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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籍也同樣言語冷淡:「殿下要的太多!與其如此,本國公倒不如求助德妃。」

這位只是丟給嬴沖兩根骨頭,然後就欲轉口從他們這裡咬下一塊肉來,好大的胃口!

「嘿!王氏若能嫁一位嫡女為本宮側妃,那麼本宮今日也大可高風亮節一番。無需任何條件,就可助王府尹化險為夷。可以本宮看來,國公大人怕是不太情願?」

嬴去病一聲哂笑,而後也同樣神情冷然的回應:「只為一個京兆府尹,確實值不得這麼多,可一位未來閣臣,只怕多少都換不回來。且還有嬴沖――」

語聲一頓,嬴去病目光意味深長:「安國公此人,本宮可助國公一臂之力,那嬴長安與方珏,薛家既然能送他們上去,自也能把他二人踹下去。可葉侍郎那邊,王兄打算怎辦?便是本宮,也一樣得罪不起。一旦那傢伙成了氣候,再有葉宏博照料,今後王兄只怕再無半點機會,」

王籍的瞳孔不由微縮,這刻他對三皇子,頗有些刮目相看之感。不得不說,這位後面的幾句,正中他的軟肋。

凝思許久之後,王籍依然無法決定,卻在心中暗嘆。感覺自己真需反省了,今次自入京之後就運勢不順,處處受制,各種樣的挫折接踵而來。

哪怕是他以前不太瞧得上的三皇子,今日竟也能夠以形勢拿捏他王籍。就更不用說,那位正不斷給他製造麻煩的師弟嬴沖。

王籍心知這是為何,只因他對葉凌雪,實在過於在意。這對於身為一族之主的他而言,絕不應該。

除此之外,王籍此時更覺不安。自出門之後,他就覺心緒難寧,就好似高明武者再遭遇危險時,會心血來潮一般。

總覺得今日會出什麼事,且必定會糟糕之極。心中更感不妥,他那師弟的手段,真就到此為止?

他今次最大的失誤,就是不能知己知彼,對安國府的實力勢力全無所知。

※※※※

咸陽宮,御書房內。

當王承恩走入之時,只見天聖帝正伏案批閱著奏摺,可能是整一日未曾休息之故,這位陛下的臉上疲態盡顯。

「陛下!」

王承恩憂心的仔細望了天聖帝一眼,這才俯身拜下:「今日未時,襄國公王籍已應三皇子之邀,入了薛侍郎府。」

「是麼?」

天聖帝手中拿著的御筆微停,而後笑了起來:「看來我那孩兒,是想要當漁翁了。竟然能不聲不響,就將暗城之主收羅在手,確有幾分手段。」

王承恩聞言,也笑著稱讚道:「三皇子雖不能習武,可卻聰慧過人,深肖陛下――」

「像朕?他只有一些小聰明而已,能算什麼聰慧過人?」

天聖帝的臉,卻突然就冷青了起來:「居然敢勾結兵部,向大月國私售墨甲。我這幾個兒子若都像他那樣,這大秦遲早國將不國!說起此事,朕便心寒,你們繡衣衛是眼瞎耳聾了?為何不早與朕說?還要等到沖兒炮製了這場劫案,才鬧到朕的案前?」

這一番言語,雖未疾言厲色,卻使王承恩出了一身冷汗,背心濕透。此事雖與他無關,自半年前他初掌繡衣衛以來,也是一直都被瞞在鼓中,直至那日劫案案發之後,才知究竟。可身為繡衣大使,他王承恩責無旁貸。

好在天聖帝只發作了片刻,就又冷靜下來,轉而問道:「沖兒了?如今何在?安國公府可有反應?」

「安國公自從昨日遇刺之後,就在府中閉門不出。」

王承恩小心答著,此時被天聖帝罵了一番之後,他倒也明白了天聖帝的心意。

「私以為安國公這次太大意輕心了,幾年後的閣臣之位,對於王氏而言何等重要,襄國公豈會輕易放棄?還有三皇子,據奴才所知,三殿下亦曾有意葉四小姐,更因前次雙頭山之山深恨國公,此次轉而與襄國公聯手,正是順理成章。」

天聖帝這次卻沒什麼反應,只冷冷的一聲哂笑,就繼續批閱奏摺。

王承恩見狀卻心中微動,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位陛下是真不願見王煥章,仍舊竊居京兆府尹之位。

「陛下,臣這裡或可出手,助安國公一次。如今咸陽城內,其實只需風吹草動――」

只是這句話才道出,王承恩就見不遠處侍立的米朝天微微搖頭。而天聖帝那邊,更是直接就將手中的御筆砸了過來。

「混帳!」

王承恩不敢閃避,只能任由那筆打在身上。面上血色全失,心神驚惶,隨後又聽天聖帝重重一聲冷哼:「給我滾出去!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再來見朕,」

王承恩也不知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卻更不敢辯駁。此時只能身軀顫抖著大禮一拜,而後倒退著走出了御書房外。

出了房門,王承恩仍覺手足發冷,心神則更是茫然倉惶。整個人如木頭般,全不知深淺的往前走著。不過他才剛走出百步,就聽身後傳來米朝天的笑聲:「王老弟這是怎麼了,好似失了魂似的?」

王承恩有些訝異的轉過身,而後苦笑:「讓米公公見笑了,今日王某失言,使陛下震怒,心中正驚惶難安,又不知緣故。」

「王老弟這是擔憂自己遭了陛下厭棄?若是如此,大可不必。以陛下的聖明,豈能不知老弟的忠心耿耿?」

米朝天笑著給了王承恩的定心丸,然後又神情肅然:「只是今日老弟之言,大為不妥。」

「不妥?」王承恩已經心靜下來,而後眉頭微皺。

「說來老弟你已隨陛下半年,也該明白了才對。陛下為人,最不喜這些蠅營狗苟的齷齷事。也曾與我言,有些事臣子可以做得,他卻不能。聖上他統御天下,以霸王道雜之,需堂堂正正,師出有名。這煌煌國法,若連他都不在乎,這大秦百八世閥,還有誰會在意?」

見王承恩陷入凝思,隱隱有明悟之意,米朝天又滿意的微微頷首:「老弟你任內書房監正十二年,一直在教書育人。如今雖得陛下賞識提拔,得掌繡衣衛,可終究歷練太少,所以凡事都仔細思量一番。再說了,你也未免太小看了安國公。嬴沖是陛下看著長大,他的手段豈止這些?其實無需你我憂心的。今日言盡於此,老弟若是想明白了,可自去尋陛下謝罪。」

說完這句,米朝天就微一拱手,笑著轉身離去。

而王承恩則看著米朝天的背影,若有所思。這位的言語,讓他明白了兩件事。一是有些事,自己只管去代陛下做就可以,何必去問?二則是敲打,自己掌握繡衣衛,什麼事可以去做,什麼事不能做,都需心中有數,不能不將國法綱紀不放在眼中。

至於嬴沖,王承恩微微搖頭,他其實不太看好。這位安國公雖是聰慧過人,精通兵法,可他對手,畢竟是武陽嬴與襄陽王這樣的龐然大物,如今更添了一位三皇子。

換而言之,這件事他終需插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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