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嘉陽轉身看著她的眼睛,「成為知名編劇。」

陳述的語氣讓連悅不禁有些失神,他們用著最原始的語言——眼神,交流著。

半晌後,連悅被一陣歡聲笑語驚醒,她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盯著鍾嘉陽,接著露出狐疑表情,「你……是不是偷看我寫的了?」

雖然寫法稍有區別,但內容卻完全一樣。

她寫的是——當上大編劇。

鍾嘉陽似笑非笑道,「你說呢?」

他嘴角微微上揚,眼周也布滿了笑意,似乎認為他本就該知道她寫了什麼。

剛才那種情況下,除非鍾嘉陽背後有眼睛,否則是不可能看到她在寫什麼的,而且他還穿著大衣,絕不可能感覺到她的筆劃。

連悅一臉的懷疑人生,「難道你還有讀心術??」

他輕挑眉頭,「除此之外,你還有別的目標嗎?」

言外之意,連悅對夢想的執著很明顯,不需要再猜。

連悅鬆了口氣,沒有讀心術就好,否則她以後生氣就沒法在心裡偷偷罵他了。

兩人一起將點燃的花燈輕輕放在河面上,稍稍用力推了一把,粉中透紅的花燈悠悠地順著河水流動的方向而去,追著前方的同類,逐漸同它們匯合,聚合成更強大的光源,漆黑的河水被燈火照耀著,水面上倒映出幽幽火光,前方的河道上還倒映著這座小鎮最具年味的景象。

兩人站在河道邊,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連悅目視前方,隨口問道,「對了,你寫的新年願望是什麼?」

「你猜。」某人十分淡定地說道。

「成功拍出業界最具知名度的影視劇!」

鍾嘉陽微笑著搖頭。

連悅動了動腦筋,繼續猜,「那……讓華奧成為業界最具知名度的影視公司?」

「早日脫單?」

「三十歲前……哦不對,你已經三十歲了,爭取這兩年結婚?」

……

不論連悅說什麼,鍾嘉陽只是搖頭。

連悅臉一板,「喂!鍾嘉陽,意思差不多就行了啊,說得一模一樣怎麼可能嘛!」

鍾嘉陽臉上的笑意放大了些,「都不是。」

「都不是?!」

連悅這下是徹底懵了,她把能想到的都說了,剩下的她還真想不到。

鍾嘉陽長腿一邁,上了岸,接著朝連悅伸出大掌,示意她上來。

連悅垂著腦袋,視而不見地循著樓梯往上走。

見她走錯了方向,鍾嘉陽喊道,「你走錯了。」

連悅腳步一頓,擰著眉道,「不公平!」

「?」

連悅繼續說下去,「我根本就不了解你,我怎麼可能猜得出來你的願望是什麼?我們所得到的最初條件都不同,這道題不公平!」

連悅的神情很認真,就像是和同學因為一道題目爭執不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開心,她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緊抓著這個無聊的問題不放。

連悅也是這個時候才發覺,自己似乎從來都沒看懂過鍾嘉陽,可自己在他眼裡卻像是一個透明人,所思所想都能被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雖然鍾嘉陽面對著她時是笑著的,溫柔的,可連悅的心裡卻有一道聲音在說「這不是真實的鐘嘉陽,你從來都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就好像你所有的認知突然崩成一線,分不清曾經發生的一切,哪一些是真哪一些是假。

「以後的每一年,我都想跟你一起過。」

「什麼?」

鍾嘉陽莫名其妙的回答讓連悅有一瞬的蒙圈,她茫然地望向鍾嘉陽,不明白他突然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這就是我的新年願望。」

鍾嘉陽臉上沒了笑意,可那雙眼睛卻是那樣的深情、繾綣,仿佛帶著某種神奇的力量,誘導著連悅同他一起沉淪,只看一眼便再也收不回自己心的主導權。

以後的每一年,我都想跟你一起過。

這句話就跟空谷迴響似的在連悅的大腦皮層迴蕩。

「砰砰——」連悅的耳朵里清晰地傳入了心臟跳動的聲音,她甚至能清楚地感覺到心臟在擊打她的胸膛。

他是表白麼?

不對,連悅立馬將這自戀的念頭甩出自己的腦袋,她曾經寫過一個角色,這個角色的設定就是機器會撩妹,說出各種引人遐想的話來,但卻從未給出明確的答案,而鍾嘉陽給連悅的感覺正是如此。

連悅嘴角咧出撫平尷尬的笑意假裝自己沒聽懂,「當然可以啊,我也挺喜歡這個地方的,能跟這麼多家人一起過年簡直是……」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困難地吞了吞口水,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聲音本能地弱了下來,「那你是……什麼意思?」

鍾嘉陽看著她手足無措的神情,突然回過神來,他有些自責自己居然就這麼說出了口,可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就沒有收回的可能了。

