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佐身為四大捕手之一,見過太多的姦猾之徒了。

以他多年捕快的經歷,他看得出來,對面的男修真的是有恃無恐,不是偽裝的。

所以他一時,還真沒有動手的勇氣――四大捕手名震中土,他是真不怕道宮中人,對面的道姑,不過是個高階司修,他有信心在三招之內拿下來。

至於說後果,他也不需要考慮,這種事他也不是做第一次了,無非是各為其主,他闖出禍來,自有人幫他撐腰。

李清明就不怎麼在意道宮,同理,他也沒必要在意。

但是他很清楚,在這裡動手的話,只要沒有第一時間拿下對方,人家絕對可以發出道宮的警訊,那後果就不是他承擔得起的了,想跑都難――這裡是玄女山,不是順天府。

所以他只是冷冷一哼,「真不給我羊腿?」

張木子放下了手裡的小酒壺,冷冷地看著他,「我有點好奇,你要是死在這裡,你說,刑捕部能不能查到殺人兇手呢?」

這話還真不是威脅,向佐死在玄女宮的核心地盤的話,朝廷就算再憤怒,也不能把天機殿派過來查真相――玄女宮絕對不會答應。

想一想就知道,四大真人未得允許,都不敢貿然進入這裡。

向佐冷冷地看她一眼,「你覺得殺得了我?」

「永生,」張木子看李永生一眼,「要不……咱們試一試?」

「好吧,算我錯了,」向佐很乾脆地舉起左臂,示意自己認輸,「不過就是想吃半條羊腿,你們至於這樣嗎?」

李永生冷冷地看他一眼,滿不在乎地發話,「你這屬於搶劫未遂,看在你昨天幫我們說一次話,饒你這次,要是想繼續找死,我們也奉陪。」

對方可能是化修,但是那又怎麼樣?現在是山中大雨,周圍寂靜無人,只要他使出極端手段,再加上張木子的配合,這廝能逃得脫性命,那就算祖上積德了。

向佐嘿嘿一笑,不以為然地發話,「這不是……又凍又餓,有些火氣大嗎?」

四大捕手從來都不是只知血氣之勇,他們斗過的狡猾罪犯多了,智商比一般人要高得多――腦瓜不夠用的捕手,混不到這個地步就死翹翹了。

李永生和張木子都不理他――這廝身上的江湖氣太重了,欺軟怕硬,什麼玩意兒?

沉寂一陣之後,依蓮娜出聲了,「你身為國族四大捕手,往常行事也是這樣?」

「是啊,」向佐毫不猶豫地點點頭,理所當然地回答,「我餓了,又冷。」

「你……」依蓮娜簡直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四大捕手的正義印象,在她腦海里轟然崩塌。

好半天之後,她才又發話,「你不覺得,隨便搶劫人是不對的嗎?還有,你剛才進院子,也沒有打招呼,進屋更沒有說話,很不禮貌吧?」

「禮貌算什麼?禮貌能抓住罪犯嗎?」向佐很不屑地哼一聲,「我們捕手眼裡,不擇手段完成任務,是第一位的,其他都要靠後……你要知道,罪犯不跟你講規矩的。」

依蓮娜等了一等,見別人都不說話,她才又出聲發問,「可是,你對普通人不該這樣。」

「我沒猜錯的話,你是胡畏族的吧?」向佐笑了起來,「倒是真不好意思,讓你看到了捕手醜陋的一面,不過罪犯遇得多了,你就知道了……很多時候,彬彬有禮是沒用的,只會讓自己死得更快。」

李永生就見不得這話,聞言他冷笑一聲,「你再找碴的話,我保證你也死得不會慢。」

不過是個捕手,目中無人也就算了,還真敢整出一套歪理來?

向佐斜睥他一眼,挑釁地問一句,「那試一試?」

李永生坐在那裡,身體紋絲不動,嘴上泛起一絲冷笑,「你若是死了,真的沒人給你報仇。」

向佐的眉頭一揚,不過遲疑一下,他最終還是沒有發作,「好了,這羊腿我出錢買,總可以了吧?」

「原來你真沒打算出錢,」依蓮娜很無語地看著他,一副信仰崩潰的樣子。

張木子卻是端起酒壺來,悠悠地發話,「一條羊腿,兩個靈石,半條的話,給一個靈石就行了。」

「得,我不吃了行不行?」向佐也不敢再折騰了,一條羊腿兩個靈石?一萬條羊腿也賣不了一個靈石好不好?

