易。

敖滄龍軀翻滾,滔滔江水有了生命,從四面八方擠壓、斬殺過去。

玄瞑同為水屬妖仙,更擅長近身搏殺,豺狼般妖軀撲殺過去。

吼!

一聲猿啼,朱厭妖仙不斷增長,化作百丈猿猴,張開巨口就要吞下周易。

陸吾妖仙比之朱厭絲毫不差,人面虎身,九條虎尾橫掃,封死了周易一切逃遁方位。

一氣仙與兩尊鬼神,合力調用方圓千里元氣,化作神山巨岳鎮壓下去。

「來的好!」

周易玄黃神光護體,萬劫不滅,任由群妖殺來。

畢方獨爪神火繚繞,率先殺向周易頭顱。

「喝!」

周易沉聲輕喝,三重神通施展,一把抓住畢方獨爪。

十幾丈妖軀被一個人族老者抓住,掄圓了砸向殺來的玄瞑,轟隆一聲大響,玄瞑倒飛出去。

大力神通來自黑風山熊妖,大幅增長周易肉身力量,在經過擔山神通加持,又有斬妖神通克制,輕易拿捏妖仙分身。

畢方一聲長鳴,赤色神火洶湧焚燒,方圓百里化作火域,將洛水都煮沸了。

刷!

虛空破碎,吸星神簪從畢方後腦穿過,旋轉攪動,連同神魂一齊湮滅。

吼!

朱厭巨口將周易吞下,仰天長嘯,不斷擂響胸膛。

音波術法不斷震動玄黃神光,初時毫無效用,卻能不斷積攢威力,隱約撼動神光護體。

「金翅大鵬那廝,一定沒有告訴爾等,它的肉身如何遭斬!」

周易一揮手,金蛟剪咔嚓咔嚓連剪,朱厭妖族由內而外斷成兩截。

此時金蛟剪早不止當初,只能當做兵器施展,一連幾剪下去,連同妖魂斬滅。

已然破碎不堪的龍宮,群妖看著寂然不動的朱厭,危險氣息瀰漫,心神不斷跳動示警。

噗!

百丈巨猿妖軀斷成數截,鮮血流淌染紅洛水,隨後無數根須從鑽出,轉瞬間將朱厭血肉吞噬乾淨,只剩下蒼白骨架散落水底。

轉眼間,折損三分之一。

敖滄傳訊問道:「敖烈好了沒有?」

崔元當即回應。

「馬上就好,再阻擋片刻!」

昂!

敖滄一聲龍吟,全身紫鱗綻放靈光,在水中宛如瞬移,出現在周易身後。

陸吾、玄瞑心有靈犀一般,左右犄角之勢殺過去。

「起!」

一氣仙與鬼神合力,黑壓壓元氣神山凌空鎮壓。

周易念頭一動,紫郢青索懸在周身,星斗大陣瞬間布下,擋住了三妖圍殺。

頭頂杏黃旗輕輕搖動,玄黃神光席捲而出,躲在遠處的一氣仙與兩尊鬼神,一時不察捲入神光當中,連慘叫聲都未發出就神魂湮滅。

「機會來了!」

陸吾發出虎吼,硬扛著劍陣絞殺,虎爪撕向周易肉身。

敖滄與玄瞑都是數千年老妖,豈會錯失機會,術法神通,強悍妖軀,盡數施展出來。

周易腳下出現金色蓮台,無量佛光籠罩周身,九品功德蓮台縱使遠不如杏黃旗,也非三道妖仙分身能破。

「佛寶!這是陷阱……」

敖滄身形爆退,卻為時已晚,劍陣禁錮虛空,將三尊妖仙分身定住。

金蛟剪綻放靈光,環繞龍頸一遭,血光迸濺,龍頭滾落江底。

「退!」

玄瞑驚叫一聲,雙翅震動,瞬息退出劍陣。

吸星神簪從後方出現,鑽入玄瞑蛇尾,一路穿過五臟六腑,從額頭洞穿出去。

「吼!」

陸吾長嘯一聲,妖軀抗住劍陣,尾巴化作五頭黑紋猛虎,四散逃去。

玄黃神光倒卷回來,席捲三頭黑虎。

吸星神簪洞穿虛空,釘死一頭。

哞!