「連悅,我不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

連悅整個人呆愣在原地,看著他發獃,仿佛早已元神出竅。

不是喜歡熱鬧,但只要有你,哪裡都好。

連悅整顆心都被提了起來,明明沒有運動,可她偏偏出了一身汗。

鍾嘉陽不再出聲,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像是在等待她的答案。

半晌後,在鍾嘉陽以為連悅還要繼續呆愣下去的時候,卻聽她用不確定的語氣,弱弱地出了一身,「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鍾嘉陽是在第二天中午離開的,走時和所有親戚打了一聲招呼,人人都一副不捨得他走的樣子,唯有連悅是個例外,因為那時候她還在房間睡覺。

一大家子親戚出去送了鍾嘉陽回來,在院子裡一人一句地說起來。

「也不知道連悅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男朋友是個高富帥也就算了,竟然還這麼體貼。」大表哥邊找個座位坐下嗑瓜子,邊感慨道。

眾人隨即想起離開前的場景。

鍾嘉陽一大早便起床給幾位長輩拜了年,接著又陪老人們聊了一會兒才說要走,幾番挽留但奈何他託辭要回家,那時大表哥便要去叫連悅起床送送男朋友,卻被鍾嘉陽攔住了,「讓她多睡一會兒。」

這句話叫眾人對鍾嘉陽有了更好的印象。

但這話卻是觸了小姨媽的心理防線。

她向來以女兒嫁了個公務員為榮,且女婿又聽話又孝順,家裡大事小事也都聽女兒的,她覺得這事兒能吹一輩子,所以每年必定要提及連悅的婚事,這樣才能拋出個由頭引出自己女兒的好命來。

卻不想連悅也找了男朋友,讓她一時沒了炫耀的由頭,這還不算什麼,更氣人的是,連悅的男朋友太優秀了,優秀到讓人嫉妒。

雖說連悅也是她的侄女兒,她也同樣希望侄女能過得好,但只有一點,不能過得比她女兒好。

小姨媽磕著瓜子,陰陽怪氣道,「悅悅也真是的,都大中午了,還在睡覺,也不知道要早點起來給長輩們拜個年,一點規矩也不懂。本來跟對方的家庭就不太登對,這要是嫁到他們家,還不鬧矛盾?」

大舅媽看向馮愛琴,小聲提醒道,「都帶回家過年了,估計也快見父母了。愛琴,你好好給悅悅說說,到了男方家可不能這麼隨便。」隨後又轉向大表姐,「小艾,你也多跟你表妹交流交流。」

聽到自己引以為榮的女兒被提及,小姨媽臉上掩不住笑意,「小艾的情況跟悅悅不太一樣,這交流了也沒用,這嫁人就得門當戶對才行,再說了,這八字還沒一撇,現在交流,是不是太早了?」

小姨媽的話叫馮愛琴十分不爽,但她明白事情真相,所以也不好反駁什麼。

回去的路上,馮愛琴一直一言不發,給父女倆臉色看。

連悅和連文祿對視一眼,不明白什麼情況。

好在馮愛琴是個風風火火的人,只要遠離小姨媽,家中便一片太平。

而這個新年,因為連悅有了男朋友,所以她過得很安穩,面對親戚們的催婚,她表現得遊刃有餘,只是每當這時,馮愛琴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這叫其他人以為這位丈母娘是不滿意自己的女婿,紛紛開始做起馮愛琴的思想工作來。

假期終究還是過去了。

去高鐵站的路上,馮愛琴一臉不舍地拉著顧陳昱的手,「小昱,要不你就晚點兒去吧,你姐都不會做飯,你這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去了就是遭罪。」

副駕駛的連悅瞪過來,「媽,你什麼意思?」

馮愛琴並不理她,繼續勸說起來,連悅也在前排大呼「沒愛了」,顧陳昱忍不住笑彎了唇角。

連悅懷疑自己眼花了,盯著顧陳昱,那表情像是見了鬼。

見狀,馮愛琴痛心疾首地拍了連悅的肩膀重重一下,「他是你弟弟啊!」

連悅哭笑不得地叫嚷起來,「為什麼在H市你一直板著臉,在這裡就天天笑嘻嘻的,你簡直是太會演戲了!」

「你沒有當過母親,不會明白母愛的力量。」馮愛琴道。

母女倆爭辯起來。

連文祿無奈地笑了笑,沖後視鏡里的顧陳昱道,「小昱,你慢慢就會習慣的。」

「嗯。」

望著這歡聲笑語的景象,顧陳昱是發自內心地開心,他望向就在眼前的高鐵站,目光變得悠長,眼底染上了年三十那晚所看到的情景。

那對男女就這麼站著,他們看上去是那樣般配。

他甚至能聽到寒涼的風聲捲來女孩的聲音,帶著「喜歡」這樣的字眼。

在男人開口前,顧陳昱率先出了聲,「連悅——阿姨讓你回去。」

男人鷹隼般的眸子瞬間射出一道充滿敵意的視線……

顧陳昱的意識逐漸回到現實,高鐵站越來越近,他回頭看一眼這個幸福美滿的家,和嘴裡說個沒完的連悅,顧陳昱的眼睛蒙上一層霧色,眼底頓生陰翳。

好不容易得到的親情,他絕不會讓人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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