「不行,」李永生眉頭一皺,不耐煩地發話,「吃不吃是你的事,你必須買下來。」

向佐氣得蹭地就站了起來,「你這不是欺負人嗎?」

「我就是在欺負你啊,你才發現?」李永生微微仰頭,一臉不解地看著他,「你剛才欺負我們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我學一學,不行嗎?」

「你這就是故意為難人了,」向佐也火了,手按上了腰間的刀柄,「你有羊腿,我分一半;我沒靈石,你非要逼我?」

「想拚命了?」李永生笑了起來,「還算有點骨氣,邏輯也不錯,饒你這一次。」

你可以不饒!向佐很想這麼說一句,但是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坐下比較好。

接下來,李永生三人坐在那裡吃喝,向佐從皮囊里摸出一塊干餅,又拿出個小瓶子,將黑色的醬塗到上面,一口口地啃著。

醬的氣味很古怪,像是芥末又像是臭豆腐,那干餅也堅韌異常,他經常時不時甩一下腮幫子,靠撕扯的力量,才咬下一塊干餅來。

依蓮娜看他的樣子可憐,遞了一碗水過去。

「小姑娘不錯,」向佐沖她點頭笑一笑,「雖然我很不喜歡胡畏族,不過,他倆要是欺負你,你去找我,我幫你收拾他們。」

「醒一醒吧,」張木子不屑地一哼,「永生要是真想收拾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你全家都得人頭落地……來,有種你說個試一試?」

「是嗎?」向佐斜睥李永生一眼,然後就笑了起來,「真是抱歉,我至今未婚,全家就我一個人,你打算嚇唬誰?」

如果可以的話,張木子真想斬下這廝的人頭,但是她心裡很清楚――這不可能。

不過她也實在有點看不慣對方的囂張,於是冷笑一聲,「四大捕手,不是還有三個嗎?你想替他們招災嗎?」

向佐頓時默然,好半天之後嘆口氣,「好吧,算我認栽。」

「算你識相,」張木子冷冷一笑,「你要是再敢嘴硬,就等著看吧。」

「我都認栽了,」向佐低聲嘀咕一句,大口撕扯著干餅,時不時地端起碗來喝一口水。

總之,這貨是個混球,做事也非常不講究,習慣了以勢壓人,沒人的角落裡,他也敢下狠手陰人,屬於那種只問結果不問手段的。

但是一旦認栽,他也認得十分徹底,甚至連剩下的羊腿骨,他也抱著猛啃一氣,絲毫不考慮面子的問題。

這時候,張木子早就端了一壺茶,坐到屋裡唯一的一張桌子邊,慢條斯理地喝了起來。

李永生卻不跟他計較太多,而是拿了一壺酒坐過去,「老向,天氣不好……喝點酒?」

殊不知,向佐對他的警惕心,比對上穿了道袍的張木子還高,他狠狠地咬一口羊骨頭,含糊地發話,「喝酒可以……沒菜啊。」

「菜還不好說?」李永生微微一笑,手往腰裡一抹,就多了一件物事,「羊眼球……腌好的,生著吃最好了。」――註:是羊眼球,不是羊眼圈。

向佐將手裡最後一點干餅塞進嘴裡,嚼一嚼一伸脖子,咽下去之後,又喝了一口水,再次伸一下脖子,心滿意足地打個嗝,然後才發話,「這是……有事兒吧?」

「嗯,有事,」李永生點點頭,「你這走南闖北的,幫認個人成不?」

「認人?那沒問題,」向佐一直都很提防這年輕人,但是認人真的不是什麼事,也不會犯什麼大錯,所以他一伸手,「酒壺拿過來。」

拿過酒壺來,他咕咚咕咚猛猛地灌兩口,打個哈欠,「羊眼球……烤一烤好吃。」

「行,我烤一烤,」李永生拿出羊眼球架在火上,心裡卻是忍不住吐槽:烤羊眼球,那是會爆的――你知道不知道羊眼球怎麼吃啊?

「我知道羊眼球怎麼吃,」向佐冷不丁地發話了,都是明白人,不說糊塗話,「腌過的,不容易爆,好了……你直接說,想打聽誰吧。」

「有這麼一個人……」李永生將白天看到的真人的模樣,詳細描述了一遍。

向佐大口地嚼著羊眼球,面無表情地聽著,也不插話,默默地聽完之後,才出聲問一句,「這是玄女宮的真人,對吧?」

他的表情,出現了一些變化,看上去有點怪異。

「應該是吧,」李永生點點頭,他也不能百分百地確定那女人的身份。

「我知道她是誰,」向佐淡淡地發話,臉上的表情,卻越發地怪異了起來,「我也可以告訴你,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說說看,」李永生斜睥他一眼,心中怒氣又起,「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向佐冷笑一聲,眼中精芒一閃,「我一直很奇怪,你們憑什麼小看我?打敗我……我就告訴你們那是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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