神牛腳踏五色遁光,瞬間追上最後一頭黑虎,牛角穿透虎軀。

片刻時間。

九尊仙神分身,盡數身死魂滅。

周易翻看妖魔圖鑑,大都在三百到四百頁之間,其中金烏最為靠前,已經接近兩百頁。

神魂仔細感應,確定六尊妖仙方位,周易滿意點頭。

「以此監控妖仙動向,再有崔元內應,妖庭動向隨時能掌控,短時間可以安心了!」

「妖庭建立之前,須清除人族內患,以景泰的心思,必然一個都不放過……」

……

萬壽宮。

李善侍立一旁。

汪銘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景泰帝手中抓著一枚玉簡,正是妖族名單,心中狂喜,面上震怒。

「汪愛卿,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汪銘叩首說道:「臣自履職以來,兢兢業業,未敢任何懈怠。」

景泰帝問道:「這上面說的烏江水神、齊家城隍,可有此事?」

「啟稟陛下,烏江水神自冊封以後,兩岸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未有任何失職,微臣並不知其來歷。」

汪銘繼續說道:「齊家城隍生前行善積德,核善司沒有任何偏袒。至於其血脈……齊家傳承數百念,必然是國朝忠良,微臣哪能想到竟然與龍族有牽扯。」

玉簡上還有其他涉嫌勾結妖族封神之事,不過汪銘已經想好託詞,絕不承認與妖族勾結。

與汪銘聯繫的是域外妖族,且是妖仙血脈,朝廷無從查證真假。

景泰帝說道:「核善司負責核查善功,此時出了問題,只會說不知情,那還能核查什麼?」

「臣愧對陛下栽培,造成核查失誤,請降罪!」

汪銘將勾結妖魔罪名,改為核查失誤,必然罪不至死。經營核查司數十載,上下早如鐵桶一般,無論誰去調查都不會有實證。

這時。

楚公公出現在景泰帝身後,並報道。

「陛下,四位閣老,六部尚書、慶王、淮王等在殿外候著,求見陛下。」

「哼!他們來的倒是挺快,宣!」

景泰帝冷笑道:「平日裡一個個高呼為民請命,振臂高呼民貴君輕。朕心中很是鄙夷,不過他們調子定的高,姿態擺的漂亮,令人不禁自慚形穢!」

「今日朕倒要看看,一個個的怎麼解釋?」

楚公公領命,立刻傳訊內侍。

很快。

十數位朝中大員皇族王爺,躬身進入萬壽宮,齊齊伏地三呼萬歲。

景泰帝眼神愈發嘲諷,臨朝數十載,即使早已看清群臣面目,此時也不禁失望。

燕王三呼萬歲之後,朝中百官多有異議,甚至寫了許多文章、奏摺,言稱萬歲之言有儒文人風骨,當下令禁止,以免流毒天下。

現在犯了事情,也不怕流毒了。

「平身吧。」

景泰帝收斂怒容,語氣平靜道:「諸愛卿來朕這萬壽宮,可是朝中發生了什麼事?」

四位閣老對視一眼,最後首輔嚴高上前說道:「陛下,臣聽聞有妖人傳播謠言,汙衊朝中大臣,特此前來稟報陛下。」

「造謠汙衊?」

景泰帝指著仍然跪著的汪銘,說道:「汪大人是被汙衊的嗎?」

嚴高瞥了汪銘一眼,躬身道:「陛下,謠言捕風捉影,並無實據,可治汪大人失察之罪,變為平民!」

「呵呵!嚴愛卿與汪愛卿說的一樣,就是失察。」

景泰帝問道:「那汪愛卿有沒有受那金翅大鵬指點,收沒收妖族靈物?」

「臣……」

汪銘很想說沒有,然而刑部有問心之法,現在說謊等同欺君,話音一轉說道:「臣在域外游厲遇金鵬妖仙,彼時妖仙化人,以臣修為難以看透。」

「且非指點之恩,而是坐而論道,所謂靈物亦是互贈。」

汪銘篤定景泰帝拿不出證據,至於為何有資格與妖仙論道,就是因為妖仙禮賢下士,折節下交……

「好!很好!朕記得汪愛卿上過的奏摺,似乎有一篇叫什麼……」

景泰帝回憶片刻,說道:「《治妖策》,對吧?汪愛卿言稱妖族靈智,不下於人族,律法理應等同對待,如此就能減免妖族害人。朕,沒記錯吧?」

「臣,確有上奏。」

汪銘面不改色,這篇奏摺並沒有什麼問題,否則早出事了。

大乾太祖有遺言,不得因言獲罪。

況且,汪銘這篇奏摺曾經引起不小議論,不少人認同《治妖策》。

「汪愛卿是父皇在位時得中進士,當年朕在潛邸,還看過愛卿的文章,堪稱高風亮節,錚錚鐵骨!」

「父王喜食甜,汪大人就上書,皇帝不可有喜好,免得地方官吏以此盤剝百姓種蔗。」

景泰帝回憶道:「那時候朕就佩服讀書人,貧賤不移,威武不屈……」

聲音不疾不徐,似乎已經熄了怒火。

朝中大員躬身侍立,神色凝重,了解景泰帝的都清楚,表面越是平心靜氣,內里的怒火越大。

「如今一看,汪愛卿高喊威武不屈,做得也是皮肉生意,誰給錢就幫誰說好話。」

景泰帝笑道:「早說嘛,要知道汪愛卿這麼便宜,朕就命大儒講經,賞修行靈物,讓汪愛卿天天說說朕愛聽的話兒。」

「比如朕今天不喜歡嚴愛卿,汪愛卿就該上奏,寫一道《十罪疏》……」

首輔嚴高聞言,噗通一聲跪地,伏首道:「臣,知罪!」

「嚴愛卿無需如此,朕就舉個例子,汪愛卿聽明白沒有?」

景泰帝說道:「以後別偷偷摸摸的,還要犯險與妖族勾結,直接與朕說,多少錢就能做狗!」

「臣,知罪!」

汪銘身形顫粟,再不敢有任何狡辯。

「有罪?現在知道有罪?」

景泰帝騰的從龍椅上站起來,聲音陡然拔高,說道:「晚了!」

撲通!撲通!

宮殿中所有大員,全都跪倒在地,齊聲高呼。

「陛下息怒!」

「哼!朕怎麼息怒?堂堂朝廷命官,立命大儒,竟然是妖族走狗!」

景泰帝一把將玉簡摔在地上,說道:「這上面所有人,全部抓去刑部審訊,凡屬實者,以謀逆罪判決!汪銘就不用審了,斬立決,誅九族!

「陛下三思!」

次輔龐吉急切道:「這玉簡中,有官有民,有僧有道,一旦處理不好恐生大患!」

首輔嚴高剛剛受了斥責,再敢說話就真的十罪疏了,只得由次輔勸說。

龐吉本不願摻和玉簡之事,反正他與妖族並無關係,然而龐相公父親死後,得以冊封一郡城隍,上下前後都是汪銘打點。

殿中其他大員,一同來覲見景泰帝,原因大多與龐相公相似。

核善司主事以三品境界,位列妖族名單第二位,不是沒有原因。

「哦?大患,怎麼個大患?」

景泰帝冷聲道:「是準備效仿十八路反王,還是學習徐逆?朕自登基以來,最不怕的就是造反!」

殿中官吏聞言,只得高呼:「陛下息怒!」

「王愛卿,你也來了?」

景泰帝盯著王燁說道:「怎麼,你也要為名單上的人求情?」

「啟稟陛下,臣不敢!」

王燁從袖口取出一道奏摺,雙手高舉,說道:「臣聽聞有人勾結妖族,特來上奏!」

「呈上來。」

楚公公躬身接過奏摺,交於景泰帝。

《劾四十七人妖罪疏》!

景泰帝微微點頭,打開查看。

墨跡還未乾涸,字跡略顯潦草,顯然是王燁聽聞妖族名單後,當即寫出來的奏摺。

「不錯!王愛卿一心為朝廷,深得朕心!」

景泰帝說道:「妖族名單之事,就交於王愛卿徹查,未免有人抗命,王愛卿暫領斬妖司、仙俸司總督,一應人等盡可調遣!」

王燁面露喜色,兒子果然知曉陛下心思,朗聲說道。

「遵命!」

……

龍川書院。

儒學院。

經長秦忠正在教授經書,解析疑文,上百學子側耳傾聽。

「萬靈之初,生性本善!讀書人應以善念,對待天地萬物,一切生靈……」

這時。

一名青衫中年站在門口,說道。

「秦經長,老山長讓你去茶園一趟!」

「先自習,有疑惑回來講。」

秦忠吩咐一句,施展儒道術法,一步十丈快若閃電,向茶園飛馳而去。

書生們面露羨慕之色,為了早日能施展神通術法,連忙將剛剛秦經長講述的道理,一字一句的謄寫下來,然後仔細揣摩其中含義。

哪怕一些話語,似乎有些偏頗,也認為秦經長說得對。

皇家茶園距離龍川書院不遠,片刻時間,秦忠就看到正在亭中飲茶的老山長。

一同品茶的還有個年輕人,劍眉星目,風姿颯爽,與老山長對坐,竟然絲毫不被遮掩氣勢。

老山長李元白,當今儒家天花板,足以證明年輕人境界。

秦忠立在茶亭外,躬身施禮。

「見過老山長!」

李元白沒有回應,繼續看棋盤中黑白子,過了許久長嘆一聲。

「後浪推前浪,守仁棋道,已然超過老夫了!」

杜思笑道:「全賴先生教得好,學生才能僥倖勝一子。」

「你這棋道與兵法相似,每每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又正奇相合,無懈可擊,老夫可教不出來!」

李元白說完,轉頭看向秦忠,問道:「忠之,可知老夫為何喚你來?」

「學生不知。」

秦忠面露疑惑,老山長早已不理書院事宜,一心著書立說,希望能窺見聖賢大道,怎麼突然關心自己。

「老夫且問你,妖族的靈物燙手嗎?」

李元白聲若雷霆,口含天憲,已然帶有儒家問心法術。

「老山長……」

秦忠額頭沁汗,想要辯駁,卻有玄妙法力讓他只能說真話:「學生不想死!」

「好一個不想死,老夫也不想死,是不是也學你跪一跪?」

李元白冷聲道:「當年你來書院求學,老夫觀你心智愚鈍,言稱立命無望。之後你在百四十歲,窮經皓首,成功晉升大儒。」

「老夫不怒反喜,認為你有聖賢風骨,當著全院的人向你認錯,並任命你為經長!」

「現在你卻告訴我,暗中與妖魔勾結?」

李元白怒道:「老夫看走眼無礙,戳了便是。你與妖魔勾結,自戕即可。然而,這數十年來你教授的經義,害了多少人?」

「老山長,你也知道學生資質愚鈍,難道就不能走其他路子?」

「為什麼別人就能天資聰穎,少年得志,學生讀十遍百遍,仍然不能領悟經義!」

秦忠自知在老山長面前,無路可逃,索性舍下麵皮,指著杜思說道:「立命需要著書立說,學生絞盡腦汁,耗費十年功夫寫的書,無人問津!」

「杜思只是看了幾天竹子,隨意寫的一卷筆記,卻能風靡吳州,憑什麼?」

「學生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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